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然咬了咬嘴巴,想要替自己娘亲说话,可见萧宛如将皇子落水太后盛怒这件事说出来之后,她心有余悸的顿了顿,终究是欲言又止。
毕竟这件事当初众人知道的并不全,可萧宛如却是知道实情的,如果她将这件事禀报给太后洗清了自己的罪名,那么自己肯定是在劫难逃。
可这件事萧宛如却并不是为了帮助她,而是为了保全萧家,若是这件事捅出去了,恐怕整个萧家都在劫难逃,所以自己并不用对着萧宛如感恩戴德,她为的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整个萧家罢了,如果没有了萧家,她相府嫡出千金的光耀头衔,恐怕也没了吧,想到这儿,萧凝然便再次恢复自如起来。
“哼,你母亲怎么会教养出你这等不知尊卑的女儿,简直有辱家门,家门不幸!凝然可人,我们走!”
这牙尖嘴利的架势,让人有些招架不住,这萧宛如何时变得这幅模样?想到之前凝然跟她提及过萧宛如的变化,那时候自己全然不在意,可现在看起来,她的确跟变了一个人似得,不仅争强好胜,还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见方姨娘正准备离开,萧宛如才松了一口气,去扶着气得不轻的母亲。
一回到凝香小院,方姨娘便怒不可揭起来,抱怨起萧宛如种种不好,语言之恶毒,让一旁的萧可人有些看不过去,却不敢说话。
见她喏喏的举动,萧凝然横了一记刀子眼,很是不满起来:“二姐,你似乎很抗拒我们,怎么,你是想鄙夷我们母女恶毒,还是想要替大夫人萧宛如她们抱屈?是不是你以为你跟那萧宛如是一个娘肚子里面爬出来的,以为这么维护她们,就跟她们同一个阵营了?”
看她的神情,那副懦弱的样子,就让萧宁让感到生气,她怎么会有一个如此懦弱不堪的姐姐,并且还是站在萧宛如她们一边儿的,真有些怀疑,这样的姐姐真的是从母亲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吗?
萧凝然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萧可人一下子委屈起来:“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怪自己根本与那萧宛如不是一个娘胎里出生的,所以后悔了还是怎么了?反正从始至终,你都未曾与我和娘亲一条心,说到底你还是偏帮着萧宛如她们对不对?”
萧凝然有些偏激的看着这个即将要哭泣的姐姐,心下有一抹嫌恶,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哭哭,以为哭就可以解决一切吗?哭也只能够显示自己的懦弱无能,却并不能够改变什么,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拒绝哭泣,即便在那静心庵里,她都学会了忍辱坚强!
“你是不是因为处处看我这个姐姐不顺眼,所以跟娘提议要我替你代嫁,拔掉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踢走我这个跟你们不是一条心的‘外人’”萧可人眸子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是有多久,她未曾这般堂堂正正的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看到自己的妹妹以及娘亲错愕的表情,她突然想要笑,可是更想要哭。
她们就是认为自己跟她们不是一条心,所以想要趁机将自己踢出家门吧,想到这儿,萧可人不禁失笑,
自己在这个家这么多年,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娘亲不重视自己,就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也这般轻视自己,想来她活得真够失败!
“可人,你听我说,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你想得那样,其实是……”方姨娘有一些惊慌,毕竟这个女儿是自己生的,对她不上心也是有的,可是看到她如此神情,她有些害怕起来,这个女儿会不会有一天回过头来,不认她们了?不知为何,这种想法一闪而过的在方姨娘脑海里面飘过,让她有一些害怕。
“娘,其实女儿什么都知道,你们不用当我是傻瓜,这件事也不用解释,事实如此不是么?为了妹妹,所以将我推出去,是最好的选择,保全了你与妹妹,也不会得罪老夫人与爹爹,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萧可人声音虽然微小,却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将往日那些不敢开口的事情,全都问了出来,趁着今日,也只有今日了。
“可人,娘不想这样的。”方姨娘有一些黯然的说道,可是一转眼,她又满含愤怒起来:“我也是被逼的,这府中全然没有我们母女的地位,他们想怎么安排我们就这么安排我们,可我不想我的女儿都嫁给这么没有出息,无法出人头地的人,日后将来,都必须仰人鼻息而活,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是啊,不希望女儿们都嫁给平庸的夫婿,然而我又这般没有用,被踢出去当一个烟雾弹也挺好的,至少保全了妹妹不是?她那么有出息,日后一定能够替娘亲出人头地。”说到最后,萧可人那刷刷落下的眼泪,开始慢慢干涸,不在流泪。
她有些呆滞的表情,让方姨娘一顿,继而别过头去,不忍看她这番模样:“那陈家儿郎,也是不错的,你性子平淡,嫁过去与他们家好好过日子吧,娘替你准备嫁妆。”
“谢谢娘亲。”
这句话,让方姨娘心头一酸,忍不住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萧凝然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萧可人,见她似乎妥协,有些轻笑起来:“我看你也挺中意那陈家儿郎啊,既然如此,何必在娘面前装得如此委屈?上次我叫他出去说话,你不也是悄悄跟了去么?怎么,你真的对他动心了?你刚刚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与娘亲听,好让我们感到对你的愧疚吧?”
萧可人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做好妥协自己的想法来成全她们,可到头来却被这么不信任与嘲弄。
“够了,凝然,她毕竟是你的亲姐姐,你都这样的,还想要她怎么样?一人少说一句,不许再吵了!”
方姨娘蹙着眉头,忧心的看着这两个女儿,虽然对可人一向不上心,可如今两姐妹这般说话,显然感情都开始有了裂缝不再和睦,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凝然对可人的成见竟然如此之大,让她这般咄咄逼人,让人感到忧心。
她不希望到了最后,两姐妹都反目成仇,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其实也没必要弄成这幅局面,毕竟她们原本就不该是敌人的啊!
“原来你竟然是这般看我,枉费了我一番心思,借过……”说着
,萧可人推开萧凝然,便跑了出去。
自己所谓大义凝然,为她代嫁,可到头来她是这般想自己的,说到底,她还是看轻自己,不认自己这个亲姐姐,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这种貌合神离的日子,她有些熬不下去了,只想等着那陈家的花轿一到,便即刻离开,不想再参与这里的是是非非,只希望嫁入陈家以后,不会闹起风波才是。
萧可人刚刚一离开,方姨娘便质问起来:“凝然,告诉娘亲,为何你对你自己的亲姐姐,成见都如此之大,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懦弱,却还要对她这般咄咄逼人,她就怕那可人倒时候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转身看着方姨娘,萧凝然面无表情道:“她毕竟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娘你又何苦这么执着,不能够认清事实?”
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如此回应自己,方姨娘气得发抖:“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不管怎么样,可人她依旧是你的姐姐,还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你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底,好好尊重过她一回?”若是如此,刚刚可人也不至于反应如此的过激,大概她难过的,正是因为知道了凝然对她的态度吧,所以才那般难过。
“我没有尊重过她?那娘亲你呢,你又可曾看重过她?我们只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萧凝然冷冷一笑,继而甩袖离去。
“反了反了,都反了天了!”方姨娘一气之下,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桌上摆动的杯子全都抖动起来。她没察觉到手腕传来的疼痛,却感到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
离开凝香园后,萧凝然有些百无聊赖起来,她不想看到娘亲那变来变去的脸,也不想看到萧可人哭哭啼啼的脸,说到底,在这府上,她竟然一个述说的人都没有,谁又何曾真正的了解过她,想过她的苦楚,以为她坚强,所以任意欺负是不是?早知道她应该也替自己抹几滴泪放在眼眶旁,这样夺取同情岂不是更加容易了?
想到这件事她就生气,不就是代嫁么?至于委屈成那副模样?反正老夫人迟早要替她找门婚事,也不见得会比这一家好得多,也许许配过去给人家做填房当小老婆也不一定,她干嘛弄得跟上刑场就义一般?
看她的模样明明对那陈皓轩有好感,刚刚还哭得那么伤心,简直让她无法理喻。
正在这时,方月琴正慌张的走了过来,看到萧凝然,突然愣了一下,想要绕道而行,却被萧凝然给拦了下来:“怎么,姨娘见到我就想要掉头就走啊?我有这般可怕吗?以前表姐表姐的叫你,你不是挺受用的嘛,现在只不过是欢了个称呼而已,就变成了这样?还是说你对着称呼,感到不满意啊?”
方月琴不断往后退着,她有些慌乱的说道:“不、不是,我刚刚,刚刚是在找东西。”
老夫人突然的病重,让她心下一慌,这萧丞相一向公事繁忙,府中的琐碎之事很少过问,这维护她的人,从来只有老夫人一人,如果老夫人突然不在了,她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指望大夫人宁暮然帮衬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