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申权听罢,怔楞了一会儿,便低低应了声是,想着家里的几个婆娘侍妾都玩儿腻了,这个吧,虽说是个庶女,但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女子,身份自是不说,他自己也只是个庶子呢。
且这个四小姐年轻貌美,怎么算来怎么想都是他得了便宜,当下心头不由暗自窃喜,如此说来,他这一趟也不算了白来。
慕风云听罢,心头也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事情解决了,她也不用担心了,至于慕慧茹嘛,她才不会在意,现今看来,慕慧茹也只能是一颗被废的棋子了,没什么用处了,她担心的是,慕风华这次没解决掉,母亲那里她该如何应对?
慕风华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冷笑,慕风云和赖申权就想就此了事儿,别人可不一定了!
果然,一直安安静静的慕慧茹听罢皇后的话,猛地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如此突然,吓得众人不禁大叫一声,齐齐后退一步。
她跳下床,直接就跑到赖申权的面前,一边儿扯着他的衣服乱打一边儿嘴里还乱吼乱叫,“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他欺负我!他是个人渣!我不要!你个背时的!都是因为你,一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有什么用!”
赖申权也是一个有脾气的,先前能想着两人以后和刚刚儿的欢爱忍者不还手,可此刻慕慧茹如此得理不饶人的,他不禁恼了,一把就推开她,喝道,“你个臭婆娘,给你脸还不要脸了,你以为谁稀罕娶了?”他偏头吐一口痰,继续道,“我呸!婊子一个罢了!”
慕慧茹眼见两人隐隐有越说越离谱的样子,忙上前搀住慕慧茹,含泪转头对赖申权说道,“赖公子,你好歹也是一个爷们儿,我妹妹在你这儿受了委屈就不能容忍一下吗?”说罢,转过头,对慕风华道,“六妹妹,快来帮忙把你四姐姐扶到床上去。”
慕慧茹本来脑子里就乱,知道自己要嫁给赖申权,想起自己的鸿鹄之志,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才不要嫁给赖申权那个人渣呢!她慕慧茹将来是要嫁皇子,当皇子妃的!可是,这一切美妙的梦想全都因为眼前这个纨绔子弟给弄没了!她想着,心里越发恼恨。
见着慕风云来,她不由想起这整个,不就是因为慕风云和她说的什么狗屁计划嘛!她看着慕风云的脸就来气,当下什么都不顾,只厉声对慕风云道,“姐姐?”她哈哈大笑,推开慕风云,指着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常对你好好儿的,却在背后捅你一刀!贱人!你也是贱人!”
慕风云瞧着她,生怕她一个嘴快便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见慕风华在一旁冷冷看着,连忙又对着慕慧茹叫,“六妹妹!快过来!把你四姐姐扶着,看她这样子!”
慕风华听罢冷冷一笑,也不说什么,也不动。果然,慕慧茹听罢慕风云的话,立马就转过头来,盯着慕风华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给杀了,她跑上前,一把抓住慕风华,吓得身后淡苒淡雅大叫,接着急得不行,看四小姐这样子,就像是疯子,若是伤了小姐可怎么办才好?两人在一旁拉着,纷纷劝着慕慧茹。
慕慧茹置若罔闻,她只扯着慕风华,双目发红,狠狠的盯着她,“你个小贱人!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会这样,我要杀了你,啊啊!”
皇后瞧着这一幕,头疼的要命,连忙沉声喝道,“来人,把四小姐给我拉下去,四小姐受了刺激,快去请太医来!”
皇后话落,马上便有护卫上前,慕慧茹还是疯个不停,一个护卫便一记手刀,直接敲晕了慕慧茹。见慕慧茹安静下来,连忙便有宫婢上前和内侍扶着她便下去了。
慕风华挣脱慕慧茹的爪牙,也被扯的颇为狼狈,淡苒淡雅连忙上前,颤着声音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没伤到那里吧?”
慕风华淡淡的摇摇头,只看着慕慧茹的方向,眼眸里暗色氤氲不定,慕慧茹,我本不想这样待你,奈何你偏生要来惹我,那便也不要怪我不顾姐妹之情,拿你做个开刀客!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慕慧茹被押了下去,众人看着,不禁摇摇头,这四小姐。当真不是个好相于的,只怕从今往后,她便也是毁了罢!
没了慕慧茹在此捣乱,场面便好些了,皇后回头,嫌恶的看了一眼赖申权,便眼眸平静的看向众人,道,“好了!今日之事儿就此作罢!待明日本宫禀明了皇上,自当另有处理,望各位千金莫要人云亦云说些个不中听的闲言碎语!到时候,若是让本宫发现,第一个便绕不了她!”
众人听罢皇后此言,知道皇后这是想要息事宁人了,说于皇上,也不过讨一纸婚书罢了,当下个个垂头应是。
见众人神色,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即如此,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千金也早些回去歇着罢!”说罢一抬手,身后栗莫莫会意,上前搀起皇后的手,转身便走了。
众人忙福身行礼,齐齐叫道,“恭送皇后娘娘!”
待皇后的身影出了蕊阁院外,众人才起身,纷纷离去,嘴里还抱怨个不停。
慕风云行至慕风华身旁,停住脚步,慕风华面带微笑看着她,“二姐姐,怎的还不走?”
慕风云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慕风华看着慕风云的身影,脸上笑意慢慢沉寂,只剩无声的淡然和嘴角一抹嘲讽。
见众人都走了,淡苒忙上前,搀住慕风华问道,小姐,小姐,您真没事儿吗?”说罢又忍不住抱怨,“我就知道那四小姐不是个好东西,怎的可能巴巴儿的上前给小姐好处,果然就是个黑心肠的!还有还有,你看她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儿罢?这都红了,哎呦我的小姐,疼不疼啊?奴婢还是给您上点儿药吧?”
淡苒这一糊说,慕风华还真觉着有点儿痛了,淡雅上前,却是问道,“小姐,您是怎么知道,四小姐在那酒中做了手脚的?”
慕风华听罢,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淡雅,忍不住赞道,“你这丫头,当真是越发精明伶俐了呢!”
淡雅听罢,俏脸儿微红,道,“跟着小姐您,就是在笨,也不得学的聪明点儿了吗!”
“哦?”慕风华呵呵一笑,斜睨了一眼淡苒,开着玩笑意有所指道,“可有些人我看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嘛!呵呵!”
淡苒一听,就知道慕风华说的是她,小脸儿一挎,道,“小姐,奴婢怎么就没有了?奴婢可聪明了!小姐这样说,奴婢可是不依了!”
慕风华淡雅不由对视一笑,无奈道,“是,是,淡苒最聪明!”说着,她走至之前和慕慧茹喝酒的地方,拿起桌上的九鼎小杯,道,“问题不是酒!”
淡雅一惊,“不是酒?”她看着慕风华手中杯子,惊道,“难道.....是杯子的问题?”
慕风华点点头,“不错!”她端起杯子,手轻轻的碰了碰杯沿,杯沿处竟然出现一丝细小的裂口,从裂口处正屡屡流出一丝丝红色的液体,慕风华转头,“就是做个!”
淡雅眼睁得大大的,慕风华继续道,“这叫红媚,是春药的一种。”慕慧茹便是想让她喝了这春药,然后便和那赖申权行苟合之事,那样,便可以把她彻底扳倒,女子婚前失贞与人苟合,这是多大的一个罪!慕慧茹她们此行,便是要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她们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被慕风华轻而易举的看破,而反过来将了她们一军。
淡雅继续疑惑问道,“小姐是怎么知道是这杯子的问题而不是酒的问题呢?”
慕风华微微一笑,解释道,“从我叫淡苒拿酒杯的那一刻。”她转眼,“我说拿酒杯,可她却说不用了,坚持要用她的杯子起,我便怀疑了这个,有谁带了酒还自己带个酒杯的?即便有,慕慧茹,也绝对不会是这种人,况且,这酒她是自己也要喝的,若酒有问题,她又怎会在我面前如此大胆的喝下去?既然酒没有,那便定是杯子的问题了。”
淡雅听罢,嘴长得大大的,她心里微讶,小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这般玲珑心窍了?
淡苒也跳起来,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难怪当时小姐要把那支钗子扔到地上让四小姐去捡呢!原来是这样啊!”
淡雅点点头,“不错,依四小姐那见钱眼开的性子,看见小姐那只钗子,不动心才怪,可正因为如此,小姐才有机会换了与四小姐的酒杯,来个反间计!”说罢一叹,“只是,可惜了那支上好的钗子,那可是大夫人重金给小姐打造的十二岁生日礼呢!”
慕风华听罢,微微一笑,眼眸望向窗外,目光悠远而诡异,她轻笑一声,嘴角上扬,“钗子?呵呵!总有一日,我会让她亲手还了我罢!”
第二日,刚至卯时,天还未亮,慕风华便起了身,今日可是回府的日子,她可不能错过了好戏看呢。
慕风华刚刚打扮好,出了厢房,便见得小安子向这边儿走来,小安子见着慕风华,嗲着声音,道,“奴才给六小姐请安。”
慕风华见状,微微一笑,侧身躲过,忙又搀着他起身,笑道,“公公不必多礼。”说罢,偏头向淡雅一点,淡雅会意,忙递了个荷包至慕风华手中,慕风华接过,面带微笑的托起小安子的手,边道,“这些日子,可是多谢公公您的照拂了,小小心意,不成敬礼,还望公公接过,平日里买个小酒喝着。”这些时日,暗中小安子可是帮了她不少忙,就连去皇后那里通风报信都是小安子。
小安子接过慕风华手中荷包,轻轻的掂量掂量,立时一张老脸上笑的便如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看六小姐说的这话儿,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您这般可叫老奴不好意思了。”话虽是这般说,可手还是接过了荷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慕风华也不见怪,有些事儿,两人知道就行了。
小安子见慕风华那模样,便问道,“六小姐可是要回府了?”
慕风华点点头,“正是,这便去找二姐姐她们呢!”
小安子听罢,脸上颇为怪异,“难道六小姐不知道?二小姐她们昨日夜里便得了皇后娘娘的应允回了丞相府了。”
“哦”慕风华倒是不知道这事儿,她只知道慕梓梨唐青曼两人早走了,此刻听见小安子这般说,也不在意,便道,“即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了,公公,来日有缘再聚。”
小安子点点头,捏着兰花指一打,笑道,“会的会的,一定会的,六小姐慢走。”
慕风华和淡苒淡雅主仆三人行至东门前,那里早已有马车候着,慕风华看了看,是丞相府的车,便上前。
车夫是个中年人,身着麻布罗衣,见慕风华三人来此,忙扑了叠毯和矮凳在车辕边,慕风华一到,他便行了礼,“奴才旺福见过六小姐,奴才奉端阳县主之命,在此等候六小姐。”
慕风华淡淡点头,微笑道,“麻烦你了。”便在淡苒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却没看见,车夫低垂的眼眸之中,闪过的一丝贪婪之色。
主仆三人坐好,马车便缓缓启动,一路行去,两旁道路越见宽广,慕风华闭著眼,心想,若是回去了之后,慕风云她们定然就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她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首先,她要做的,便是肃清人手,柳氏掌管丞相府已久,淫威甚存,怕是府中爪牙便不是这一般二手便可除清的。想着,想着,她的头便不觉又开始疼了起来。
睁开眼,淡雅正瞧着外面儿,回头疑惑道,“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路线有点儿不对呀?”
“哦?”慕风华听罢,微微奇怪,她探头看去,见外面儿人烟渐少,却也还是在京都城内,且方向依然是往丞相府那方,“应该没什么吧?路线不同罢了。”说着闭了眼,可心中却是陡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