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一碗清汤荞麦面》是谁写的?”
“不是我写的。”李山河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我没有那个阅历。”
“那你和北大路之间?”
“我只能说,也绝对不会是北大路贤治写的。”李山河笑了一声,“怎么,杳马主编,你也开始怀疑北大路那家伙了吧?”
和《少年jump》搞的热火朝天不同,北大路贤治的新文章一面试,收到的反响只能说中规中矩。不但比不上《一碗清汤荞麦面》,就连他以往的文章都比不上。
这并不奇怪,有的作者,一辈子只能写出一篇经典名篇。
但,《一碗清汤荞麦面》可是一种全新的抒情方式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可北大路这个创始人,竟然仿照自己的作品都写的磕磕绊绊,怎么能让人不怀疑?
坂本杳马被触到痛点,恼羞成怒:“是我问你答!”
“不,是公平交易,我买你卖。”李山河带着玩味的笑容道,“既然是买卖,自然可以讨价还价喽。”
坂本杳马胸口快速起伏,这种被赤裸裸的当作物品对待的感觉,让她胸口的怒火差点喷涌出来。
“北大路抄袭,你有证据吗?”她忍着不可描述传来的不可描述,问道。
这才是她此行最关键的目的。
若是找到了证据,不但可以强行解约,还可以拿着证据去和讲谈社谈判,双方一起联合起诉北大路,讨回高达数亿的稿费。
李山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跳这种坑。他装傻道:
“证据?那个北大路贤治,写的书都有很重的官能成分吧。你觉得他可以突然变成那种清新的鸡汤风格?这不就是证据吗?”
坂本杳马敏锐的察觉到一个词:“鸡汤?”
“哦,这种风格,在我们老家那里,叫心灵鸡汤。”
坂本杳马突然按住李山河的的手。她转过头,发梢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看似楚楚动人,眼睛却越发明亮起来:
“你见过很多,这种风格的文?”
糟糕,好像说漏嘴了……
李山河脑子转了转,立刻笑道:“不用想了,在没拿回属于自己的鸡汤文开创者地位之前,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再写这种文章了。”
“那你是承认《一碗清汤荞麦面》是你写的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精明啊。“喂喂,主编大人,难道你以前是做记者的吗?你觉得主动权在你手上吗?我拒绝回答。”
李山河口气不好,下手就重了一些,杳马的不可描述受到刺激,一个哆嗦,紧紧傍住对方的胳膊,才没瘫下来。
幸好在这个时候,列车暂时靠站。人流开始下车、上车,李山河松开了手,抓着列车的拉环,就像一个普通的乘客,甚至还和隔壁的漂亮姑娘开玩笑。
杳马得以喘了几口气,等到列车重新启动之后,她带着不满瞪了一眼那搭讪的小****,悄无声息的抓住李山河的衣摆,将他抓了过来,待对方用胳膊一撑列车的墙壁,就围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李山河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主编大人,你这是自己想要了吗?”
“废话少说,我还没有认输!”杳马抓着李山河的手,把它带到应该在的位置上,“我想知道你和北大路之间的故事。最好是他如何拿走你的文章的过程。”
就像在菜市场条件猪肉,李山河掂了掂手上物品的重量,点点头,又道:“你确定想听?那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觉得你能坚持到故事完结?”
杳马狠狠一瞪他:“不要小看女人的忍耐力!我可是小学馆唯一的女主编,手下四百名社员谁见了我不是毕恭毕敬……”
“就像早上那样?我打招呼也不回复?我还以为你一辈子性冷淡呢。”李山河嗤笑一声,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主编大人,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在我这里毫无用处。它,现在只是个助兴用品。”
轰,胸口的火焰似乎爆炸了。
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职业,此时被面前的人,毫不留情的踩在地下嘲笑、蔑视,刺激的杳马双目通红,她的脖子青筋凸起,踩着高跟鞋的双腿绷得笔直,用尽全力捂住自己的嘴,仿佛是在害怕一张口,就会忍不住咬住对方。
即使大脑被怒火冲的一片空白,她也未忘记死死盯着李山河的脸,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张脸好好印在脑海里,有朝一日加倍报复回来!
和北大路贤治之间的恩怨,那是前任留下的锅,李山河只能从日记里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情况。
轰隆行驶的列车中,外面逐渐入夜,星星点点的灯光亮起。李山河的手被柔软的棉花温暖着,在这片难得的小火炉的烘烤下,他靠在坂本杳马的耳边,讲起了当(瞎)初(掰)的故事。
前任李山河初来rb人生地不熟。幸好他不是孤身一人,留在香港的八叔,认识几个rb文学界的朋友,所以写几篇文章让他贴身携带,并留下地址,指引去寻找他的rb朋友们,换成稿费,以支持在香港的高额房租。
八叔的称呼,只是村里辈分问题,实际上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经历了清朝灭亡与二战。在八叔年轻的时候,中日尚未开战,赴日留学是革命党中很时髦的事。
八叔虽然没留学,却也在国家的安排下,和rb文学界有所交流,在那时就认识了北大路贤治。
几十年没见的友情可靠吗?
正如现在所知道的,北大路贤治是个小人,一看到李山河带去的文章,立刻就起了据为己有的念头。
前任李山河那时候连日文报纸都看不懂,一切托付给了对方。他水土不服住了几天医院,但稿费迟迟没收到。
当他终于忍不住自己跑去报馆,磕磕绊绊的去投稿的时候,结果得知晴天霹雳,文章被发表了,他反而被当作了抄袭者——
以上就是事情拼凑出来的真相。虽然只是短短几段文字,但在李山河的润(guan)色(shui)下,竟然讲了五站地——
——到最后,差点把坂本主编讲脱水。
所以说啊,诸位同学们,灌水是很有用的技巧,至于有什么用,等你遇到在电车上掰腕子妹子就知道了啊。
出于体质问题,坂本杳马没有把故事听全,但她要的信息足够了。在一次脑海放空后,体力已经不多的她突然抓住李山河的禄山之爪,回头问:
“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出庭指正他吗?”
“不需要。”李山河冰冷的拒绝。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小学馆会和讲谈社联手作为你的后盾!你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文章!”
“现在在我名气微弱的时候,和他去碰撞?就算赢了,也会让一大批人颜面无光。以rb人的小肚鸡肠我早就领教过了,我才没那么蠢!”李山河不屑一顾,“我可是要超越手冢治虫,成为漫画王的男人,过几年再看,北大路在我面前就是一个虫子。只要我慢慢的走,迟早会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哈,杳马惊喜,终于发现她找到了对方的弱点:
“你太狂妄了!竟然把自己和手冢治虫相比?手冢治虫开创了rb的漫画体系,你能吗?”
“我不能。”
“呵,狂妄的年轻人啊……”
杳马的话语中带着轻蔑。李山河沉默不语,手上加快了力度的速度。两人的掰手腕比赛,即将到达终点。
坂本杳马受到重点攻击,心下却是得意,终于赢了一局!她没得意几秒钟,仿佛心头的大石稍微松了一点,立刻就一败涂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阵低微的声音:
“或许我不能把中国漫画变成和rb一样好。但我可以把rb漫画变的和中国一样差。”
这句话在杳马空空荡荡的大脑中回荡着,等到意识渐渐回归,她突然睁大眼睛,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栗起来。
狂妄!太狂妄了!
怎么会有人如此的癫狂?竟然妄想毁掉一个国家的一个产业?
成千上万人的努力,竟然想凭一己之力毁掉?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她的呼吸焦灼急促,心底的恐惧促使她在这里反抗一下:她努力扭了扭身子,想扇对方一个巴掌,伸出来的胳膊却是软绵绵的;
她终于体会到败者应由的惩罚,她的体力已经在掰手腕比赛中,用尽了。
她不甘心,拿出了女人最后的武器,她想要张嘴喊痴汉,让对方在这里身败名裂。
列车逐渐减速,广播响起,列车即将进站,盖住了杳马如情人间低语般的音量。
咔哒一声轻响,内衣的挂钩终于脱落。
“game_over。”
李山河嗤笑一声,手飞快的从杳马的毛衣下缩回,还附带着一个紫色的物什。
“没想到这么难脱。有了这个在手,任谁也不会认为我是痴汉了吧……”李山河坏笑着把那紫色的战利品放进包里,“不要怪我啊,坂本主编,我可不会轻易的把弱点送到别人手上。早点回家吧,记得换条裤子,很容易感冒的哦……”
坂本杳马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撑住了软绵绵的身体。她想追过去,她想大叫痴汉,可是每移动一步,摩擦着衣服都会让她的行动变的艰难。
李山河站在列车外,看着车门关上,他做了一个脱帽礼,就像一个真正的绅士。随着列车启动,他的身影在后退。
但在坂本杳马倔强的眼神中,对方却是邪恶又狂妄,奸诈又油滑的恶魔。
混蛋!我可是堂堂小学馆唯一的女主编……如此侮辱我,侮辱我为之奋斗的东西,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么想着,再也忍不住,泪水在脸上冲刷出两道沟壑,她瘫倒在地,仰头发出“荷、荷”的声音,终于体会到了生命的大和谐。
有诗云:
偷鸡不成蚀把米,装逼不成反被日。
杳马妙计安天下,赔了奶*又折兵。
好湿!好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