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显然是一路跑到两倾阁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说话还带着喘息:“夫人,快,不好了,公子被人打伤了,雪儿姑娘将他送回来了。”
没想到这慕容雪儿还当着送李长卿回来不说,竟然还在李府里登堂入室了。冷浣儿一边跟随着小莲往李长卿起卧的青云居走,一边想着待会儿要如何应对。
踏进青云居的时候,冷浣儿眼见着仆从们急匆匆地进进出出,他们都手里捧着东西,低着头步履匆匆,没有一个人瞧见李府里的夫人过来了。小莲看他们都这么没礼数,咬了咬唇悄悄看了一眼冷浣儿,发觉她似乎对这个毫不在意,只是领着她往青云居里的卧房去了。
“哎呀,你们快点儿,笨手笨脚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卧房里传来,小莲最先反应过来,悄悄提醒冷浣儿:“夫人,里面这位白色羽衣的就是欢喜缘的花魁娘子慕容雪儿姑娘。只不过,她怎么穿成这样……”
冷浣儿刚刚还在欢喜缘里和慕容雪儿争夺花魁娘子的头衔,自然是认得出她来。无所谓地笑了笑,冷浣儿带着小莲迈进了卧房内,对着卧房里乱成一团的仆从丫鬟们吩咐道:“出什么大事了慌成这样,都给我一个个停下站好了!”
一声娇喝,顿时卧房里的众人都停下手中忙活的事情,循声往冷浣儿这边看了过来。
慕容雪儿也没有料到会忽然有人冒出来,她一手扶着李长卿,一边抬头往门口看过来,见卧房的门口立着一名娉婷婀娜的少妇,她云鬓微垂,全身倒是朴素地很,但是即便是这么朴素平凡的打扮依然挡不住周身散发出来的高贵典雅和倾国丽色。
“你是……”慕容雪儿隐隐约约猜出了来人的身份,但是她又不敢确定。记得李长卿曾经和她提起过这个李府里迎娶的夫人,李长卿用八个字形容过她——胆小怯弱,痴傻蠢笨,但是他从未告诉过慕容雪儿,冷浣儿是一个娇艳如花,皎洁如月的人物。
冷浣儿迈进门槛来,快步走到床榻边,一手推开慕容雪儿,然后伸手将李长卿扶住,一边回头利落地给仆从丫鬟们分配了各人的差事:“夫君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你们三个分别去周遭延请大夫来看诊,你在厨房守着等大夫开好药方就即刻煎药,你和她立即去准备一桶干净的热水,我要替夫君清理伤势。”
被指使的仆从丫鬟们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是认出了这少妇就是过门有些日子的夫人冷浣儿,但是她自打过门之后就被公子安置在了荒凉破旧的两倾阁里,平时连个伺候地人也没有,更没见公子带她出席过重要的场合,显然是个不得宠的主子。
她的话,要不要听呢?
“都愣着干什么,我的吩咐都没有听到吗?怎么,如今夫君伤了,你们一个个就当这李府没人看顾了么?”冷浣儿见仆从丫鬟们似乎对她的命令毫无反应,当即柳眉一竖,声调也扬了起来,“罔顾主母吩咐,这李府里还有没有家法了!小莲,你去通知账房,他们几个人从这个月起月例减半,要是再这么目中无人,就统统打出府去!”
小莲清脆明朗地应和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几个仆从和丫鬟见小莲都这么听话,顿时不敢轻视了这位不常露面的夫人,立即点头哈腰地领了吩咐跑了出去。冷浣儿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扶着李长卿稳妥地躺下,掏出帕子来给他擦拭了唇角渗出的血迹,小莲在一旁替她举着烛台,主仆二人忙着照顾李长卿,愣是将慕容雪儿当做了空气。
“咳。”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忽视的滋味,慕容雪儿故意咳嗽了一声,冷浣儿这时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慕容雪儿,然后不悦地对小莲道:“小莲,长卿的卧房里怎么有这么衣装奇异的女子,叫旁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还不叫人给我打出去!”
“这……”
小莲听了冷浣儿的话,一时间有三分犹豫,她一直跟着李长卿伺候,慕容雪儿和李长卿的关系,她是一清二楚。慕容雪儿绝对不是李长卿唯一的女人,但是慕容雪儿也着实是最有可能嫁入李府里的女人,她只是一介小小的丫鬟,着实不敢轻易得罪未来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