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喜儿说的,吴双带了不少人前来闹事,说是大半个王府下人也不为过,比起上一次双满院走水,在刑堂审问之人只多不少,外加一个看丁紫热闹的吴月娥,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奔蓝月院而来。
丁紫随后让喜儿换了一件红底绣银丝暗纹的富丽长袍,头戴世子妃品级的首饰,淡扫娥眉,样子端庄又不失艳丽,坐在花厅里,好似一尊威仪的人像,只是淡淡一扫,顿时能看的人惊吓退步。
当吴双带着吴月娥等人进入花厅时,看到的就是丁紫这副样子,吴双瞳孔微微一缩。
她知道丁紫是个聪明的,今天她带人来,便是她一开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是消息也定会传到蓝月院了,看着丁紫盛装打扮,头上还带着世子妃品级的头饰,这说明她怕了,没有别的可以压过吴双的,丁紫只想以身份压过她了,不让她闹事了!
吴双冷笑,不闹事,痴人说梦!
她等待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她今个便要让丁紫在安王府出尽洋相,吴双早派人打听过,安王回府那天,安王分明与蓝青凌在书房发生过争吵,言谈中也有提到丁紫,可见安王爷不怎么待见丁紫这个儿媳妇,只是为什么他一直没对丁紫下手吴双,她却是不知道,当然丁紫平日在礼数上鲜少能让人挑出错来,安王便是想找她麻烦也不容易。
若是如此,吴双借故来灭灭丁紫的威风,自然是引来安王爷的感激,便是安王爷无此意,吴双也不怕,这一次她可是抓准了丁紫的错处,谅她也翻不出天来。
可是吴双心里还是嫉妒的,因为没有得到皇家的承认,吴双根本没有配带王妃的头饰的资格,看着丁紫这一身行头,她更是越发恨意不消,心中暗中阴狠的想,丁紫想在安王府过着威风的生活,也得看她这个掌权的给不给这个机会!
吴月娥在一边看着,却是暗恨的磨着牙,虽然她常常把自己最名贵的金饰衣服穿在身上来彰显富贵,可她也看的出来,丁紫身上单叫一物件都十分名贵,低调中带着无比的奢华,她费尽心思的打扮可能还不如人家头上一支钗的价值,她如何能甘心。
这便是世子妃的装扮吗!
是了,只要她想办法灭了丁紫,那么这一切都变成她的了,所以她一定不能放过丁紫,当然也包括蓝青凌,他只能属于她吴月娥一个人的!
丁紫站起身,浅笑道:“母妃与表妹带着这么多人来看望本世子妃,还真是令本世子妃意外呢。”
吴双笑着走向前,也不用丁紫客气,直接坐在主位上,斜着眼睛望着丁紫,脸上似笑非笑道:“今个怎么没见世子妃带人去看戏呢。”
丁紫早知吴双此次所来为何,笑道:“哎今个起的晚了,所以还没让人搭上,原来母妃今天也是为了看戏来的,本世子妃这就让人快点准备,咱们这便去院子里看戏吧。”
吴双“啪”的一下拍在一旁的矮桌上,眉毛微竖,倒是说不尽的严厉,与平日温柔如水的她相差许多,但是安王府的下人见识,却是不禁缩着脖子低着头,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并且对吴双的威势十分惧怕。
丁紫愣了下,疑惑不知吴双为何发怒。
吴双冷笑,声音低沉道:“世子妃莫不是忘记了皇上当初为何赐这七名女子给世子的吧?”
丁紫眨眨眼睛,不解道:“母妃当初没去接风宴,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当时月娥表妹在大殿上你可以让表妹与你说说,本世子妃记得,当初还几次问过南泰二皇子这静一到静七是是否是以舞娘送到安王府,二皇子也多次表示她们是皇宫中训练的舞娘送过来的,皇上后来下令也是将这七名舞娘赐给安王府的,本世子妃倒是不清楚,本世子妃按照二皇子所托,皇上命令处置静一到静七的事,怎么还出了错了吗?母妃这么清楚,不如给本世子妃说说吧。”
吴双一顿,眯着眼睛冷冷盯着丁紫,到现在还跟她咬文嚼字,简直愚蠢至极:“世子妃说的倒是不错,明面上皇上与南泰二皇子只能这么说,实则谁不清楚这七个人是往世子房里送人呢,世子妃这般作为,不但弄个不好落了个妒妇之名,更有可能违背了皇上的意思,而惹来祸端。”
丁紫淡淡一笑:“若是皇上对本世子妃这么言传深会他的意思觉得不对,而责罚本世子妃,本世子妃还能说什么呢。不过皇上可是难得英明的君主,本世子妃却不认为母妃这种杞人忧天的想法是好的,如此歪曲臆测皇上的意思,弄个不好可是大不敬之罪呢!”
吴双身子一僵,恨恨的瞪着丁紫,牙齿发出磨牙的细微声音,那边丁紫却道:“喜儿愣着做什么,没看到母妃前来吗,快上茶点啊。”
“是,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去准备。”喜儿一听立即退下身去准备茶点,不一会便将东西准备好。
“母妃尝尝吧,我丫头随便做的,往日里我看戏的时候总喜欢吃茶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说着丁紫便捏起一块小块红色糕点享用,吴双自是不会吃,丁紫却是眯着眼睛根本不理会她。
吴双冷笑:“世子妃这段时间倒真是享受啊。”
丁紫叹息一声:“享受倒是谈不上呢,本世子妃也是尽皇上与南泰二皇子的旨意与好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不然就是本世子妃的罪过了。”
吴双忽然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世子妃倒真是有心了。”
丁紫摇头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吴双被噎的不轻,她现在倒是发现了,你与丁紫这种狡诈的人谈什么应该不应该就是纯粹找嗝应来的,吴月娥也看出吴双这里吃了鳖,不好开口,便语气不友善的道:“表嫂啊,你这些日子又是请戏班子的,又是搭建戏台的,又时不时打赏府中下人的,这银钱可是花了不少吧。”
丁紫脸上变了变,垂下眼睛没有说话,吴双与吴月娥对看一眼,同时冷笑起来,果然丁紫不是没发现!这更好办了!
吴双声音有些冷淡的道:“因为王爷的厚爱,这府中中馈一直由本妃来管,这府中日常开销自然是要经得本妃的手了,可惜这段时间里忙着修整双满院,再加上王爷回府,本妃自是要事事尽心,倒是没太管着旁的什么事。今早本妃一查账,却从账房那里听说,世子妃这搭戏建台子不过十多日,就花了近一万两的银钱,可有这个事!”
丁紫低着头,慢悠悠道:“这些都是账房在管,母妃问我就不对了。”
那账房管事是吴双从娘家带过来提拨的,当时丁紫派人提钱,她也是经过吴双授意不要理会,丁紫提多少就给多少,花的越多越好,也很清楚这是王妃要算计人了,自然是配合的。
此时这账房管理哭的鼻泣一把泪一把的道:“王妃,不是小人不管,实在是世子妃她是府中主子,她硬是与小人提钱,小人也没办法,而且世子妃当初还说,过段时间自会补上,小人便也没想将这事闹大。谁知道小人后来来向世子妃要过一回,世子妃却是一摆手,以她是安王府主子,花安王府的银子还要补什么为由将小人挡回去了。王妃,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啊。”
“胡说八道,世子妃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敢哪些污蔑主子,罪该万死!”铃儿站在一边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本王妃在问话,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越过主子来威胁证人,给我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让她认清什么是王府的规据!”吴双立即喝了一声,便有两个粗使嬷嬷前来拉人。
丁紫突然站起身一挡,那两个粗使嬷嬷怕伤到丁紫,自然不敢动作半分,微微退后,眼神询问的望向吴双。
吴双厉声道:“世子妃这是想包庇下人了,难道本王妃身为王府中馈还不能管几个下人了!”
丁紫声音十分平淡的道:“母妃自是有这个权利管下人了,可这丫头是蓝月院的丫头,她犯了什么错,自然是由本世子妃亲自管理,这事恐怕不用劳烦母妃来处置蓝月院的人吧!再者她也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难道母妃被人冤枉,你身边的慕月被打被骂,母妃还能笑着对人说好吗!平心而论,母妃也不是个张扬跋扈,为恶不仁的人,自然会体谅本世子妃的心情吧。”
丁紫这话极尽嘲讽,吴双若是再执意将人拉走,一就越了权,管起世子院里的人,二也在告诉安王府的下人,不论你多么忠心吴双都好,出了事她才不会管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你们还忠心个屁啊!
吴双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丝光亮道:“世子妃说的是,这人是你们蓝月院的,本王妃是不该多过问,只不过本王妃也是在提醒你,下人若是真不知管教的话,将来真出了事,可要你这个主子担着的。”
“本世子妃自然清楚!”丁紫声音淡淡道,余光却看到吴双脸上已现得意的笑。
“世子妃也说这人是你们蓝月院我们管不得,那你天天守着戏台看戏,花费这么多银子,自然也不该由王府的中馈出钱了。”
丁紫皱眉道:“母妃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这十多日因为戏台的花费,银钱不能由安王府中馈出。”看到丁紫正要反驳,吴双又道,“一这件事是由世子妃主导的享乐的,钱自然由世子妃来出。二这近万两的银钱,可够些平民百姓几辈子人的所有费用了,世子妃就十几日就花费这件事,传出去对安王府的名声也不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咱们安王府暗中做什么事,竟然短短时日所需巨大。世子妃不管中馈不知道,这万两银钱也够安王府几个月的支出了,如此庞大的开支,安王府便是金山银山也不够啊,所以这银钱需要世子妃自己出。”
丁紫脸上明显带着怒气:“母妃这话可就不对了,本世子妃可是安王府的主子,一切在府中因为府中之事的开销自然是要报到账房那里出钱运转了,本世子妃开这戏台可不光是为了本世子妃一人,本世子妃也是多次请了父王母妃与世子观看的,怎么的就成了本世子妃一人用度呢。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本世子妃吗!”
吴又立即斥道:“王爷与本王妃可有去过一回,本王妃与王爷本就不喜这些,反倒是世子与世子妃喜好这些,这戏台搭的只成你们蓝月院的享乐了。世子妃,不是我这个当长辈的说你,你到底是个晚辈,历练太浅,这些事早该事先报到我这里,让本王妃先过了一遍才好决定要不要办,你倒好,本王妃还不知道你便办起来了。看着你们蓝月院忙前忙后的,本王妃天天这么多事缠事,自然以为你们蓝月院自己出钱请的人,谁知道你们却是越俎代庖,胆子如此之大,如此之挥霍,本王妃若是任你们妄为,时间一久岂不是要败了安王府吗,到时候我本王妃有何颜面面对王爷对本王妃的厚爱啊!”
“哼!母妃如此说就是死活都不会出钱堵上了!”丁紫脸上泛冷,气瞪着吴双。
吴双看到丁紫气到如此,十分畅快,之前的恶气总算出了,安王府自然不是出不起这银子,但是她让丁紫吃一个大亏却是师出有名,丁紫根本半点错处也说不着她的:“世子妃当初嫁到安王府的时候,那嫁妆可谓十里长街啊,世子妃自然出的起这银钱,本王妃也是想借此事给世子妃提个醒,你是安王府主子不错,可是做事前还需要思量思量再行动,不然到时候出了错,可不见得谁都能给你担着。”
吴双站起身,看着狠狠瞪着她的丁紫,脸上却是扬起笑意:“世子妃好好想想吧,五天之内便将账房的钱补上,不然到时候传到王爷的耳里,本王妃也不好为你担着了。世子妃也累了,本王妃还有其它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世子妃不用送了。”
说着吴双带着吴月娥等下人们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蓝月院,而丁紫挥霍无度被王妃吴双斥责让其五日补上银钱的事也传遍王府,本来丁紫进府后树立起的丝丝威望,这一次败的彻底,吴双在向王府下人证明,这安王府有她在的一天,内宅永远只有她说话的份。丁紫即便是世子妃是主子,没有她人认可,同样要受到限制!
“什么东西!”吴双一离开,铃儿忍不住骂了一句。
丁紫端起喜儿递上的茶,轻轻饮了一口,眉目一片轻松,哪里还有刚才的愤怒,连喝了两口,丁紫便道:“喜儿准备水给我沐浴更衣。”
“是,小姐。”
喜儿与铃儿同时出去准备,不一会便与几个小丫环搬来热水为丁紫沐浴,丁紫在浴桶里待了半个时辰,这才收抬整理了一下,穿着颇为朴素,脸上还特意扑了层白粉对喜儿道:“将静一到静七叫到花厅,我一会过去。”
喜儿听命令下去吩咐,蓝月院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静心院那里自然也听到风声了,听到吴双去跟丁紫要银钱,她们这些人还松了一口气,心里大大畅快的很,吴双跑去与丁紫要银钱,一为了给丁紫难看,二这府里以后自然也不会在丁紫的命令下再招来什么戏班子表演了,她们自然也不用在全府下人面前丢脸。这也算是帮到她们了,同时对于丁紫受的委屈,她们却是在心中大呼过瘾。
雪碧冷笑着,当初丁紫将她调来静心院,她便知道丁紫是有意想将她调离世子的身边,她现在自然特别喜欢看丁紫出丑,最后因此弄的蓝月院大乱,到时候说不定要调她回去了。
所以当喜儿来叫她们去蓝月院的时候,雪碧静七等人都以为丁紫这是怕了惧了,不得不按照吴双的吩咐去做的,而吴双那边一离开便派人盯着蓝月院,知道丁紫招静心院的过去,自然就明白她这回逼着丁紫了,心中极为痛快,坐在屋子连连笑了半晌。
这个丁紫一进府中就与她不对付,她以前也从没在丁紫身上讨到什么好处,现在能拿住丁紫,对于将来彻底击败丁紫他们,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静七七女与雪碧等人来到花厅时,丁紫只是一个劲的喝着茶水,低垂着头也不看她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本来众人心里挑起的心喜,时间一长也变的尴尬不安,面面相窥了起来。
直到丁紫换了一杯茶,撇了撇茶,随后放下,才抬头望着她们,也是好半晌不说话,只是从左至右来回扫看了她们三四遍,这才不知喜怒的道:“刚才母妃带人前来蓝月院的事,你们想必也知道了吧。”
几人顿觉丁紫这是吃了鳖想拿她们出气了,静一小声道:“来时的路上吃闻了一些,只是还不太了解。”
丁紫叹息一声:“母妃说这段时间里本世子妃叫了戏班子的花费要蓝月院自己支付,这不是为难本世子妃吗!”
众人低头顺目没有一个接话的,丁紫也不在乎她们,只是继续说道:“母妃的话可是说真的,如此说来,我这蓝月院若是一超出中馈银钱,便皆要我们自行处理了。本世子妃倒也不是拿不起,本世子妃出嫁倒是有着一些嫁妆可以应付一段时间,可若是长此以往,本世子妃也没有银钱供给的,再说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听着这话头怎么有些不对劲呢,丁紫叹息道:“本世子妃想来想去,只有先将你们送到好人家去了。”
“世子妃,你想将我们送走?”静一一听顿时惊道,也管不得尊卑,马上说道,“世子妃,我们可是二皇子送的人,也是大齐皇上下令给世子爷的,您这么将我们送出去,难道是想对皇上与二皇子不敬吗!”
静一话一落,其它六女也纷纷露出不满的表情,雪碧低着头,脸上却露出嘲讽的笑意,正是如此,丁紫随便将人打发了出去,才是对皇上的不敬,不拿这钱她在王府无法力立,拿了这钱以后在王府也掉了面子,怎么做丁紫都只有吃鳖的份!
“大胆,你一个奴婢也敢向主子质问,简直胆大妄为!掌嘴!”喜儿突然喝了一声,顿时一个粗使嬷嬷走上前,“啪啪啪”连续扇了静一五巴掌,这才退下。
静一气恨在心,却是抬着头依旧言道:“奴婢是皇上赐的人,世子妃总要看到大齐皇上的面子吧,如此执意妄为,只会让世子妃麻烦!”
丁紫淡淡撇了一眼:“看来你们在王府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连规据都不懂了,几个下贱的舞娘,也敢骑到本世子妃的头上了!”
“啪”丁紫突然拍向矮桌,“你们是皇上赏下又如何,是皇上让你们不分尊卑,与本世子妃说话不自称奴婢,还跟冲着本世子妃呛声不成。若是的话,本世子妃现在便进宫向皇上讨个说法去,一个两个的贱婢骑到本世子妃头上,还妄想用皇上名头来压本世子妃,你们当本世子妃是什么!”‘
“来人,给我将静一重打三十大板,拉出去发卖了!有人问起来,便说静一胆敢拿皇上当挡箭牌,对府中主子不敬,还妄想以皇上之命行那不分尊卑之事败坏皇上名头,还不认错,本世子妃这才不得不将她发卖了!”
静一一听顿时白着连,“砰砰砰”的开始向丁紫磕头,她的身份自是不如丁紫,更别说若是败坏皇上名声的大罪了,丁紫的权势可不是她惹的起的,静一顿时求饶:“世子妃请恕罪,一切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不分轻重,求世子妃不要发卖了奴婢们。奴婢们当初便是奉了二皇子与大齐皇上之命进了安王府,奴婢们进了安王府那便是安王府的人,奴婢们若是被世子妃发卖了出去,还不如一死了知了,求世子妃开恩啊!”
静一哭的声泪俱下,看着丁紫也颇为动容,摇头叹息道:“本世子妃也是气着了,本世子妃也懂你们的,你们各个都是好的,本世子让你们谁出府也是不愿意的。只不过若是继续养着你们,本世子妃便是额外从嫁妆里添银子,本世子妃有多少也不够用的啊。不过本世子妃也真是心疼,真心不想你们出府,但这事逼到这地步也是没法子了,不如这样吧,你们七人出府四人,剩下的本世子妃依旧留着,你们想想哪四个出府合适,便跟本世子妃说一说吧。不过你们放心,本世子妃也不会亏待你们的,送去的人家定也是吃穿用度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会让你们号苦就是了。”
花厅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静一到静七七女不停扫看着,脸上表情各异,一会的功夫便变幻了好几种情绪。
“静一一直是奴婢们中最年长的,也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世子妃将她送出府极可能成全一桩美事。”静七是七人中最年轻的,胆子也是最小的,为了保全自己便道。
“静七!”静一一愣,眼神恶狠狠望着静七,她们这七人一直以来相依为命,静一因为静七年龄小还多番照顾过,没想到第一个出卖她的便是静七,静一心中暗恨。
“静三平时话最少,也是个做事小心的,从安王府送人出去,到别家也不会惹来什么事,世子妃送静三出去正合适!”静二此时也忍不住说道,接着静二静三立即怒视对方。
“静四……”
“静五……”
接下来这七人互校攀咬,竟是每个人都被说到了,丁紫静静的眼着,嘴角微微一勾,扫着呆在一旁微微愣神的雪碧,最后雪碧想到什么,嘴角勾着得意的笑。
“好了,你们这样吵本世子妃还怎么选人了。这样吧,本世子妃让丫环摘两种花放在花蓝里你们自己挑,本世子妃会在她们挑中前先写好哪种会留哪种不留的,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丁紫话一落,静七七人停下争吵,只是脸上更加的尴尬不安起来。
丁紫却是让铃儿取来纸笔,很是无奈的道:“母妃临走时留下五日内要还清万两银钱的命令,本世子妃也不能不遵守啊,倒是可怜了你们受连累,但本世子妃这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们不要怪本世子妃。”
丁紫写下去留的花种,便由茶碗压着,谁也改变不了,静七七女听着丁紫的话,却是深思起来。
本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们只想着不用跳舞丢人现眼,却是没有深想。其实按道理来说,她们本身就是舞娘,二皇子大齐皇帝下令时也说的以舞娘身份送到府中,世子妃这么安排,别人也是挑不到什么错处的。
反倒是因为丁紫搭了棚子看戏,她们平日见不着世子,这几日却是见着好几面,若是长久以往,世子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其实这事对她们来说虽是丢脸的事,却也是有利的。这一次安王妃拿住世子妃的错处,硬是逼着补齐银钱,她们这些奴婢发卖了发卖,处理了处理,世子妃虽是丢脸,可到底损失也不会太多,反而倒是逼的她们不得不出府。
说着好听是没有银钱养着她们,但这么将她们送出去,别人会以为她们在府中犯了什么错,出去了能有多少好处。安王妃如此作为,直接受害的却是她们啊!
喜儿却是拿着花蓝让她们挑了花种,然后丁紫一展开纸,静一,静三,静五,静七拿的都是要送出府的花种类型,顿时脸上苍白了一分,跪下不停向丁紫磕头,不想出府,丁紫看着她们哭的这么厉害,却也是无可奈何。
“本世子妃先想想吧,若是只能送你们一批人出府,那你们四个自然是要前头的,这个本世子妃也是没办法。但看本世子妃还有什么方法保护你们吧,你们先回去吧,本世子妃现在头疼的很,要休息一下。”
静七七女脸色都不太好,沉默的离开,那背景瞬间失了几分生气,雪碧咬牙,闹了半天怎么还不将静一四女先送出府呢!这不白折腾了吗!
静七七女与雪碧等人离开后,铃儿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不是说好要送她们一批人先出府吗,现在又留下来,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吗?”丁紫本来就想借这个机会处理了一些人,这也是当初与喜儿铃儿玉瑜几个得力丫环说的。
玉瑜却是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主子现在给她们留在府中的机会,到时候再送她们出去,她们的怨气只会更大。再说主子不是没想过办法留下她们,但最终还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才送她们离开。主子努力了,她们的怨气自然是少一些,同样的对于逼咱们主子到此地步的吴双,她们只会越发怨恨,最后将罪过都安在安王妃的头上!”
喜儿也微微不解:“她们都出府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怕是对吴双的打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丁紫手持着一只红艳的花朵,笑道:“所以接下来这件事就是关健了!”
玉瑜三人对看一眼,有些默言,但看着丁紫的样子,她们心里一阵激动,那定是个绝顶好计,让吴双气的吐血的好计!
晚间蓝青凌回府,发现丁紫闭门不出连晚膳都不吃,自然是要询问个一二,得知吴双竟然因为丁紫多花了几个银子竟然发难了,跑去安王爷的书房大吵大闹了一顿,两父子差点打起来。
最后蓝青凌仰着脖子硬是道:“既然这府中养不起蓝月院管不了蓝月院,那以后蓝月院就要单过,除了每月给我蓝月院相应的银子,我蓝月院所有事安王府都管不了,吴双都别想插手说一句!”
“那是你长辈,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直呼性命!你是老子儿子,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了,岂有此理!”安王府也涨红着脸骂道。
“分家的事自然要等你死了再说,你现在健在,我自然不会要求分家,不过既然吴双管不了我蓝月院的事,是她能力不行,惹的世子妃今天愁了一天,她也不知道帮衬着一下,这样见死不救,蓝月院以后也不用她管了,我们蓝月院要单过!”蓝青凌一点不妥协,硬气道。
安王爷十分头痛连续骂了蓝青凌十几句,无外乎就是不同意蓝月院单过,偏蓝青凌这一次铁了心了,一副受了天大冤枉,这一回绝对不会任人欺负的样子,安王爷气急直接将他轰走又找来吴双。
吴双刚一进门,安王爷便冲着她怒吼:“本王让你管着安王府,你就真将谁都不看在眼里了,世子妃花几个钱你就看的这么重,你想闹的安王府四分五裂才罢休吗!你安的什么心!”
吴双被说的一脸委屈,顿时哭的梨花带泪道:“王爷,妾身这些年在府里任劳任怨,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也从来没怪过王爷半分,因为王爷您是妾身的天,妾身一切皆是听您的。只是王爷这事您该问问我啊,妾身这也是不得以的啊。世子妃这段时间天天在府中招来戏班子看戏,这银钱就如流水般的往外流,王爷不管府中的事您不清楚,妾身这段时间为了双满院,再加上其它的事忙里忙外,倒是将这事疏忽了,早上一查账,却发现不过十几日,世子妃便花了府中近一万两的银钱啊,那可是府中几个月的开销,这银钱府中如何出得啊。再者世子妃如此挥霍无度,不知轻重下去,也对王爷在外的名声不好,妾身便想借此事让世子妃有个教训。王爷,妾身一切皆是为了安王府,绝无半点它心啊,更加没有安什么不好的心思啊!”
听着吴双的话,安王爷也愣了一下:“什么,世子妃竟然一下子花了一万两银钱。”这一万两在安王爷眼里是不算什么,但是看着吴双说的有理有据,而且丁紫确实有些挥霍,他更清楚吴双说的为了他的名声是为何的。
安王爷手握重兵,皇上忌惮太过得势的臣子,两人虽是兄弟却也不见得不能被怀疑,所以太过张扬的事,安王爷一向不会做,丁紫这样大手大脚花钱,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然后张扬出去,安王爷确实难以说清了。
便是不被皇上在意,难保将来再出什么事,这两个加在一起再定了他的罪。
安王府黑着脸,又想到蓝青凌那副样子,这么分出蓝月院还是令他心里不痛快,却也只能先如此了:“这事本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事安王爷先不管了,吴双继续处理。
吴双心中一喜,轻声道:“夜也深了,王爷还是不要太劳累了,不如先休息吧。”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吧。”安王爷一摆手,在吴双不甘转身想离开时,又突然出声,在吴双满脸喜意望过来时,却见安王爷皱眉道,“双满院重建的事也忙活好一阵子了,还没建好吗,你就是性子太软了,那些工匠要是收钱不做事直接辞了换人!”
吴双表情一僵,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快点建好双满院回去住吗?
其实那双满院早就该建好了,是吴双一直说不急,拖着工人不放手做的,她呆在安院里,安王还能进她屋里,若是她回去了机会岂不是少了吗,难道要便宜丰姨娘那个贱人吗!
这丰姨娘比前王妃在府中时间还久,原是安王身边的大丫环,是他第一个收进房中的人,也是安王人生中第一个女人,对她的感情自然也是有的,所以吴双总拿丰姨娘当眼中钉,不过这丰姨娘也是个聪明人,而且身子也弱的很,三两头便病上一回,所以在府中鲜少出院子,吴双也一直找不到什么事拿捏她。
也好在这安王也不是个重欲的,这府中现在只有她们两个老人,然而这人越少,那独占欲也会更强的。
吴双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嘴上却温顺道:“再没几日就整建好了,没有别的事,妾身不打扰王爷了。”
“嗯!”安王淡应了一声,也不去看吴双,坐在桌前盯着墨竟是发起呆来,那是一块极品玉石雕刻出的,表而上雕着几只翱翔的雄鹰,安王不禁伸手摸了摸,正在关门的吴双看到这一幕,气的差点银牙咬碎。
那个贱人!
回到房中吴双连续打骂两个粗使丫环,这才消了点气,只是心中更是阴暗了一层。
翌日一早,丁紫来找吴双,谈着将蓝月院从中安王府中馈分出去,除了每月给蓝月院的规定银钱外,其它的一律不再走安王府的账房,当然这规定的银钱也包括了蓝月院一众丫环的月例。
丁紫临走时,吴双又冷冷说了一句:“世子妃,那一万两银钱,还有四日的时限了。”
丁紫转过头,阴阴望着吴双,一副气的不行,却无处可发的样子,吴双得意的笑着,心中越发畅快。
丁紫回到蓝月院,便派着喜儿铃儿与玉瑜出府,三个丫环出去不方便,丁紫早上还特别从蓝青凌那里调了些人,跟在后面保护她三人。
喜儿铃儿玉瑜两人手中拿着丁紫的一处郊外的庄子,一个后街的铺子,还有一些首饰,以及静一四人卖身契便出府办事去了。
三人分头行动,玉瑜拿着庄子与后街的铺子,坐在一处酒楼里有一会,然后叫来小二打听着有没有什么人最近想买庄子铺子之类的,她手上有两处不错的,现在急卖。
这茶馆酒楼处都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消息传播是极快的,那小二也听到有客人要买庄子或铺子,便顺嘴着呢了一句,为什么要卖啊,有什么难处之类的。
玉瑜露出颇为为难的表情,反倒是勾起小二的好奇心,在小二多番询问下,玉瑜颇为无奈的道:“也罢,这事托小二哥在问,我若是不说个清楚,你怕是也不好找买主,反而觉得我们是骗子。其实这事颇为无奈啊,我们主子最近急需要银钱。”
小二打量了下玉瑜的装扮,那身上的料子与头上的饰物,可比一般府中的小姐都不差,却是为主子办事,想必这主子身份更是不得了的了。这些平民百姓私下最爱议论那些权贵的私事,一下子将小二的好奇心都勾出来了。
“不知道这位姑娘的主子是哪家的。”
玉瑜顿了顿:“我主子住在皇街,你自己合计吧,剩下不该问的不要问!”
那小二愣了下,好奇心却是勾的越大,看着玉瑜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却不敢再开口惹人不快,只是这心却是抓心挠肝的好奇的不得了,这林王爷刚被皇上定了罪,这皇街难不成又有人犯了事,所以得变卖家产度日不成。
早在小二与玉瑜说话的时候,旁边就有客人竖起耳边在听,同样好奇的不得了,看到玉瑜离开,有几个便在好奇心的催使下悄悄跟了上去。
另一边喜儿拿着丁紫的几样首饰去了京城几个有名的首饰铺,丁紫的首饰不论花样还是做工都是一顶一的好,偏这些首饰卖是高价,想让这些首饰铺子回收那就是能砍多低是多低的,喜儿一气之下,急道:“要不是世子妃有急用,谁会……”喜儿顿时觉得失言,喝道,“你们做人不地道,算了快点给了银子吧,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然而喜儿之一喝斥,却是引起首饰铺子的疑惑,世子妃大齐能配上这样称号的总共没几个了,很自然的便想到安王府的丁紫头上,这些人不知道丁紫为什么要急着卖首饰换钱,却是不敢收了,喜儿连走了几家竟都是这结果,气恨的直接回了府。
这些首饰铺子却是疯了似的开始派人打听起来。
那铃儿却是带着静一,静三,静五,静七去各个牙婆子那里跑,离府的时候丁紫可是发了话的,静一,静三,静五,静七可不是一般的奴婢,绝对不能卖到不干不净的人家去,所以为了四人能卖个好人家,铃儿挑人挑的十分厉害,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那牙婆子最后被惹的恼了,斥了几句,铃儿却是直接气哭了。
“哼,要不是府里那个逼的,主子怎么会让这样的好苗子往外送,你不送个好人家等你后悔去吧,你也看不看看她们面色气质,那是一般人吗,这进了哪个府都是当主子的命,给你上门的生意,你还老大不乐意的,到时候她们进了别家的府子,你们这生意就别想做了!”说着铃儿气恨的要离开,那牙婆子一听顿时慌了,连哄带劝的又把铃儿拉回来了,自然也是问起送这四人出府的原因。
铃儿总是要顾着安王府的面子,只说自家主子在府中多花了点银子,这府中中馈不肯再出,她们主子只能变着花样弄些银子补上了,这婆子也是消息灵通的,感觉这静一,静三,静五,静七四女穿着有的地方与大齐穿着打扮有些不一样便顺跟问了一句,可是安王府那七名出了名的舞娘?
铃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随后又一脸不悦,“瞎说什么,自然不是了,安王府那是大齐亲王府,还能没银子养几个丫环吗!”
牙婆见状却是完全相信了,当初丁紫带这七位舞娘回安王府的时候,街上不少人知道的,而且大齐最近也就是南泰皇子进京,自然能让人想到这七人是那传说中的七位舞娘,这静一,静三,静五,静七最后还是被牙婆子留下了,不过这牙婆子却开始用三寸不烂之舌兴奋的与认识的人讲起这新鲜事来。
而那跟踪玉瑜回王府的,还有首饰铺子的人都纷纷查到这事的出处,用着所有人脉竟是从安王府下人嘴里套出了消息来。
最后这些人一整理,就是这府中安王妃把持,世子妃将这皇上刚的七名舞娘带回府后,物尽其用开了戏班子讨王爷世子欢心,可惜花费多了,这安王妃发难不肯给银子,还扬言让世子妃拿嫁妆足。
世子妃没有办法,只要买庄卖铺子卖舞娘了,传到后来这事越来越邪乎,说这安王妃差点把世子妃逼死了,说什么安王妃克扣了世子妃的嫁妆,世子妃在安王府生活的不好,更有甚者传着安王府现在只是个空架子,连下人的月例都给不出来了,这安王府要败落了。
这消息一传开就给疯了似的,没一天功夫,京城的人一见面第一句话都是,安王府的事你知道了吗!
这消息传的这么厉害,安王爷怎可能不知道,这一天下朝回来,他怒气冲冲的进了安院。
吴双正在厅里指挥下人做事,安王爷走上前,“砰”的一声将桌子劈碎了,整个大厅的人都愣了,安王爷寒着脸一喝:“你办的好事,现在本王已经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了,吴双,你好,你很好!”
安王爷一身戾气外放,吴双吓的顿时满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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