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煜这样问,张南的眼睛在任红昌她们身上溜了一圈后,才带着些高傲的说道:“本将叫张南,是刘相爷麾下的行军司马,现在负责邺城东门的一切安全事务。”
“那好,我就来告诉你,希望你能够明辨是非。”虽然张南那有些色色的眼神让刘煜看着不太舒服,不过看在他没有一上来就给他们硬定罪名的情况上,刘煜就勉为其难的跟他说说事情的经过。
刘煜指着靠在街角被人搀扶着的郭常说道:“那位据说是伪大将军袁绍的重要谋士郭图的侄子,他竟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还居然受到了巡逻队的保护,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一个小队巡逻保护他也就算了,你所看见的这里躺着的所有巡逻兵竟然都包庇他一个敌方军师的侄儿,请问这又该怎么解释?难道说你们刘相爷想要投靠到袁绍大将军的手下去,所以才叫你们卖郭图一个面子,以免以后同僚相见难堪吗?”
“混帐东西,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人,敢这样跟张南将军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那个叫焦触的都尉大概是伤好了一些,竟然又开始大声叫骂起来。
刘煜转头问樊丽花道:“你的功力退步了吗?怎么那个中了‘天旋地转’的家伙这么快就又活蹦乱跳了?”
“妾身每天都在勤练武功,功力怎么可能会退步呢?”樊丽花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不过考虑到那小子是夫君麾下的军官。武功也不错,因而妾身对他倒真没下狠手就是了。”
就在刘煜和樊丽花窃窃私语时,又有一个头发花白、形象猥琐的小老头跑进了被骑兵队封锁的现场。那小老头一见街边抱着断臂萎靡不振的郭常时。立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哭之声:“我的儿啦,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狠心伤了你啊……”
他那凄惨万分的样子不但没有引起刘煜的同情心,反而让刘煜觉得有些好笑。经过扶持郭常的那几个狗腿子三言两语的诉说后,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的郭姓小老头指着刘煜大骂道:“大胆暴民,你是什么东西,打伤了我的儿子不束手就擒,居然还敢在这里胡言狡辩?!”
刘煜没有理会郭姓小老头的叫嚣。而是望向张南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应该明白我们是无辜的受害者了。虽然我们杀伤了许多的巡逻兵,但那也是因为正当防卫而作出的无奈之举。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这个叫郭常的纨绔子弟才对啊。”
听了刘煜的话后,其他人还没有什么表示,郭姓小老头就已经跳脚大骂道:“你这个刁民在胡说些什么?就算我儿子犯了罪,那也自有衙门中人来处置。那容得你在此私相授刑?”
不得不说这小老头的确有几分智计。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不愧是郭图的兄弟啊!
郭姓小老头的话显然也点醒了那叫张南的行军司马,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肃容说道:“郭老爷所言甚是,无论如何你们不应该私自行刑。何况你们还打死打伤了这么多的军人,这更是不可饶恕的死罪。现在你们也别反抗了,老老实实的跟本将军回军营吧!”
刘煜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确不合他亲自制定的律法,所以还真有配合他们的打算。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打消了刘煜的这个想法。
从骑兵队列中奔出一骑,看其装扮应该是张南的副将。这位副将驾马来到张南的身边。附耳说道:“将军,我们虽然有维护治安的责任,但审讯罪犯却不归我们管,是不是将他们押到司马朗大人那儿去啊?”
张南摇了摇头,再次色眯眯的眼神扫了任红昌她们一眼,轻声对那个副将说道:“司马朗大人多忙啊,这些小事就由我们自己处理得了。”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那个副将的态度显得很是迟疑。
“嘿嘿,”张南奸笑了几声,将原本就低的声音又压低了两度,对那个副将耳语道:“实话告诉你吧,老弟,老哥我看上那几个女人了,趁这个机会把她们带进军营乐呵乐呵。放心吧,老弟,老哥我可不是吃独食的人,到时候分给你一个怎么样?”
刘煜先前对这个张南的印象还不错,可他的这句话却彻底推翻了他的观感,刘煜在心里已经给这个张南判了死刑。不过那个副将的表现却让刘煜略感满意,在听了张南的话后,他脸色一变,急声进言道:“将军切莫如此啊,此事乃是违反军纪的,要是让军法官知道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色令智昏的张南打消不良的念头,反而得到了几句怨言:“身后这一千骑兵都是你我亲手带出来的,谁会去向军法官告密啊?!至于老弟你,也不会想要致老哥于死地吧?”
“可是……”那个副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被张南给打断了话头:“没什么可是的,要知道这四个人可是杀了上百巡逻兵啊!虽然那些巡逻兵还没有成为我军的正式士兵,但也是刘相爷的属民呀!这些人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刘相爷的人下狠手,分明就是不把刘相爷放在眼里嘛!老弟你不是常说自己是刘相爷的铁杆追随者吗,难道你不想为刘相爷出了这口气?如果把这四个人交给司马朗大人,最多会判个十几二十年的苦役,你觉得能解气吗?所以,还不如我们自己来解决,就算以后军法官知道了,看在我们是为刘相爷出气的份儿上也不会重罚的!”
听了张南的话后,刘煜的铁杆追随者明显是心动了。在微微叹了一口气就不再言语。
看到副将的样子,张南高兴极了,哈哈大笑的说道:“好了。小子,别耽误时间了,跟我们走吧!”
“走,去你们的军营吗?”刘煜冷冷地说道:“你们不会认为你们的悄悄话我听不见吧?”
张南微微一楞,接着就不以为意的伸手指着任红昌她们,说道:“你听见了又能怎么样?这三个女人,我是要定了!至于你嘛……”说到这儿。张南又将手指点向刘煜,狞笑着道:“袭杀巡逻队和良民郭常的暴民,按照我们刘相爷进城时颁布的法令。将会被当场格杀。怎么样,我这个处置很公道吧?”
“公道?我会让你知道‘公道’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刘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无情的微笑,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们说道:“不过不是你们怎么处置我们,而是我们怎么处置你们!”
“哈哈哈。你们要处置我们?我看你是疯了吧!虽然你们很厉害。但我们可不是你们刚才对付的那种废材,你们是绝对挡不住我们这一千精锐的围攻的!还是趁早弃械投降吧,我可不想伤到我看中的美人儿!”张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刘煜他们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似的。
一旁的郭常他爹有些不乐意了,他插话道:“张将军,跟这个贱民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派兵上去把他们踏成肉泥吧!回头老夫送几个美女到你的军营去,你想要熟妇或处女都可以。何必非盯着这几个见不得人的女人呢?”
张南微微一笑,有些自得的说道:“郭老爷有所不知。本人曾得一尘奇人授以观女之术,这三个女子虽然未见真容,但观其形、听其声、闻其香,本人就可以断定,她们绝对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儿啊!”
在张南的示意下,那个副将带着三十余骑逼了上来。刘煜斜睨着这个号称是刘煜的铁杆追随者的军官,撇了撇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军牌是铜制的还是银制的啊?要不要我去跟你们的刘相爷说说,把你的位置挪一挪啊,我想他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煜的铁杆追随者听了刘煜的话后有些惊愕,住马问道:“你真的认识我们刘相爷?”
“老弟,你不要犯傻了。”张南以一种不屑的口吻说道:“像他这样的贱民,怎么可能会认识高高在上的刘相爷,你别被他唬住了。”
看着刘煜的铁杆追随者有些迟疑不决的样子,刘煜也不再为难他,直接说道:“好了,游戏该结束了。”刘煜是不想再造什么杀孽了,毕竟眼前的这些士兵跟他们刚才消灭的那些鱼肉百姓的巡逻兵不一样,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忠诚于刘煜的铁血战士。刘煜既不想将屠刀挥向他们,也不想他们为了张南的私欲而送死。
刘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牌,向刘煜的铁杆追随者抛去,嘴里说道:“既然你说是刘煜的铁杆追随者,那总该知道这面金牌代表的是什么吧?”
刘煜的这个满脸疑惑的铁杆追随者接过金牌一看,几乎是立刻的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伏跪于地,双手高举着那面金牌,颤声说道:“末将韩莒子参见相爷。”
在他身后的张南见到他的动作、听到他说的话后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韩莒子,你刚才叫他什么?”
“在我们眼前的就是大汉驸马、当朝周公,也就是我们的最高统帅刘相爷!”韩莒子依然伏跪于地,头也没回的答道。从他那颤抖的声音中,刘煜听出了激动和兴奋,也有一丝惧意。
原本还高高坐在马上的张南的额头立刻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他立刻翻身下马,急步前行,伏跪到韩莒子的身边,也颤抖着声音说道:“末将张南参见相爷。”不过在他的声音中刘煜只听出了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而他们身后的那千人的骑兵队也都下了马,整齐的跪在了刘煜的面前,兴奋地齐声喊道:“参见相爷。”郭常和他老爹以及残存的家仆、巡逻兵们看到这中情况也都大吃了一惊,想都没想的就跟着众人一起跪了下来。
刘煜走上前去。一边从韩莒子的手中拿回那代表刘煜身份的金质铭牌,一边说道:“都起来吧!”韩莒子没敢多说什么别的话,和那些骑兵一起依言起身。而张南、郭常父子和那些巡逻兵却担心刘煜会找他们算帐。都不敢起来。
“张南、郭家父子,哦,还有那位叫焦触的都尉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望着跪在刘煜面前瑟瑟发抖的四人,刘煜对他们越发的鄙视了。让这样的四个人渣存在于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极大的错误吧,那现在就让刘煜来替天行道纠正这个错误吧!
“请相爷开恩。属下只是一时胡涂啊。”张南像舂米似的在刘煜面前连连磕着头哀求着。郭常他老爹也嚎哭着说道:“相爷饶命啊!我郭家有投诚之功,劣子也已经受到教训了,万望相爷饶我儿一命啊!”至于郭常和焦触则早就瘫软在地。别说开口讨饶,就连他们的眼神都吓得涣散起来。
刘煜冷冷地一笑,森严的分别对他们说道:“一时胡涂?我看张南你蛮清醒的嘛,哪里胡涂了?郭常?放心吧。本相爷没打算要你儿子的性命。不过有些事本相爷需要你们协助调查,所以要委屈你们一下了!”说完刘煜就对韩莒子说道:“你把这四个家伙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提审他们,你能做到吗?”
“末将以死担保,绝对会做到的!”韩莒子一脸坚定的说道。
就这样,一场冲突以刘煜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这其中固然有武力的因素,但最后起决定性作用的却是权力。刘煜清楚的知道权力的作用。因为很多时候“权力”要比“武力”好使的多,就像今天的这种情况。
经过这件事后。任红昌她们也都失去了继续逛街的兴致,在刘煜许下回洛阳后会常和她们一起逛接的诺言后,她们就跟随刘煜一起回到了都督府。目送老婆们回内院后,刘煜立刻命人传唤郭嘉,因为他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
刘煜心急的等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郭嘉跑了进来,没让他给刘煜见礼,刘煜就出言问道:“城防你是怎么安排的啊?今天我怎么看到原来邺城的守军也在城中维护治安呀?”
听了刘煜的问话后,郭嘉的脸上出现了一副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然后喘了几声,说道:“微臣还以为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了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刘煜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我不是交代过你们,所有想要加入我军的战俘都必须经过政治教育和严格的训练后才能再上岗的吗?怎么邺城的俘虏那么快就成为巡逻兵了?”
郭嘉不以为意的解释道:“我军经过连场大战,将士们都疲惫不堪,为了让我们的士兵能得到良好的休养,再加上考虑到那些想要加入我军的俘虏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因此微臣才会作出让他们协助我军维护城内治安的决定的。”
他的话让刘煜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不怕那些俘虏在得到自由又拿到武器的情况下会倒戈相向吗?”
郭嘉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慢悠悠的说道:“相爷有所不知,邺城的守军虽然号称有六万,但真正能形成战斗力的不过是那只有一万五六千人的袁军老兵,其余的都是被强征入伍的本地区的普通老百姓。在破城之后那些敢于负隅顽抗的袁军老兵都被我军消灭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大部分都请求我们释放其回家,而表态愿意加入我军的冀州男儿仅有八千七百余人。因此微臣也仅仅释放了八千俘虏,就凭这八千‘民兵’又怎么可能会对我军造成威胁呢?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光是城内的三万游骑兵就能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既然郭嘉已经都考虑周到了,那刘煜也就稍微放心了些,随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安排那八千‘民兵’的啊?”
郭嘉笑了笑,说道:“虽然这些‘民兵’训练不足无法立刻应用于战场,但用来维护城内的治安还是能够胜任的。微臣让八个向我军投诚的原袁氏将领分别统领一千人,日夜为班的在四个城区内巡逻。只有当出现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时,我们的游骑兵才会出动!”
“原来如此。”刘煜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你难道都没有派人在暗中监视那些‘民兵’吗?你难道不怕他们继续和本地的豪门世家勾结在一起鱼肉百姓吗?”
听了刘煜的话后,郭嘉脸上的神情立刻由淡然变得奸诈,他轻笑着说道:“微臣当然有派人暗中监视啦!微臣正想借此来考验一下他们的心性,看看能不能委以重任,顺便也看看城中的豪门世家有没有什么把柄能让我们捏的。不过微臣交代过那些暗子不可露出形迹,只能在暗中记录其言行,只有当那些‘民兵’枉杀无辜、强奸妇女时才能出面执行军法。”
听他这么一说,刘煜不由得微感疑惑的问道:“这么说来你应该是早就知道我在城东哪儿发生了些什么事的呀,那你刚才来的时候还装什么装啊?”
郭嘉一脸尴尬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看他那脸红筋涨的样子刘煜也不想再深究,换了一个问题道:“你知道城中的‘郭家’吗?他们的少爷好像是叫‘郭常’。”
郭嘉点点头,说道:“微臣知道,相爷所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号称‘郭城东’的郭家了!”
听了他的话后,刘煜眯了眯眼睛,追问道:“郭城东?他们是不是因为据有半城之富贵,所以才会被人称为‘郭城东’的啊?”
郭嘉点点头,说道:“是的,邺城有首童谣唱的是‘天上缺少白玉霜,神仙来求洛水商’‘要问盐铁哪儿最多,城东就有一大锅’。这说的就是邺城的两大富豪,住在城西的甄家和住在城东的郭家。”
“白玉霜?”刘煜略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不是兴昌隆商社出品的据说是能让人的皮肤更白更嫩的香膏吗?”刘煜知道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所以老早就默写出十几张在现代社会流传于网络的自制化妆品的配方,交给苏双让他研制成功后推向市场。刘煜的这些化妆品都用的是纯天然材料,对人体绝对没有副作用,这白玉霜就是其中之一。让刘煜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白玉霜要去找甄家要,那明明就是兴昌隆商社的垄断产品啊?
郭嘉一脸羡慕的说道:“郭家因为郭图的关系成为了冀州的盐铁专卖商,属于官商的性质。而甄家的发达却是因为他们家的洛水商会从兴昌隆商社的手中谈下了白玉霜和其它十余种化妆品的冀州独家代理权,短短四、五年就将原本只是冀州二流世家的甄家变成了名列天下五大商家之一的巨贾。”
居然能从苏双那铁公鸡身上那到那些化妆品的代理权,嘿,有点意思……等等?甄家?!刘煜想起一事,问道:“甄家可有一女名甄宓?”
“原来相爷也听说过此女的名字……”郭嘉一脸钦佩的说道:“这位年纪轻轻的甄家嫡女极擅经营之道,自她十二岁执掌甄家的洛水商会以来,冀州甄家名下的产业已经翻了三番。据说她的是美若天仙,在最新排出的‘绝色榜’中名列第五,还得了个外号叫‘洛水神女’。啧啧,谁要是有福气娶了她,那可真是人财两得了!”
看着郭嘉那臆淫的模样,刘煜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说道:“好了吧,该回到我们刚才的那个话题了!你倒是说说,郭家是不是对我们有投诚之举呀?”
郭嘉不屑的哼哼道:“郭家的发达之道在于依靠郭图而成为了冀州的盐铁专卖商,他们巴不得袁绍能占领全天下呢,又怎么可能会对我们有投诚之举呢?”
居然敢骗我?!刘煜的眼神微微一冷,寒声问道:“你既然有派暗子,那就应该知道我军的将领和那郭家似乎是蛮熟的嘛,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