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容洹又是猛的一颤,随后身体紧紧的绷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秋锦瑟知道这是他疼的无法忍受的表现。没心思再细问陈安,秋锦瑟又道:“要不然你给他先打一针镇痛剂?我看他,实在很难受。”
她凝眸低头看着容洹白如纸的脸,心又被揪紧了。
谁料她这个提议被陈安坚决的摇头否定了:“不行,洹不许人家给他打镇定剂。”
“不许?”秋锦瑟提高了声量。
陈安无奈点头:“是的,他说,他要用这痛记住以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眸光倏地暗沉,仿佛其中蕴藏了无限的秘密。
“他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是什么毒发作起来会痛成这样?”秋锦瑟焦灼的语气泄露了她心里的担忧。这一刻她甚至还有些痛恨那个给容洹下毒的人。到底是谁跟他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要让他这么痛苦?
她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又不自觉的将容洹搂的更紧了一些。
“洹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至于他的痛,因为那毒药中被掺杂了金属铊的成分,这种东西影响了他的神经系统,让他对痛感感觉相当强烈。这种成分如果过量的话,他当时就不行了。不过,下毒的人好像没打算要他的命,他下的分量很少,他似乎想让洹痛的时间更久一些。”
陈安的话说到最后透着无奈和心痛,秋锦瑟心里一紧,颤抖的呢喃道:“让他更痛?”
陈安说的那什么铊,她不知道是什么。可现在看着容洹的情况,显然,下毒的人已经达到目的了。
“他这毒真的没办法治了吗?”秋锦瑟看向陈安不甘心的道。
陈安沉沉的叹了一声气:“起初我是想了很多的办法,可都不行。直到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美国一个有名的化学家那里得到了一点启示,后来又找了一些专家在一起商讨。年初的时候根据这些专家的方案,我的研究室配出了一种新药。我们都相信不管这种药能不能彻底的清除洹体内的毒素,但它至少能缓解他毒发时的痛苦。可是……”他摇摇头,苦笑着又道:“洹他坚决不肯用药。”
“为什么?”秋锦瑟惊道。这男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想疼死?
“不为什么,还是那句话,他要让这痛记住某些人,某些事。”陈安幽幽道。
秋锦瑟瞪大了眼睛:“他为了记住那些害他的人就宁愿忍着疼也不喝药?”她发现,她现在很想把这男人拎起来,拍他一顿。他这种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吃亏的买卖?人家本来已经害了你,让你痛苦了,你还执拗的忍着痛不治疗,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脑子有病啊?
秋锦瑟又急又气,恨不能几个巴掌扇过去把这个痛到昏迷的男人给拍醒。
陈安点点头,算是认同秋锦瑟的话。秋锦瑟抿着唇,想了想又问道:“他现在好像昏过去了。这次发作是不是就这样等醒来就没事了?”
陈安拧眉:“也不一定。根据以往的经验,疼痛会在发作十几个小时候之后达到顶峰,那时候就算是昏迷的人也会被痛醒。”
连昏迷都会被痛醒?秋锦瑟的脸白了一下。
“镇痛剂呢?会对他有害吗?能缓解多少?”她跟着问道。
陈安想了想:“说实话,洹不让用镇痛剂,所以我一次都没有成功的跟他注射过。效果我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应该会缓和不少。”
听到这话,秋锦瑟紧拧的眉松了松:“你先帮我把他弄到床上去。然后给他打一针镇痛剂。”
“呃?这个……我怕洹他……”现在趁着他昏迷打镇痛剂倒没什么,关键是醒来之后要是让他知道了。陈安打了个哆嗦,觉得那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秋锦瑟对他的畏惧却不以为然,容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可怕了。要是再痛一点,想想秋锦瑟就觉得自己又要打寒战了。所以,先不管了,给他打一针镇痛,让他别那么痛苦才好,至于醒来,醒来再说醒来的事情吧。
“没关系,等他醒了要是问起来,你就都推我身上。再说了,他都昏了也不见得会记得。”
秋锦瑟安慰着陈安,心里却也知道这就是安慰而已。容洹那么精明的人,发作的程度强烈不一样,能瞒的过他吗?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了今天再说。
陈安嘴角抽了抽,看着秋锦瑟坚定的神情,没再说什么。他弯腰配合着秋锦瑟将容洹扶起,搀到床上躺好。因为容洹一只紧紧的巴着秋锦瑟不放,所以倒下去的是是他们二人一起倒下去,那姿势……暧昧的让人不忍目睹。
“那个……麻烦你去准备镇痛剂。对了,他的手伤了,再拿点止血的药和纱布来。”第N次起身无果时,秋锦瑟红着脸无奈的对陈安道。
陈安眨了眨桃花乱飞的眼睛,笑笑转身,走出一步,突然又转回来:“其实,我想说,你还是第一个在洹毒发的时候能近身的女人。而且,我看他的样子倒很享受!”
虽然这时候对好朋友说这样的话有些不人道,不过,陈安心里真的很震惊容洹今天的反应。他毒发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直到实在没有力气折腾自己之后才昏睡过去?像今天这样安静的躺在女人怀里睡觉,实在是最温和的一次了。
这个童倾落,她还真是不同。陈安转身,勾唇轻轻笑笑走了出去。
陈安的话在秋锦瑟的脑子里晃荡着,她支起手臂,低头看着手臂环在自己腰上,脸贴在自己胸口的男人。心里漾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从前,她总觉得上天对她不公,让她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父亲跟人偷情害死母亲,自己被继姐当着男朋友的面推下楼去,这一切的痛深入五脏六腑,让她永远不忘。她一直以为她是世界上最可怜的那个人。只没想到在她的身边,这个天神一样的男人,竟也有着那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容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见他心里的痛一定比身体的痛更甚几倍。否则他怎会宁愿忍受身体的痛也要提醒自己记着从前那些痛苦和仇恨?
秋锦瑟是过来人,她知道心里存满了仇恨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她凝视着容洹强忍住疼痛的脸,做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大胆的动作。
她低头,红唇印在了容洹那滚烫的额头上。身旁的男人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吻,僵直的身体渐渐柔了下来,却似藤蔓一样将她缠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