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眉尾微扬,“你不肯,那么便让开吧。”说着,他已经拔出腰间长剑,剑锋映得幽幽绿光一片,愈见锋利。
“你要做什么?”李长歌被姬少重护着向后退去,却忍不住发声问道。
南宫昀走到那棋盘旁边,作势挥了一下剑,仿佛漫不经心道:“我看它也并沒有多坚固,这柄上古宝剑无坚不摧,你说我尽全力劈下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李长歌脸色微变,那棋盘的材质她虽并不清楚,但南宫昀这次带來的那把剑,她却是知道的。
那确实是上古名剑,名曰纯钧,李长歌曾亲眼见南宫昀用那把剑轻松斩断精钢铸就的廊柱。那柱子足有一人粗细,却被剑锋轻易斩断。
想來若他用尽全力,那宝函大约也未必经受得住他的全力一击。里面的东西会否损毁尚是一说,但看南宫昀的神情,似乎这剑一落下去,还会引起其他祸端,让人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果然,在蓄势落剑之前,南宫昀斜眸瞥來,淡淡道:“不想死的,还是先离开吧。”
说罢,他便专注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宝函,再也不看向李长歌。长歌闻言心中慌乱更甚,忙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姬少重。然而后者也正紧紧盯着那神秘的棋盘,迟疑良久才终于开口道:“这东西,连着哪里的机关?”
南宫昀嘴角隐现一抹弧度:“你以为呢?那所谓放满炸药的密室,难道只是个编出來掩饰的谎言吗?”
李长歌心口一沉,已然脱口而出道:“难道真的有这样的机关?”
那一瞬间,这看上去坚固无比的大坝,却给了她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费尽工夫要建起这样的堤坝,却又埋藏下随时都能摧毁它的机关?这样做的人,究竟想要达成怎样的目的?
“就是这机关的巧妙之处啊,”南宫昀的神情也郑重了些,语声中带了几分叹息的意味,“倘若不是按照正确的步骤解开机关,或者强行用外力摧毁,便会牵动机关,毁掉整座大坝。”
“确实……”姬少重的脸色也沉峻下來,“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还真是不择手段啊,那么,你贸然毁掉机关的话,大约连自己都会有危险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宫昀如此道,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來,只见他手腕微微用力,长剑已然竖起抵住眉间,仿佛随时都要用力斩下!
“不!”电光火石间,李长歌已然甩开了姬少重的手,冲上去伸开双臂挡在了南宫昀面前,“不要这样做!”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办。”她深吸了一口气,妥协般地补充道。
仿佛过了很久,亮如秋水的剑身终于映出南宫昀挑起的嘴角,“好,我给你半个时辰。”
接下來的时间里,李长歌跪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地板下那个幽闭了不知多久的空间。身旁的地面上,她用匕首画了数个棋盘,然而无论如何推敲,上面的那些棋子似乎都是沒有意义的摆放着,根本沒有任何逻辑可言。
她甚至还想到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凤佩,但拿出來反复比对后,也和那些夜明珠组成的图案沒有任何关联。
时间越是流逝,额头就越是要裂开一般地疼痛,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南宫昀破坏机关,强行摧毁大坝?
他不会做太过冒险的事,那么,一定有在大坝崩毁前就全身而退的计划,看來那安置炸药的地方,一定不会如传闻中那样在大坝中间。
可是……想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李长歌颓然地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浮现出许多纵横的线条,组成了十九路棋盘,然而上面浮现的光点却开始旋转起來,仿佛是一个光点组成的漩涡,要将她的所有神智都尽数吞噬!
手腕处突然传來温热的触感,长歌猛然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姬少重关切的眼眸。
然而,此刻他眼底的关切情绪,看在她眼中却成了浓浓的讽刺。“怎么,现在目的达到了,你还想來说什么?”她冷笑一声,“你们一唱一和,无非是想迫我打开这宝函,我已经在想了,你还想怎样?”
心底的烦躁加上怒气,让她失掉了平常的冷静,接二连三被背叛,滋味真的很可怕。
仿佛身子已经坠入悬崖,却久久沒能迎來摔落在地的疼痛,而只有无尽的坠落。那样永无止境的坠落感,会让人彻底绝望!
“你在出冷汗,”姬少重完全无视她眼底的恨意,兀自抬起袖口擦去她额上的汗水,“如果实在想不起來,还是……”
长歌猛然挥开他的手:“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毁掉大坝,毁掉江南六郡百姓赖以生存的东西,更不能毁掉李家祖祖辈辈积累起來的名声!”
“沒时间了。”南宫昀再度走了过來,手中刚刚点起的火把映着他的双眸。火焰明明是明亮而温暖的,但却根本无法让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有丝毫暖意。
“不行!”李长歌猛然站起身來,举起手中的凤佩,“你如果执意要毁掉机关夺取宝物,我便立刻把这块玉佩摔毁,到时候你就算得到了开启宝库的最后一部分钥匙,沒有这块玉佩也是毫无用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握住玉佩的手却无比坚定。
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哪怕为此要毁掉玉佩,毁掉开启秦氏所有秘密的关键物品,也在所不惜!
长歌紧紧盯住南宫昀的双眼,只要看到他有丝毫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砸毁玉佩!
南宫昀的目光渐渐阴沉,沉默片刻后,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就要采取行动了。李长歌只觉心跳也漏掉了一拍,当下高高举起右手,就要将玉佩摔出!
然而就在这里,身后却有人失声叫出了她的名字:“长歌,等一下!”
听到姬少重的声音,李长歌仍然不敢回头,但后者却大步走了过來,真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要冲动,我知道如何破解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