96 山路遇险

山路遇险,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王爷、世子爷、郡王爷,到时辰该去给老祖宗请安了。”

丫头小声地提醒正堂里讨论如烟与如霜讨论得兴高采烈的父子三人,楚王爷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口,叮嘱小丫头道:“去请王妃出来。”

今日朝中休沐,全家都要去给老祖宗楚太妃请安,楚王妃尽管一心窝的火,也只得板着脸同行。

楚王爷的亲弟弟仁郡王和郡王妃、世子君玮之及世子妃,次子君皓之已经陪着老祖宗在闲聊了。

仁郡王府就建在楚王府边上,两府之间在后花园有一道侧门可以互通,又不象楚王爷一家一大早地就吵嚷了一番,比楚王一家来得早也不算稀奇。只是楚王妃的脸色犹如坛子里浸泡了一个月的菜头,黄绿黄绿的,这就比较稀奇了。要知道,楚王妃可是最讲究身份的,一天里除了在床上睡觉的时辰,其他时候都是将自己收拾得高贵端庄,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相互见过礼后,仁郡王妃便好心好意地问道:“嫂嫂可是昨日休息得不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及,楚王妃立即想到一大早的遭遇,儿子不听话也就罢了,反正他自小是如此的,可是丈夫都……她还是今日才知道,原来王爷也是伊人阁的常客!

看着楚王妃越来越黑的脸色,仁郡王妃非常识趣地闭了嘴,楚太妃见到这一家子进来,眼睛里就只有君逸之,拉着君逸之坐到自己身边,听到二媳妇的问话,才发现楚王妃脸色极差。于是楚太妃在问了些日常起居、关心了一下皓哥儿和玮哥儿的学业,便让散了,却留下楚王妃单独说话。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等人都走后,楚太妃便问道。

难得婆婆问起,楚王妃顿觉满腹委曲有了申诉的地方,一把辛酸泪、声情并茂地诉说了一番。楚太妃听得额角直抽筋,强忍着怒气道:“你、你一次赐给逸之四名通房,也不怕他掏空了身子?有你这样当娘吗?”

楚太妃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了,问她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那等于是白问。

这个媳妇虽然不是她挑选的,是先帝赐的,可她一开始也是期待的,观察了两个月后,就开始失望了,这个媳妇自认为出身高贵(公爵小姐,的确算是高贵了,可与皇族相比,也不过是臣女罢了),喜欢讲究规矩,成天端着王妃的架子,对王府里的有脸面的老奴才都是冷冰冰的,遇事半点不知变通,还总爱拉拔娘家人,有什么好事都得带上她娘家一份,否则就是看不起她……虽然楚王妃着眼的多数是些小事,偶尔才关注娘家大哥升迁的问题,但在上位的眼中,这种行为已经无异于结党……楚太妃教育过、敲打过,媳妇还是如此我行我素,现在楚太妃已经完全不想同她说话了。

楚王妃原氏立即为自己辩解,“媳妇是为了逸之的名声好,想将他拘在府里,省得他成天往烟花之地跑,况且逸之是郡王,三妻四妾的不算什么,迟早要纳的,媳妇亲自帮他挑的,都是老实本分的,是为了他好。”

“闭嘴!”楚太妃猛地一拍几案,“你为了他的名声好,还一次送四个通房给他?哪府的母亲给自己儿子配这么多通房丫头?若真想让他少往烟花之地乱跑,就赶紧按我的说的备好纳采礼,等俞家的丫头出了孝,就立即上曹府去提亲,我包管逸之娶了她后,会少往外跑一点,比你那四个通房有用得多!”

说着又将语气缓了缓,“别总想着什么王公千金,咱们家已经是烈火烹油之势,逸之又是次子,结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姻亲做什么?何况俞家本是伯爵,门户亦不低,那丫头教养好,是个懂事的,也能干,琰之到现在也不愿意说亲事,俞丫头进了门,日后也能帮着管管内务,咱们婆媳俩岂不是省心?”

那是您省心了,这个王府可不是我当家,我能省什么心!楚王妃用力抿了抿唇,不说一句话,用沉默抗议婆婆的决定。

楚太妃看着儿媳顽固的模样,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若不是原氏用人唯亲,她何苦一把年纪还管着内院里的杂事?可这儿媳偏是个只会挑旁人的错,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主,怎么教导都不管用,她哪里敢将事务将给儿媳打理!

楚太妃自己揉了揉胸,又喝了一杯茶,缓过劲来,也不再跟儿媳说这些了,反正到时她自会安排,便交待了几句赏荷会的事儿,就将其打发了出来。

再说君逸之父子从楚太妃处告辞了出来,王爷叫上琰之商量政务,君逸之便溜出了王府,去俞筱晚的店里等巧遇。今日俞筱晚没到店里来,早与君逸之聊熟了的俞文飚也忙得没空闲,乍见到他来了,只匆匆与他见了个礼,便带了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上了楼。

君逸之眯了眯漂亮的凤目,招手叫从文过来,“悄悄从后面上去,听听他们聊了些什么。”

晚儿的店里都是些普通的伙计,他来了这么多趟,早都认识了,可是刚才那名少年却不是店里的,而且脚步轻巧,是个练家子,俞总管乍见到他时,神色虽未变,但是瞳孔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显然不想跟他久谈,必定是有什么事儿。

不多时,从文就从后面又溜了回来,小声地禀道:“那少年是跟踪张长蔚张大人的,似乎张大人家的管事,在外面招打手,给的价钱挺高的,应该是一票子买卖。”略一迟疑,“咱们要不要安排人跟着?”

将折扇收拢在掌心拍了拍,君逸之扯扯嘴角,微微一笑,“你去安排。走吧。”今天晚儿是不会来了,他也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每到八月,京城里各府的大小宴会就多了起来,曹府亦是收到了一大堆的请柬。曹清儒先去外书房与幕客们商议了一下近日的奏折,打发走了幕僚,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字条仔细看了几遍,投入香炉烧毁,从一大叠的请柬中挑了几张中意的,才又回到延年堂,跟老太太商量。

“儿子真没想到楚王府和晋王府都会邀请咱们全家赴宴,这是往年没有过的殊荣啊。”

曹清儒这个二品大员才当了不过一年,以前只能算是中等官员,王府的宴会自然是不会请他的,故而才会有此感慨。

可是这回两家王府都邀请了曹家,老太太却不认为是儿子的缘故,看着请柬上注明的“阖府及俞小姐光临”的字样,她叹了口气道:“晚儿要出孝期了,现在开始议亲也是可以的了。”

曹清儒只愣了一愣,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忍不住笑道:“若是晚儿能嫁入皇族,对咱们曹家也是一大助力啊。”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道:“我琢磨着,应当是宝郡王和勉世孙二人,爵爷帮着看看对方的人品吧。”

她不反对晚儿嫁入皇族,毕竟晚儿生得太过貌美,若是嫁到寒门小户,只会给夫家带来灾难。别看这世上礼教森严,可那都只是针对平头百姓,和权势不足的人家,对有权有势的人家来说,律法都是形同虚设,何况是只存在于世人头脑之中的礼教?灭了晚儿的夫家,给她换个身份拘在自家的后院里,谁又能知道?

曹清儒低下头饮茶,眸光闪了几闪,复又抬起头来笑道:“母亲请宽心,儿子必定将两位公子的品德脾性都打听清楚,不会让晚儿受了委曲。”说着又笑道:“说起来,明年太后的五十大寿,儿子要送的礼品还没着落,还想请晚儿相助呢。”

老太太不由得诧异道:“此话从何说起?”

曹清儒解释道:“人人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俞家在汝阳一方执事近百年了,多得是奇珍异宝。儿子不是想占晚儿的便宜,只是一时很难掏换到好东西,想从晚儿的手中购买些。太后娘娘喜欢礼佛,俞老夫人亦是,听说俞老夫人手中有最早手抄的金刚经,若是能奉与太后,太后必定欢喜。”

老太太闻言,觉得十分有理,便让杜鹃去请表小姐,又对曹清儒道:“爵爷可不能占晚儿的便宜。”

曹清儒笑道:“哪能呢?”

说笑中,俞筱晚便扶着初云的手进到东稍间,给老太太和舅父请了安,曹清儒待她坐下后,才说起自己意思,“还想多掏换几样拿得出手的物件,晚儿放心,舅父会按市价补偿银子给你的。”

俞筱晚心中咚一声巨响,这、这情景,前世的时候,似乎也经历过!那时她一派天真,又深信舅父对自己是真心疼爱的,还主动交出了钥匙,让舅父自己去箱笼中寻找合适的物件……莫非,舅父要的东西,就是那一回找到的?还是、还是睿表哥陪着回汝阳老宅的那一次?

她心中气血翻涌如惊涛骇浪,用力将指甲掐入掌心,控制住小脸上的表情半分不露,立时含笑应道:“这是应当的,舅父切莫说什么补偿的话来,真真是羞死晚儿,这些物件再珍贵也不过就是个摆设,哪及得上舅父对晚儿的疼爱之心?只是舅父喜欢的金刚经,似乎还留在了汝阳老宅子里。正巧晚儿要向老太太和舅父告罪,打算回汝阳为父母祈福,抄佛经百遍,留到除服后再回京。晚儿回了汝阳之后,必定仔细找找,除了金刚经外,家中还有什么珍藏的佛经,也一并带过来。太后娘娘的生辰是明年的四月间,还来得及。”

老太太和曹清儒都是一愣,“你打算回汝阳除服?什么时候动身呢?晋王府和楚王府都下了帖子邀你赴宴呢。”

俞筱晚道:“晚儿打算八月十五之后就动身,这两家的宴会,多一人少一人的没甚要紧,还请舅母代晚儿致歉便是。”

老太太想了想,颌首道:“好吧,这也是为了全你的一片孝心。”曹清儒见母亲不反对,便也不好反对了,只微笑道:“晚儿,上次你回汝阳时遇了险,这次让人陪你一同回汝阳吧。嗯……就让孙先生陪你吧。”

果然!俞筱晚双手毒气,恨得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前世刀子提出回乡除服的时候,曹清儒是让备考中的曹中睿相陪的,还说什么乡下清静,正好读书,现在想一想,哪里是正好读书?若不是有特别重要的物品,二表哥何苦跑这一趟,来回路上就要耽误两个月的时间!只是她前世被曹中睿所骗,这世重生之后,关于曹中睿的事情,就刻意地不去回想,所以才会忘了这一茬!

孙先生是舅父的幕僚之一,舅父既然会派他去,肯定是个知情的,也好,到了汝阳就是她的天下,倒要看看舅父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俞筱晚满脸的感激之色,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地道:“那就多谢舅父费心了,只是,孙先生若是跟外甥女走了,舅父这里会不会短了人手?”

曹清儒连忙表示无妨,他不是只有一位幕僚。事情定下之后,俞筱晚便开始让人整理行囊,同时也将帐册拿了出来,凭着记忆,翻找前世舅父挑选的三样物件。确认是哪几个箱笼之后,她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钥匙,交给赵妈妈,让赵妈妈带几个丫头去将东西拿过来。

不多时,赵妈妈就将那几件物件拿了出来,一座泰山松景的香山子,香山子常见,但是两尺来高、完全是由整块的奇楠山木雕成的香山子就极少见了,将香山子一摆出来,淳厚幽雅的香味就渐渐迷漫了整个刻意,何况这座香山子的雕刻师傅,是鼎鼎大名的万大家,光是手工就价值不菲;第二件是一支极品羊脂玉的如意,难得的是玉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瑕疵,对光一看,玉中仿佛有水在流动;第三件是座镶红蓝绿宝石的西洋音乐盒,宝石颗颗都有龙眼大小,闪闪发光,最有趣的是盒中的小人不但会旋转,音乐停下的时候,还会弯腰至谢。

俞筱晚让她们将这三样东西放在炕几上,将旁的人打发出去后,让丰儿守着门口,自己与初雪、赵妈妈研究里面的机关。蒋大娘也曾教了她一些浅显的机关术,俞筱晚仔细寻找了半晌,只有那个音乐盒下面能打开,看着是些铜条之类让小人儿旋转的机关,除此之外再也没见到一丝能打开的暗盒。

俞筱晚又让将这三样东西锁在卧房的箱子里,打算离京的时候带走,拿去给文伯看一看。

“小姐,”芍药挑了门帘进来……自打俞筱晚向老太太求了恩典,将芍药许给许茂的独子后,老太太就将芍药的卖身契给了俞筱晚,芍药也就改了称呼……她走到俞筱晚的跟前,小声将石榴从碧儿嘴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姐。

原来张氏的计划是这样的,倒是跟文伯在外面调查的情况差不多,俞筱晚轻轻一笑,让初雪拿了个大包封给芍药。芍药忙推辞,俞筱晚嗔道:“拿着,你寻人打听事情,也得有礼送才行,这不是独独给你的。”

芍药这才接下,告辞了出去。

俞筱晚瞧着她的背影,一边感叹,一边心生警觉。张氏自然是不会当着下人的面商议这等重要事情,可是她之前见了什么人,跟谁商议的,谁之后又是出府还是在府中见了什么人,都不可能一点痕迹不露,一时这人看见,一时那人看见,而下人们最喜欢悄悄在一起议论一下主子的事儿,几厢消息凑到一起,下人们便能猜出个子丑寅卯来。

真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些丫头婆子们呐。

她边想边吩咐赵妈妈和初云,如此这般安排了一番。

次日是八月十四,一大早儿的,张氏就又领着一家子去给老太太请安,提出让女儿和媳妇今晚就去庙里住着,抢明日八月十五的头香,好给曹家一举添个嫡长孙。

这样的要求挺正常,逢年过节的时候,许多大家少奶奶或者千金闺秀们都会提前一天住到庙里,就是为了能抢到次日的头香,上头香时许的愿是最灵的,因此曹老太太只是略一沉吟,便答应了张氏的要求,只是问道:“睿儿不陪着何氏去么?”

曹中睿满脸歉意地道:“孙儿想在家中温习功课,因此……”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俞筱晚低头掩饰眼中的鄙夷。老太太没驳了他,只让武氏和曹管家安排车马、随行的丫头婆子以及护卫人员,又让女孩们回去准备行李。俞筱晚没让多带,只要求初云带上丰儿和整套的茶具,她要在马车上品茗。

下午歇了晌,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才出曹府没多远,俞文飚便气喘喘地赶来,拦住前面的马车,向俞筱晚禀道:“小姐要的丫头和小厮我买来了,看小姐合用不合用,不合用我再找人牙子去换。”

俞筱晚挑起车帘放眼望去,文伯身后整齐地站着四男四女八名少年,皆垂眼看地,双手自然地放置身侧,一看就知道是懂事守礼的,这正是她当年让文伯培养的二十名少年少女中,武功最好的八人。

俞筱晚淡淡一笑,“合用不合用的,要用过才知道,这样吧,我刚好要去庙里进香,让他们跟着伺服一天,就知道了。”

俞文飚连声道好,回头严厉地交待了八人几句,就留下人目送曹府的马车走远。

车厢下面垫着厚厚的棉絮,上面再垫两层湘妃竹的竹席,又舒适又凉爽,可是,若是巴掌大的车厢里还烧着一壶茶水的话,垫再多竹席也不会凉爽了。

初云一边打扇燃起炉火,一边用汗巾子擦着小脸上不断冒出来的汗水。初雪则在为小姐打着扇,俞筱晚饶有兴味地看着初云,看这个急躁的小丫头什么时候才开始叫苦。

初云却一直没说热没说苦,这几年下来,她的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在俞筱晚和赵妈妈不停地耳提面命之下,她知道自己若是做错事,不单是自己会受罚,还很可能会害了小姐,所以她已经学会在小姐面前忍住脾气,虽然这天儿是热了点,小姐要在车上喝滚茶的要求也是怪了点,可她却不想抱怨,谁让她是小姐的人呐。

队伍行进到一半,马车忽然一个急停,让马车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栽。还好这套红泥小炉和茶壶是专为马车上的贵人们品茗而特制的,不揭开盖儿,茶水就不会洒出来,不然非烫坏了初云不可。

还不等俞筱晚有任何吩咐,外面新来的小丫头就轻声道:“主子,我们被包围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猥琐的男声,无非是此路是他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可是,除了财,他还要求马车里的人都下来,让他检查马车里是不是还藏了银子。这几乎就等于是劫色了。

俞筱晚一点也不惊讶,只小声问,“现在在哪,来了多少人?”

小丫头机灵地禀道:“现在在香山的后山,方才引路的曹管事说这条路上山清静,对方来了三十余人,都有兵器。”

曹府派出来跟车的丫头婆子护卫,总共不过二十来人,还大半是妇人,对方却有三十余人,个个拿了刀剑,自己这方真是讨不到半点好处了。

俞筱晚听得外头一阵乱嘈嘈的声音,小丫头仔细解说,“曹管事单枪匹马冲过去理论,被绑起来了,护卫们也被押住了,匪徒正拿刀逼头辆马车的主子下来。”

俞筱晚抿唇一笑,原本按长幼应当是何语芳这个大嫂坐头一辆马车,只是她早收买了赶车的车夫,方才在文伯拦住马车打岔的功夫,第二辆载着曹中雅的马车便悄悄地越到了前面,与第一辆车错了半个车位,又在上山的途中越了过去,山道狭小,后面的车想超到前面去可不容易。

曹中雅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会让她下马车,不是商量的,匪徒将二嫂赶下马车之后,就将嫂子抱住,然后二哥和张家表哥便借口想来陪她们,“正好”赶到,驱逐匪徒的同时,也看到这一幕?嫂子让外男抱过,就失了清白,二哥自然可以休妻,若是嫂子识趣,主动提出和离,还能得个好名声,若是不识趣,就别怪她们将事儿做绝!表哥们则可以乘乱拿下表姐,做成另一门亲事。

可是,怎么变成赶她下车了?

那些匪徒已经等不及了,拿刀用力砍车门,红儿吓得小脸儿都白了,曹中雅恨得直咬牙,低声吼道:“你们这些没眼力的蠢货,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些人听得一愣,小声地议论了起来,“真不是吗?”

曹中雅恨死了,“当然不是!你们去找别的马车,把她们都拿下来就成了。”

这些匪徒听了她的话,似乎是个知情的,心底信了她几分,便要往后头走。为首的那人却吼道:“说了劫头一辆马车的,你们往哪去?”

几名匪徒异口同声地道:“可是,这里面的小姐似乎是知情的,她让咱们往后面去。”

“猪脑子!”匪首恨得拿刀背用力拍了几人几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宁可错了不能放过!反正一会来的人自己会拿捏的,你们不要坏了大事。”

几人立时答道:“是。”说罢便不顾曹中雅的惊声尖叫,将车门砸开,将她硬拖了下来。

两名匪徒见是这么个娇滴滴的漂亮小姐,立即心甘情愿地合抱住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些荤话儿。曹中雅被这两人的臭嘴熏得差一点晕过去,偏偏为了自己的清白不能晕,尖叫道:“放开我,你们抓错了,要你们抓的是门帘上挂了蓝色络子的。”

俞筱晚听得噗嗤一笑,叫得这么大声,恐怕她请来的证人都已经听到了,后面的何语芳也听到了吧?

匪徒抬眼一瞧,十分高兴地道:“没错,就是你坐的这辆车啊。”

正当别的匪徒蹿到第二辆马车前,伸手去砸车门的时候,路边的树从上射下一箭,将此人的手背顿时射穿,痛得他抱着手哇哇大叫。与此同时,一支暗镖从前方打来,正中匪首的背心,匪首顿时滚落下马。

小丫头忙尽职地转告了小姐,俞筱晚不甚在意,是应当出手了。

车外一阵兵荒马乱,不多时,战斗就结束了,俞筱晚在听到小丫头安全的示意之后,扶着小丫头的手走下马车,抬眸一看,不由得眨了眨眼,怎么骑马立在车队之前,手执长剑的是君之勉?

“晚儿,你没事吧?”静谧轻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俞筱晚忙扭头一看,君逸之就站在自己身边,她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问道:“勉世孙怎么来了?”

提到此人君逸之就黑了脸,“我不知道。他跟我同时出现的。”

俞筱晚放眼望去,匪徒自然个个挂彩,前面的几辆马车都翻了,曹氏姐妹和何语芳十分狼狈地站在路边,好在衣裳齐整。君逸之小声介绍道:“这群人本是此地痞,最是奸滑,手底下也有些硬功夫,一见情形不对,便朝马下手,让马车翻了。”

难怪刚才听到的动静那般大,她的马车没翻,是因为车前有八名少年护着,匪徒近不了身。

诸人都惊魂未定,俞筱晚少不得要给君之勉纳个万福道声谢,君之勉淡淡地道:“不必客气,若有什么人要对峙的话,我也愿一尽绵力。”

俞筱晚干笑了两声,没接这话茬。君之勉挑了挑眉道:“怎么?只要堂弟作证便成了么?”

君逸之冷哼一声,“多谢了,还有人在前面等我,想是也听到了,堂哥事务繁忙,就不麻烦了。”

正尴尬着,身后一串马蹄声,曹中睿、张氏兄弟带着几名小厮骑马飞奔而来。驰到近前,看到满地狼藉,虽然没正赶上,但好歹是如愿了,曹中睿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受……伤?”

君逸之摇着扇子道:“有!小王那几名侍卫下手不知轻重,所有的匪徒都受伤了,一会儿勉世孙会亲自将他们押往衙门里受审。”

君之勉抽了抽嘴角,用得着你给我安排任务?只是,他有官职在身,这事似乎的确只有他来做……想到这儿就更郁闷了。

君逸之看在眼里,爽在心里,继续道:“小王不过是正巧路过,随手帮了这个忙,曹二公子不必太感激,叩头谢个恩就成了,礼物不必送了,你送的小王还不一定看得上!”

他句句话都自称小王,曹中睿和张氏兄弟总算是反应过来,君二公子已经被封为宝郡王了,忙滚鞍下马,跪下叩头。

君逸之等他们二叩六拜之后,才懒洋洋地道:“免礼!”

三人尴尬地站起来,正要开口问具体的情形,君逸之却不给他们问话的时候,直接问俞筱晚道:“俞小姐,我看你们近日恐怕不宜礼佛,还是回府吧。”

俞筱晚小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可怜样儿,抬着袖子半掩了面道:“正是如此,多谢郡王爷相助。”

君逸之笑得风流倜傥,“举手之劳,不如就由我来送小姐们回府吧。”

一行回到曹府,老太太和爵爷、武氏张氏正在一起讨论自家办赏荷宴的事情,忽听外面通传道:“惟芳长公主驾到、宝郡王爷驾到、二姐姐、小姐们、表小姐来了。”

老太太心中一惊,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众人迎了惟芳和君逸之上座,老太太小心地问出了何事,俞筱晚抢着答道,“我们在上山途中遇到了匪徒,好在他们只逼了头辆马车上的人下来,就遇上了殿下和郡王爷,帮咱们解了围。”

张氏听得心中一喜,看了一眼儿子,只见他满面惊怒之色,却没反驳,心下大安,虽是跟之前的计划有些出入,但好歹是可以摆脱何氏了,她立时惊声道:“何氏,你……你没让匪徒占了什么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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