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被轻沉着一放,柳氏不受力,一下便趴在床沿咳嗽个不停,还用手去抠嘴里,企图把慕风华喂进她嘴里的东西抠出来。
慕风华看着,不禁好笑,那进了肚子的东西岂是这般容易就能弄出来的?那个药可是她特意寻了西风景天求来的,能让人的神志错乱,心境崩溃,且这药入口即化,此刻怕是都已经在柳氏的身体内散开了。
想着,慕风华轻声笑道,“别费劲儿了,你还是安生一些罢!”声音里却夹杂着浓浓的嘲讽。
“慕风华!”柳氏盯着慕风华的目光,都恨不得要把她给吃了似得,“你给小贱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慕风华听罢,笑的很无辜,“做了什么?”她浅浅一笑,“我做了什么?柳姨娘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慕风华,你……!”柳氏还准备说什么,慕风华却是冷冷一笑,看了一眼轻沉,轻沉立即会意,抬手一记手刀打在柳氏的后颈,柳氏的话未说出口,便两眼一翻,接而晕倒在床上了。
慕风华看了柳氏一眼,冷冷一哼,而后转身,“我们走吧!”说着,率先迈步,出了屋子。
轻沉立马就跟了上去,身后淡苒淡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氏,也不管她,忙跟了上去,主仆四人从柳氏的厢房出来,都没有看见一个人,看来这些人都很上道,全都跑了出去,一出如云斋,立马就有丫鬟迎了上来。
“郡主。”丫鬟轻声福礼道。
“嗯。”慕风华应了声,而后淡淡的扫了一眼这几个丫鬟,道,“柳妈妈犯了家法,柳姨娘身边儿没了人照顾,从今往后,你们可要多尽一点儿心了。”
“是!”几个丫鬟听罢,心下不由暗暗叫苦,照顾柳氏,可是个苦差事儿,可转念一想,几个丫鬟又不由眼睛一亮,柳妈妈以前在柳氏身边儿,柳氏的一切事宜都是她管着的,那么以后由他们管着,是不是就能从其中捞点儿油水呢?
这般想着,几个丫鬟纷纷应了。
慕风华看着他们,如何不知他们心中的一些小心思?也不点破,看了他们一眼便带着轻沉几人走了,等到慕风华一走,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而后一个一个的往如云斋里跑,到了柳氏的厢房里,却见的柳氏躺在床上。
柳妈妈,自是被轻沉用了法子处死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丞相府里渐渐的传开了一个消息,如云斋的那位,终于又发病了,说是已经疯了,天天在如云斋里尖叫连连,大声喊着贱人,该死什么的,有时候还不停的叫着二小姐慕风云,搞的如云斋里那些以为占了大便宜的丫鬟叫苦连天。
渐渐的,一个月过去了,正值盛夏的时候,如云斋的院子传来一声尖叫,起初众人都还不以为意,最近如云斋里这样的事儿不少,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可渐渐的,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跑出来,嘴里急急道,“不好了!不好了!柳姨娘不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慕风华正好心情的喝着茶,脑子里想着欧阳坤传来的帖子,请她前去府中一聚。
慕风华不由勾了勾嘴角,欧阳坤,怕是忍不住要出手了罢?
正在这时,淡苒满脸兴奋的跑进来,“小姐!小姐!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刘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揽住她,“你这蹄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般咋咋呼呼的,你还是这样?”
淡苒笑着躲开刘妈妈,蹦跳道慕风华身前,“小姐,前院儿出大事儿了。”
“哦?”慕风华听罢,心里不由算了算时日,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儿了,却还是假装不知道似得问道,“什么事儿?”
淡苒笑的神秘,声音略微压低,搞的一旁的刘妈妈和轻沉淡雅都颇为好奇,见得几人如此,淡苒得意的不行,忙道,“刚刚传来消息,如云斋那位,不行了。”淡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愉悦了,夹杂了一丝黯然。
慕风华听罢,心里知道淡苒是因为什么,她的心中只怕是想着,柳氏的死怕是与他们有关。心里过意不去,转眼一看,一旁的淡雅也是如此表情,轻沉倒是满脸的无所谓,刘妈妈更是不知其中原因,此刻听罢只是唏嘘,“想当初那位可是何等风光?唉!世事就是如此无常,到头来,还不是落的一个一捧黄土的下场?”说着不禁摇摇头。
慕风华听着,不禁在心里低叹一声,心道,“淡苒,若是你知,你前世结局因果,怕此刻也不知该如何作想了罢?”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因果得报,在无牵扯。
可这话她不能说出口,也只得想了想,委婉的开解她们的情绪,道,“淡苒,淡雅,这件事儿,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如何落的如此下场?”这个她,自是指的柳氏。
淡苒淡雅被慕风华着一问问的愣住,慕风华摇摇头,继续道,“这一切,就如之前所说,不过是她作恶多端,自作自受罢了,况且,她如今那般模样,这早早的去了,也是对他的好处,不然,这样活着,也不过是煎熬罢了。”
淡苒和淡雅一听,不禁在脑中细细一想,也好像是那么个理哦?想着,两人的神色渐渐的恢复过来。
慕风华见状,微微一笑,接而起身道,“怎么说,她也是我丞相府一份子,而今这个样子了,逝者为大,咱们也去看看吧!”说罢,率先向前走去。
淡苒在一旁,忍不住在心里诽腹,小姐,人家只是说不行了,还没死呢!好吧,其实她也知道,柳氏那个样子,也撑不过去了,唔,说不定小姐过去,她还会早点儿去也不一定,这般想着,淡苒回过神来,却见的慕风华他们早已走远了,忙叫着,“诶诶!小姐,等等奴婢啊!”
几人到如云斋的时候,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几乎大大小小的主子都来了,柳氏不管怎么说,以前十几年间也是丞相府的掌权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人家还有一个柳国公府后盾呢,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柳氏之前做事儿从来都是一刀两面,得罪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
着其中,就以二房太太和四姨娘为首,二房太太因着柳氏掌管着丞相府,过去十几年,没少受她的气,而四姨娘更甚,恨毒了柳氏,打压了他们母女这么多年不说,特别是如今慕慧如落的如此境地,四姨娘觉得全都要怪柳氏和慕风云。
而还有七姨娘,七姨娘自从上次被当作出头鸟打了一枪,现在算是收敛了不少,还有五姨娘,她的孩子,她和七姨娘两人都差不多,因为孩子,虽然明面儿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心底对于柳氏也是恨毒了,恨不得她死。
慕风云扑倒在柳氏的床前,脸上带了面纱,哭的撕心裂肺,泪水打湿了面纱贴在她的脸上,她都浑然不觉,许多人看着这一幕,都不由转过了眼。
慕风华走到大夫人身边儿,大夫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紧紧地握住慕风华的手,慕风华亦是回握住大夫人,大夫人看着床上的柳氏,低低的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想当初,她和柳氏,亦是情同姐妹,直到那次金佛寺,察觉柳氏的异心,逐渐分离冷淡,她对柳氏,不是不恨,可事到如今,柳氏也已经这般模样,也无甚大意了。
慕风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神情淡漠,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就像她说的。这些都是柳氏该得的,前世的她,经历过比这更为尤烈的撕心裂肺,这样,她都觉得便宜了柳氏,不过,至少慕风云体会到了那种看着至亲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儿死去的痛苦。
“娘!娘!”慕风云不管众人如何,此刻她只是一个女儿,为即将离开人世的母亲,悲伤哀戚的女儿,说起来,慕风云这对母女,也是可悲,活着的时候,一个一个的算计,便是母女俩之间,都夹杂着各种不纯粹的关系。
偏偏到了死的这一刻,又知可贵。
柳氏浑身无力,她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慕风云,心里痛的不行,她眼眸渐渐的浑浊,而后逐渐清明,眸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不管是看热闹的也好,真心实意也罢,漠不关心更是无所谓,她闭了闭眼。
慕风华看见,她的眸光扫过自己的时候,那闪过的一丝不甘,脸上渐渐的晕开一丝笑来。
柳氏的脸色突然红润起来,眸光清明,看着趴在她身前的慕风云,艰难道,“云……云儿。”
“母亲!”慕风云忙向前。
“过来……我,我有话要,要对你,说。”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可她的面色却是益发的红润,连眼神中的光彩也似恢复如初,众人看着,不禁摇摇头。
回光返照!慕风华心中出现这个词儿,眼中的笑意,平静的氤氲至整个眼眸。
“嗯,嗯。”慕风云贴在柳氏的身前,嘴里抽泣道,“你……还上来,一点儿。”柳氏艰难道。
“嗯嗯!”慕风云应着,又往上了一点儿,贴在柳氏的嘴前。
不知道柳氏说了什么,不一会儿,慕风云突然大叫一声,“母亲!呜呜!”接而便大哭了起来,慕风华看着倒是奇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慕风云这般。
柳氏脸上晕开一丝笑,看了一眼慕风云,眸中满是不舍心疼,她似乎想要提手摸一摸慕风云,可手垂至一半,便无力的垂了下去,慕风云赶紧一把捉住,抬头看着柳氏,柳氏脸上的笑慢慢儿的凝结,眼皮轻轻儿的磕上。
“母亲!”如云斋内,发出一声破天的惊吼,慕风云哭的撕心裂肺,嘴里全是喃喃,至此,众人不禁闭了闭眼。
柳氏,终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