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羽墨众在沙场上屡立战功,却不时的遭到大臣弹劾。这使他不得不更小心谨慎。如今他已搬离宫中,住在宫外的太子府,张冰冰在嫁给他的第二年,生下了一位小世子,如今已六岁,正是学业刚刚起步的时候。
而张冰冰果真如当初苏里雪所想的一样,不仅是一位贤内助,更是在许许多多的事情上可以替自己的夫君出谋划策。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将来若她为皇后,定能母仪天下。
而苏嫦曦这些年来也没有闲着,她拉拢了不少的朝臣,以巩固自己的势力。而她的孩子羽墨世如今也已经七岁多了。在苏嫦曦严格的训练之下,羽墨世已初见皇子的风范,不管在习书亦或是习武方面都比同龄孩子要优秀许多,这另羽墨言十分欣慰。
他的孩子自是不会差的,但心中偶然也会想,若这个孩子是他与雪儿所生,就更完美了。
只是七年过去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她如今怎样,瘦了还是胖了,是否有曾在深夜里,如他思念她一样的思念过他。
他每每只将思念化作笔下的画墨,将她的画像一一呈现在眼前。她不愿再相见,便如她的愿好了。因为他能做的,实在是不多了。
如今天下逐步安定下来,这些年来在羽墨众的带领之下,又收服了不少的国家,幽国日益强大。
苏嫦曦觊觎帝位已久,早已暗暗联合了众大臣想要造反。只是一直寻不到适合的时机。但她接到密报,一个神秘人悄悄的住进了太子的府邸,她掌握了这次重要的机会,并悄悄布下了一个局。
这一日深夜,太子接到密报,曦妃有意造反。
所以他带了重兵进宫,想要救驾,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明阳殿,看到这里空无一人,他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而当他转身,才发现此刻陆清风等人早已带了御林军将皇宫上下重重包围。定是有人故意传了消息给他,目的就是了嫁祸于他,另父皇相信他有造反之意!
都怪他大意,只一心想铲除曦妃,却未曾想过危险已朝自己步步逼近。
众人让出一条道,羽墨言一身明黄色的龙服,朝着羽墨众步步走来。
羽墨众跪倒于地,道:“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羽墨言却带着怒气,道:“太子深夜带着重兵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是意欲逼宫,还是想要造反!”
羽墨众听到此话,已知是大事不妙,他道:“儿臣接到密报,有人意欲对父皇不轨,所以儿臣来此救驾。”羽墨众说着,顺势从怀中掏出那封密信,递给了羽墨言。
羽墨言用怀疑地眼光看着他,但还是接过,但看到信中的内容之时,狠狠地将信件掷于地上,气冲冲地道:“一派胡言!”
羽墨众急忙捡起信件查看,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什么字都没有。
心中突然慌乱,原来一切皆是有人用心谋划,而他却一个劲地往这个圈套里面钻。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定是有人要陷害儿臣。”羽墨众不停地解释,羽墨言却不甚相信。
他自小就在帝皇之家长大,为了争夺帝位尔虞我诈的事情见得太多了,至于骨肉相残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淘淘这个孩子是他从小教育的,他也不愿意相信淘淘会造反。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此刻的他不知该如何定夺。
突然陆清风接到了一个消息,便过来向他禀报,“陛下,东兴国的太子吴承海如今正在太子的府邸,而在太子的书房中搜到不少他与吴承海的秘密书信。”
陆清风说完,便递上一叠书信。
东兴国是幽国刚刚收服的一个国家,那儿盛产玉石,土地肥沃,可以种植不少的蔬菜粮食,是一个肥美的国家,拿下东兴国之后,幽国又强盛了不少。
羽墨言脸色已大变,他接过书信仔细查看,发现确是羽墨众的笔迹。好几封书信,按照日期看说明他们早已有往来,
而信中大致都是写着,如何联合彼此的兵力,以助羽墨众夺得幽国的帝位。而羽墨众答应事成之后归还东兴国三十座城池,并十年不需要缴纳上贡。
他看完这些,心中已满是怒气,喝声道:“来人,将太子打入大牢,听后处置。”
“不,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儿臣没有谋反,父皇………………”未等他说完,便被御林军拖了下去。
一夜之间,羽墨言突然老去了一般,头上已生华发。他思量了自己的一生,竟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失败,妻子要与他终生不再想见,而他的儿子为了帝位竟带兵逼宫…………
羽墨言虽还未完全相信太子谋反的事实,但心中已做好了准备,若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接受了。生在帝皇之家,本就没有亲情可言,他原以为自己会是一个例外,但是,谁也逃不过命运的这种安排。
***
太子迟迟未归,太子妃张冰冰苦等了几个时辰,宫内像是上了锁一般,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她的心中忐忑不安,若是有人谋反,此时宫中应是乱战的状态,怎会如此安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她派去的人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而太子是接到书信之后便匆匆出发了,她并不知道给太子爷递书信的人是谁,这会她去了书房,希望能够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但却毫无结果。
心中突然灵机一动,她想到了最坏的答案,就是太子很有可能被人陷害了,恰好今晚府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便是东兴国的太子吴承海。
自东兴国灭亡,吴承海早已沦落民间,不再是太子,无家可归,也再无亲人。他与太子之间本就是沙场上相识,但后来二人因为一些原因成为了生死之交。此刻吴承海的来到,不过是为了与太子告别,因为他即将离开这个地方。
若有人拿这个大做文章,太子将会被冠上一个造反谋逆的罪名。她思及此,速速命人带吴承海从后门离开了。
吴承海前脚一走,御林军后脚便到了,来得可真快。
他们火速的搜查了太子府的上上下下,没发现吴承海的身影,便走了。张冰冰心有余悸,幸亏她反应快一些,若被坐实了谋反的罪名,那太子可是得治大罪的。
可是现如今她进不了宫,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她要怎么办才好?她又再次返回了书房,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对太子有利的线索。
***
就在这样的忐忑中度过了一夜,次日她便带着孩子匆匆进宫面见陛下,世子方才六岁左右,样子十分可爱。
二人行礼之后,羽墨言便扬手让两母子起来,赐了座。
他见到羽墨言,便欣欣然的一路小跑了过去,“皇爷爷,书儿好想你。”
羽墨言也一向疼爱这个皇孙,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喏,又重了,是不是又贪吃了。”
书儿嘟嘴回道:“才没有呢,书儿吃的才不多。皇爷爷才是贪吃鬼。”
张冰冰道:“书儿,不得对你皇爷爷无礼。”
羽墨言笑道:“无碍,朕就喜欢书儿与他的皇爷爷开这样的玩笑。”
这些年来,淘淘早已长大,虽有一位二皇子可以承欢膝下,但二皇子羽墨世是从小被苏嫦曦教育得循规蹈矩,不苟言笑。若没有这位调皮捣蛋的皇孙,日子当真是无趣得紧,所以羽墨言一直对书儿疼爱有加。
“皇爷爷,昨日父亲带兵进宫,说要保护皇爷爷,可是父亲却一夜未归,皇爷爷可曾看到书儿父亲了,书儿想他了。”书儿奶声奶气地说着,外带着撒娇。
羽墨言一听这话,便沉下了脸。张冰冰一直默默地观察着羽墨言,谨慎地对待着。
“太子妃,是你教孩子这样说的吗?”羽墨言果然这样问道。
张冰冰回道:“父皇,书儿思念父亲,这种情感是与生俱来的,不用儿臣教他也会。”
羽墨言沉默不语,张冰冰又继续道:“儿臣初入宫的那几年,经常听起太
子爷谈起陛下的事。陛下常年因政事繁忙,都是好几天都不去看一次太子,太子每每只能挂念着父皇。如今看来,书儿的思父之情与太子当年是相似的。”
张冰冰果是聪慧的,三言两语便勾起了羽墨言的回忆。
昨夜之事来得蹊跷,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而太子被关入大牢之事也无其他人知晓,他需要先好好思考一番,再作判断。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羽墨言将书儿放下,让书儿靠在他的膝上。
张冰冰跪倒于地,慢慢道:“父皇,昨夜太子爷接到一封秘密的书信,说父皇在宫中有难,所以他带兵来救驾。但昨夜太子一夜未归,儿臣料想应当是出事了。只是儿臣所言不假,还请父皇定夺。”
说完,便拿出了身后盒子中的那只箭柄。这枝箭是从墙外射进来的,正好插在太子书房的房梁之上,看作工应是军中之箭。这个剪就是当时张冰冰再次返回书房找到的证物。
羽墨言接过之后仔细观看,却依旧是沉默不语。
“昨夜朕接到消息,说太子谋反。当朕赶到大殿的时候太子正拥着重兵,若不是陆将军提早发现,那朕此时还不知道被置于何地!”羽墨言道。
“父皇,太子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一向孝顺,而他如今已经是太子了,不可能造反的。”张冰冰求情道。
“对了,太子接到过一封书信,此时书信定还在他身上,父皇大可以派人去搜。”张冰冰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激动道。
“朕看了,那不过是一张什么字都没有的白纸。”羽墨言淡淡地道。
“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父皇想想,若此事是太子所为,他定会为自己找好后路,若没有书信,他也不会故意自己提及,而最终却拿了一封什么字都没有的空白书给您看啊。”张冰冰分析道。
她说得不无道理,羽墨言也不是没有想过。
“你先带书儿回去吧,朕要好好想想,若太子无罪,我定会让他安然回去的。”羽墨言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道。
张冰冰临走前,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告。”
羽墨言问道:“你且说吧。”
“昨夜,东兴国的太子吴承海来了太子府。”张冰冰字字道来,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了羽墨言这个事实。
羽墨言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判断,答案也越来越清晰,他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她当真是大胆。
昨夜陆清风派去太子府搜查的人并没有发现吴承海,而太子妃却自己说出了这个事实,她就不怕太子被冠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吗?
“你想说明什么?”羽墨言继续道。
“儿臣想说的,父皇自能明白。儿臣告退了!”说完便领着书儿走出了大殿。
羽墨言看着这一儿一母远走的背景,他想起了多年前苏里雪牵着淘淘的身影,是那般的相似。
雪儿,你果真没有看错人,你挑的这个儿媳妇真的不错,日后若有她扶持众儿,那么我也能安心了。
张冰冰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越解释就越错越多,她不解释,便已是清者自清。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敌人时时监控着太子府的动静,才能知道吴承海来了太子府,进而设下这个局。若父皇是个明君,定会好好彻查这一切。
她方才的这一番言语,彻底消除了羽墨言对太子的怀疑。
但如今敌在暗,想要揪出昨夜作乱之人实属不易,羽墨言打算将计就计,来个引君出瓮。
他在开早朝时告诉了众大臣昨夜遇刺的消息,并说明了造反之人是太子。大臣们都大吃一惊。
此时由兵部尚书李大人纷纷带头,劝谏陛下废太子。这一干人等,必定也与昨夜之事有关,羽墨言暗暗地将这一切看在了眼底。
他遂了众人的愿,下令废太子,并于大牢之内,静候处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