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段青茗走出门口,段玉兰捂住依旧红肿的脸,快步走到刘蓉的身边,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娘,呆在她这里,我满身的不舒服,若是你没事,我还是先回去算了!”
段玉兰恨死了段青茗,不但大了自己,还大义凛然,现在,你让她坐在段青茗这里,她都觉得坐宁不安!
刘蓉何尝不想回去?可是,她更想知道,段青茗搞的究竟是什么鬼。
要知道,在这大宅院的后院里,争斗连年不断,个个都是奇招迭出,无所不用其极,在这种勾心斗角之中,他们缺乏的,从来都不是证据,而是发现证据的那个人!
刘蓉望着浮躁的段玉兰,再看看心机深沉的段青茗,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段青茗早些解决,费事到时挡了兰儿的路!
这边,宁姝苑的丫头们,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月葭将所有的香包都检查了一遍。可是,毫无意外的,没有查出任何的结果。
秋蓉还在忙,而月葭则忙着将一大把的香包收拾好,然后,去向段青茗报告事情的结局。
没过多久,段青茗走进屋来,月葭连忙迎了上去,将全部分好的香包,指给段青茗看。并告诉段青茗,没有麝香的成在里头。段青茗似有些疲惫。也有些心不在焉。她听着月葭的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不愿意再重复这个话题。
她径直走到刘蓉的面前,淡声说道:
“虽然,我也很愿意让姨娘在这里养病,可是,我这美人榻似乎太小了些,我估计姨娘睡着,也并不舒服吧!”
刘蓉咬了咬牙,望着段青茗,恶狠狠地冷笑:
“段青茗,你不用扮假好心,我知道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段正不在这里,刘蓉自然用不着伪装。她冷冷地望着段青茗,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怕段青茗已经被她杀了多少次了!
段青茗坦白地说道:“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毒害这姨娘孩子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刘蓉一听,不由地抓紧了手里的棉被。她一向清秀的脸上,竟然呈献出丝丝的扭曲:
“谁,是谁……”
是谁,胆敢谋害她的孩儿?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绝对!
段青茗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静静地望着刘蓉,她大大的眼睛微微地忽闪了几下,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只负责找出真相,其他的,爹爹自然会处理!”
说完,已经毫不在意地扭过身子,朝外室去了!
段青茗痛恨刘蓉。恨得她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没有伸出手去,将刘蓉活活地掐死。
刘蓉望着段青茗笔直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浮出一抹不详的预感。这个段青茗,又在搞什么鬼呢?
铁峰过来了,他是找段玉兰的。刘蓉问她什么事,铁峰只淡淡地吐出两字:“老爷有请!”
说完,就带着段玉兰,离开了!
段玉兰走了,刘蓉再也坐不住了,她顾不得刚刚流下的孩子,连忙唤来王嬷嬷,让她差人扶自己回去!
段青茗刚刚才说,害她孩子的凶手找到了,跟着,铁峰就来找段玉兰,这个时间,凑得太巧了,巧得令刘蓉不由不心生疑虑。又或者说,这一次,段青茗那个jian人,竟然连兰儿都给算计上了?
看到刘蓉走了屋子的时候,段青茗正低着头喝茶,看到刘蓉,罕见地微笑道:“姨娘,外面天凉,走好啊!”
刘蓉冷冷地哼了一声,在王嬷嬷和李嬷嬷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去了!
段玉兰被段正叫去,怕这下,刘蓉再也无法安下心来了吧?
刘蓉才刚刚走出院门口,秋蓉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段玉兰今日赏给她的赤金簪子,双手递到段青茗的面前:“这是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做完之后,二小姐赏给奴婢的!”
段青茗望着秋蓉手里的簪子,似笑非笑地微微弯了弯唇,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二小姐的确比你家主子我大方多了啊!”
秋蓉更深地低下头去,小声说道:“用金银收买人心者,都是下策,不立德,不正风,无论赏赐什么东西,都是不能得到人心的!”
秋蓉是一个秀才家的女儿,家道中落,被卖了出来。她曾经识过字,读过书,再加上心思缜密,颇受段青茗的喜爱!
段青茗接过秋蓉手里的簪子,淡淡地说道:“秋蓉,你去我的妆盒子里,自己挑上一样东西戴吧,别客气,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秋蓉一听,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秋蓉不敢!”
段青茗伸手将秋蓉拉了起来:“叫你去挑,你去挑就是了,难不成,二小姐赏得起的东西,你家小姐我就赏不起?”
秋蓉挣扎着不敢起来,只是一个劲地叩头:“奴婢自己来到小姐这里,月钱丰厚,打赏又多,奴婢自己手有余钱不说,已经够帮妈妈买药问医,弟弟和娘亲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这一切,都是小姐所赐啊,小姐的大恩大德,秋蓉无以为报,求求小姐,就不要再难为奴婢了!”
段青茗似笑非笑地望着秋蓉:“你若是随意挑一样,你上次借月荆的钱,便可以还清了!”
月荆,段玉兰屋里的洒扫丫头,秋蓉娘亲生病,弟弟也跟着病了,秋蓉初来乍到,不敢和段青茗求情,只是偷偷地跑到较熟的月荆那里借了半钱银子,约好了,下个月再还。可不料,连这点事,段青茗都知道了!
秋蓉低着头,跪在那里,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而屋子里的丫头们,无论秋菊、月葭,都站在那里,一个字都不敢说!
屋子里,静极了,几乎连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秋蓉吸了吸鼻子,这才抬起头来,毅然说道:“奴婢有个哥哥,原本在一家远亲家里帮工,可是,一不小心受了伤,那人不但不管,而且,还把我哥哥给赶了回来。家里缺钱,母亲把能卖的,都卖了。奴婢初来乍到的,也不好拿这些事情来烦主子,而月葭……月葭她的家里,比奴隶的家里更穷,奴婢没法子,这才向月荆去借了半钱银子,因为大夫说……大夫说,哥哥的腿,若再不看的话,就要废掉了!”
秋蓉说着,眼泪成串,成串地流了下来。她伏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姐,实在不是奴婢不说,而是奴婢不敢说,自古以来,奴婢只管侍候主子,可不见谁家的奴婢有事,主子都会管上一管的……奴婢因为怕小姐说秋蓉寻机借钱,所以,就不敢出声了!”
段青茗微微地叹了口气。她站起来,走到秋蓉的面前,伸手拉起了她,并拿起手里的帕子将秋蓉的眼泪擦拭干净,这才开口:“秋蓉,你可知道,当初的大翠是如何被姨娘拉拢的?”
秋蓉用力地摇了摇头。
段青茗说道:“当日,大翠和你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她不敢来告诉我,只好去找人借钱,这件事恰巧被刘姨娘知道了,就拿来大做文章。她刚开始是被逼,到了最后,就越陷越深了!”
秋蓉深深地垂下头去,然后,再也不敢说半个字了。至此,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日段青茗会留自己看门儿,今日,又为什么,段青茗会让自己去迷惑段玉兰,相信今日的自己,若真的贪念一起,那么,万劫不复的,肯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