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却远不是众人所想,就在景熙帝话一出口,北堂馨月飞扑过去,抬手要出拳的刹那,忽地看到凤若桐一双眼睛陡然变的血红,仿佛有股魔力一样,她眼神瞬间呆滞,愣愣看着她,仿佛被摄了魂一样。
凤若桐反手拔下头上珠钗,锋利的钗尖指在北堂馨月咽喉,“郡主,你输了。”
众人一愣,随即“哗”一下鼓起掌来,“凤大小姐赢了!”欢呼声一片,甚是热闹,虽然他们都没有看出来,凤若桐是如何赢了的,可看到北堂馨月青白着脸,半抬着手一动不动,尴尬又愤怒的样子,他们就知道,凤若桐赢的很干脆利落。
“你、你使妖法!”北堂馨月猛地回神,恼羞成怒,大声叫道,“你的眼睛——不算数!”
凤若桐一笑摇头,“我的眼睛怎么了?”她转向景熙帝,大胆抬头看上去,“皇上可有异议吗?”
景熙帝也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凤若桐一切如常,他不禁笑道,“没有异议,馨月,这一局是你输了。”
“皇上!”北堂馨月急了,“她的眼睛刚才明明就……”不对呀,现在怎么看着没什么了,可刚才她明明觉得,凤若桐的眼睛好像一团血红,真的好吓人!
凤若桐淡然道,“郡主,皇上已无异议,还不是你输?再说,方才咱们可说好的,不讲规矩,只讲输赢,你这么快就忘了?”她就是防着北堂馨月输了不认呢,所以才有言在先,让她不服也得服。
“我——”北堂馨月顿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知道,凤若桐是在向她下套,在这里等着她呢。
赫连傲大为高兴,“喂,北堂馨月,快点认输啊,不然再比下去,你会输的很难看,说不准还能吐血呢,哈哈!”
凤若桐眼前一黑,这家伙,哪里是在帮她解围,分明是刺激着北堂馨月继续比下去,他是有多想看她热闹!“郡主,你可认输吗?”
Www¸тTk Λn¸¢o
这一招她在之前已经用过一次,绝对百试百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只要动怒,或者动恨,眼睛就会变成血一样的红,自己看着都很吓人。
方才北堂馨月要跟她比武,她就瞬间想到用这一招,必定能吓到对方,她就有了制敌的机会。所以景熙帝一说开始,她立刻回想上一世的仇恨,心中恨意一生,眼眸瞬间血红,北堂馨月没防到她这一下变化,当然被吓住,其实输的也满冤枉的。
北堂馨月是拿话挤住了自己,如果不认输,那岂不是要继续比下去,可她根本不知道凤若桐用了什么妖法,再比下去不一样要输吗,还会惹人笑话。念及此,她倒也爽快,大声道,“这一局我认输,但我不服,要继续比!”
还要比?太后已现不悦之色,“馨月,小小比过,无伤大雅,适可而止吧,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北堂馨月不服气地道,“太后恕罪,臣女就想跟凤大小姐一决高下,不然今日之事,就没个说法了。”
太后有些生气,又不好把话说的太过,便不再多言。
北堂馨月傲然道,“凤若桐,如何,咱们接着比下一局?”
凤若桐皱眉,“郡主——”
“你是怕了吧?”北堂馨月抢着加一句,还知道用激将法,“凤若桐,你的本事不过尔尔,刚才这一局你只不过用了见不得人的招术,侥幸获胜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
凤若桐冷然道,“不管什么招术,能赢你就是好招术,你不服吗?”
“我当然不服!所以才要继续比,我一定会赢你!”北堂馨月涨红了脸,刚才的认输,对她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所以她必须赢过凤若桐,才能挽回一些面子。
凤若桐眼中透出彻骨的寒意,“郡主,你该听太后的劝,适可而止,难道你非要输到吐血的地步,可是会非常难看的,你确定非比不可吗?”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坏事了。
赫连傲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亲亲若桐跟他真是太相配了,连说的话都一样,痛快!
果然,北堂馨月顿时愤怒莫名,咬牙道,“凤若桐,你、你别欺人太甚!到底谁会比到吐血,比比才知道!”太可恶了,太瞧不起人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凤若桐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原也没有要污辱北堂馨月的意思,只是出于一片好意提醒,赶紧解释,“郡主请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误会了!”北堂馨月也是给她气的狠了,根本不听她解释,“凤若桐,今日你若不跟我比,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河穆王府,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下好,兜不回来了。凤若桐深为无奈,“郡主,我真的没有污辱你的意思,但是你硬要跟我比,最后的结果可能会越加无法收场——”
“凤若桐!”北堂馨月觉得不用跟她比到最后,现在自己就要被气到吐血了!“你污辱人也要有个限度,废话少说,比还是不比!”
赫连傲在旁嚷嚷,“若桐,跟她比,非让她输到吐血不可!”
凤若桐气极:我这安抚还安抚不下来,你是火上浇油做什么!
北堂馨月气的眼前一黑,“你——”王爷就这么不待见她吗,非要看她吐血不可?
“王爷,别这样,”凤若桐是非接招不可了,“原也是臣女说错了话,既然郡主一定要比,那就比吧,我无所谓。”
众人一听,都知道又有好戏看了,而且这两个女人为了铁王争风吃醋,这种戏码本来就最能惹人非议,他们无不议论纷纷,看的颇有兴致。
赫连依依更是暗暗咬牙:郡主,快把凤若桐打败,比的她越惨越好,看你的了!
赫连傲转过脸来,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好,你高兴就行了。”
北堂馨月顿时又气的胸口一阵发闷,敢情她气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凤若桐高兴?王爷,你未免也太拿我不当一回事了!你等着,我一定会把凤若桐比下去,让她永世都抬不起头!“好,凤若桐,既然你答应了,那各位就比一比琴棋之艺,如何?”
赫连依依满脸得意,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晃着大腿,一副很没有教养的样子。旁人不知道,她会不知道馨月的本事吗?
北堂馨月从小在琴棋方面就有天赋,加上性子好胜,为了做到最好,更是每天苦练,十几年功夫下来,早已是琴棋双绝,在本朝女子当中,无人能出其右,她拿这两样跟凤若桐比,是憋足了劲儿要一雪前耻了。
赫连傲听到“棋”字,原本讥诮的眼神带上了几许复杂之意,不期然地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心中一阵发紧,脸色也有些青白。
因为母妃国中人都喜欢下棋,所以也带动民间下棋成风,随便一个子民就是下棋高手,堪称一绝。他的母妃就是下棋高手,因得异人传授,手上有一本《妙手棋谱》,其上记载了千余绝妙棋局,她得此奇书,棋艺更是出神入化,在国中无无人能及。
嫁到本朝来,她最初的郁闷过后,先皇又不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深宫长日无聊,她就靠下棋打发时日。赫连傲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母妃的悉心教导,他的棋艺也是突飞猛进,除了母妃之外,无人可比。
不过,因为他甚少跟别人下棋,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棋艺如何。关键是他从没见过若桐下棋,至于弹琴么,好像也不是经常弹,能赢过北堂馨月吗?
夜洛离则是一喜一忧,喜的是他教过凤若桐琴音唤蝶,知道她在琴艺上天赋极高,且多了一份空灵之气,必定能赢北堂馨月。可这下棋吗,他也没见过她琴艺如何,能不能赢,还很难说。
凤若桐却一点都不担心,“好,就依郡主。”
太好了!北堂馨月暗暗欢喜,她原本以为凤若桐要讨价还价,毕竟这两样是她擅长的,凤若桐说不定会不肯应战,没想到对手却一口应了下来,这下她肯定赢定了!“好,那就——”
“不过,先别急,”凤若桐唇角一挑,眼中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显然又有了算计,“既然郡主非要赌一把大的,那咱们就下好赌注,如何?”
“赌注?”北堂馨月一皱眉,“什么赌注?”
凤若桐自信地一笑,“题目是郡主出的,这赌注当然应该由我来提,郡主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什么赌注,你说。”好不容易才逼得凤若桐答应比试,北堂馨月岂容她退缩。
凤若桐眼神锐利,“既然公主方才拿颖州灾情说事,那若是我侥幸获胜,除了皇上发赈灾银两到颖州之外,郡主也要向河穆王说明,捐出三万银两,往颖州赈灾。”
余人一听,皆倒吸一口凉气:凤大小姐好大的口气,一上手就要河穆王府三万两银子,忒也大胆了吧?
景熙帝更是对凤若桐刮目相看,她与北堂馨月比试,还不忘替他的子民谋福利,胸怀天下,有大将气度。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若位列朝堂,必能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