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
曹侧妃的屋子里,气氛很是压抑。
曹侧妃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看着躲在娴云怀里的猫儿,越看,心中的怒气就越磅礴,越看,她的牙根就咬的越紧。
都是这只蠢猫,坏了她的计划!
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她会被太子爷看重,允许她直呼他的姓名,甚至允许她自由的进入他的书房,无非是因为她能够给太子带来丰厚的利益。哪天她无法带来让他满足的利益,就是她被舍弃之时。
而今天,她不仅坏了太子爷的计划,让云婵卿与太子彻底的翻脸,更是在钦天监的众位大臣面前,丢了太子的颜面……
“来人!把这只蠢猫给我带下去,把它扔进鱼池里面,活活淹死!”曹千梦终于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用力的一拍桌子,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啊——”她突然抱着手掌痛呼了起来。手掌上传来强烈的刺痛感,让她痛的面目扭曲,抱着胳膊又跌在坐回了椅子上。
“主子!您没事吧?”曹千梦身边的几位宫女,立马紧张的上前。
“我没事……”曹千梦强忍着疼痛挥了挥手,制止了她们的靠近,“还不快把这只蠢猫给我带下去!看见它我就倒霉!”
曹千梦一边轻抚着自己的手掌,一边喘着粗气平复情绪。都是这只蠢猫,让她事事不顺,连拍个桌子都能弄伤自己!她刚才虽然暴怒,但也没用太大的力气。根本就不该这么痛!
“主子——”娴云抱着猫儿跪了下来,想给猫儿求个情。
这猫儿在景阳宫养了这么长时间,她都已经养出感情了,哪里舍得让猫儿这般被淹死?今日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可猫儿毕竟是畜生,哪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般淹死委实有些可怜……
“求情的话就不要说了!”曹千梦一挥手,打断了娴云的话,“你应该知道,这猫儿坏了太子爷的计划。就算我不把它淹死。等太子爷回来。它也没有好下场!扒皮抽筋,或许死的更惨!”
曹千梦抱着自己的手掌,心中一阵烦躁和怒意。她的手怎么还这么痛?莫非是伤到了骨骼?可是,她用那么点力气。根本就不至于弄伤自己啊!而且。她刚才坐下来的时候。这椅子也硌的慌,像是青石板似的!
“主子,您没事吧?您的手本来就受了伤。此刻更是用不得力的。您且忍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给您拿伤药。”娴雅看到了曹千梦的动作,立马行了个礼退下,去给主子拿伤药去了。
娴雅是曹千梦身边的四位贴身大宫女之一。另外的三位,分别是刚才为猫儿求情的娴云,之前被猫儿挠伤了脸的娴静,以及最为少言寡语的娴淑。
原本,以太子侧妃的级别,只能够配备两名贴身宫女。不过,因为太子对曹千梦的宠爱,再加上东宫太子妃的位置空缺,所以她才能在这些小事上逾矩。
当然,即便是这样,娴雅和娴淑也是挂在太子名下的,不过是跟在她的身边伺候着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娴雅就拿了伤药过来,亲自给曹千梦涂上。
“行了,我的伤不碍事。这盒玉容膏,你亲自去给娴静送去。她脸上的伤比较严重,用了玉容膏,应该就不会留下疤痕了。”曹千梦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娴雅带着伤药退了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不仅刚才伤到的手掌一直在疼,就连腰上也在隐隐作痛,还有她的牙根似乎也疼的厉害,另外她竟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像是长了倒刺儿一样。
“娴淑,你去吩咐厨房备水,我要马上沐浴。”曹千梦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全身仿佛扎满了小刺,只要轻微的动弹一下,就一百个难受。而且,这种刺痛的感觉越来越重,若不是刺痛的面积太大,她甚至怀疑是不是云婵卿在自己身上扎了针。
娴淑闻言恭敬的退下,只剩下娴云还抱着猫儿跪在地上。
“行了,你也起来吧!这猫儿是定然留不得了。你去找小谨子,让他给这猫儿一个痛快,也算是全了你维护它的一片心意。”曹千梦烦躁的挥了挥手,把娴云也给赶了下去。
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褪了下来,上上下下的翻看了好久,这才确定了衣服上并没有什么针刺,也没有被人下药的痕迹。
可是,若真的什么都没有,她为何会这般难受?
过了不一会儿,热水便准备好了。曹千梦在沐浴之后,特意换了一身更柔软的锦缎,以求不会再有那种针刺般的感觉。可是,沐浴之后的肌肤,似乎变得更加敏感,稍有一丝凉风吹过,她都会觉得像刀子割的一般疼。
不得已,她吩咐娴淑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了,让整个屋子透不进一丝的微风。就连她坐的椅子上,也被加了个厚厚的软垫,像以往到了深冬似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
“侧妃,太子爷来了。”娴云轻声的提醒,打断了曹千梦的坐卧不安。
“婢妾给殿下请安。”曹千梦飞快的起身,恭谨的给太子行礼。
她刚行完礼,太子就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曹千梦,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忘沐浴更衣勾引爷!爷该夸你知情识趣好呢,还是骂你猪脑子呢?”宇文煊刚走到曹千梦的面前,就居高临下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冷漠地俯视着她。
宇文煊回来的太快,曹千梦根本就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更何况,她这次惹出的麻烦确实不小,求饶和辩解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什么也不说,任由他捏着,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下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实在是忍不住,终于痛呼出声。
“怎么,这就疼了?”宇文煊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压制住了体内的邪火,看着沉默不做争辩的曹千梦,冷冷的说道,“你最好祈祷这次的祈雨能够成功,否则,爷不介意赐死一个侧妃。”
这次的祈雨一事,就是曹侧妃提出来的。
曹侧妃穿越之后,曾经遇到一位奇人,并跟着这位奇人学会了毒术和命数推演。前几天她推演大元的运势,却推算到了不日之后将有大雨。于是,才有了太子去钦天监,商讨祈雨一事。
这一次,若是祈雨能够成功,那么太子的威望必定大涨。
毕竟,天降大旱乃是对皇上的惩罚,而他这个太子一旦祈雨成功,就说明他是被上天所认可的,很可能会是下一任的真命天子。
当然,在太子看来,就算祈雨不成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旱已经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办法缓解,就算他祈雨失败,也不能把责任算到他的头上。若真要追究责任,只怕还是当今圣上首当其冲,说不得就要真的降下罪己诏了。
“南方的买卖还顺利吗?”太子强忍着怒气,冷声问道。
“一开始还算顺利,特别是那些已经发霉了的陈年积粮,卖得非常好。第一批盈利的银子大约有九十多万两,已经开始往回运了。只是后来……”曹千梦没敢再说下去,而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被宇文煊捏过的地方,到现在还疼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青了。原本好好的生意,如今遭到了破坏,几乎没有多少进账了,宇文煊听到这样的消息,还不知道会怎样暴怒呢!
看到曹千梦抚着下巴的手,宇文煊的心里又腾起了一阵怒火。他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曹千梦的脸上连点伤痕都没有,又何必做出这种姿态,来博取他的同情?!
看到她那做作的样子,他恨不得甩她两个大耳光。只不过,一想到她又为自己赚了近百万两银子,宇文煊便只好压下了自己的怒气,咬牙追问道:“只是什么?别含含混混的,给我说清楚了!”
“只是——”曹千梦迟疑了一下。
“只是,原本各地的粮食供应都很紧张,所以我们的陈年积粮也很有销路。可是现在,秀妆阁已经买到了足够的粮食,可以保证各地的供给,而且还允许百姓们用房契和地契抵押粮食。”
“再者,原本就算被秀妆阁抢下不少生意,我们也能继续做下去。可是,因为云致远的劫富济贫,几家囤积居奇的粮贩子,都遭了他的毒手,其他的粮商也不敢再哄抬粮价。这样一来,咱们的利润就降低了许多。”
“又是云家!”宇文煊愤恨的踢翻了一把椅子。
“算了,这次能赚多少算多少吧!反正马上就要下雨了。等这一季的补种上去,卖粮生意自然就更做不下去。灾难财本来就做不了太久,能有九十万两已经很不错了。”宇文煊点了点头,他对这次的收益,其实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