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疯疯癫癫的八公主青鸢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九公主青鸾的婚事便也跟着耽搁了下来。
老夫人一直为了这外孙女的婚事忧心不已,老人家也深知这青鸾的性子脾气,当初本是有着将她许给小孙子李翔的想头。嫁到自己外祖母家里,家里人凡事总会担待呵护着她,但自从前几年圣上开恩允许青鸾在公府小住阵子,老夫人得知这外孙女痴恋着嫡孙子李陵的心思后,老夫人便是彻底歇了这心思。
但眼下眼看着外孙女已被耽搁到快双十的大龄了,明帝这个做父亲的不为这个不得欢心的女儿着急,老夫人这个做外祖母的却是急得很。老夫人思来想去,为了宝贝外孙女的长远计,老人家便打算设法将她嫁到自己的娘家,江东慕容氏。
老夫人的嫡亲兄长慕容王的嫡孙慕容枫还未婚配,虽然比青鸾小两岁,但这个侄孙子无论人品才干皆是出挑的,更重要的是他是嫡长孙,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那青鸾今后就是王妃,也不算辱没了公主外孙女。
公主的婚事,镇国公府虽是其母族,但明帝若是不提,公府自然也没有置喙的资格,老夫人见明帝迟迟不张罗青鸾的婚事,便只好舍下脸面来求儿媳妇长公主帮忙。
老夫人是个极其要强的性子,虽然儿子娶了公主为妻,这公主儿媳妇在皇帝面前又举足轻重。但是这么些年,老夫人从未因着公府的事仗着婆母的身份向长公主开过口,现下为了小女儿留下的这唯一的骨血,老夫人还是头次破了例。
长公主一向敬重老夫人,既然婆母开口,她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长公主进宫与明帝言明了此事,明帝这些年心思一直都放在重病的八公主身上,甚少关注这个性情不讨喜的九公主。他听了长公主说和的这桩姻缘,明帝倒是也没反对,只是这消息刚传到青鸾耳中,她便是哭闹到明帝跟前,百般不愿。
虽过了这么些年,青鸾对李陵的心思一直没歇,她自然是不敢与明帝说出自己心系外男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却是找了诸多退掉这门婚事的借口,总之就是哭哭闹闹的不想嫁去江东。闹到最后整个人便是又一病不起了。
明帝见女儿这般不识大体,忍不住一阵气恼,索性便撒手不再管这个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女儿。
老夫人听了这事,却是免不得又是一阵忧心。
这日,老夫人将儿孙们叫到跟前,与家里人商量着道:“青鸾既然对这门亲事这般抵触,那只能作罢。”说着,老夫人看向儿媳妇长公主道:“就是难为福熹了,让你白白的跟着操了不少心。”
说实话,青鸾虽是长公主的亲侄女,又有公府这层关系在,论亲疏,她在所有侄女中自然是与青鸾最亲近的,但如长公主这般清高的性子,自然是看不惯青鸾这样稍不遂意便只会哭哭啼啼,没有丁点公主样的样子。
但毕竟有公府这一层关系在,便是再不喜欢,为了顾全面子,长公主也会尽心:“婆母不必忧心,既然青鸾不愿意这门亲事,就算了罢,她是我的侄女,又是阿恬的女儿,她的事,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老夫人听了公主儿媳的话,心中甚是安慰,脸上的愁云便跟着散去了不少。
青鸾痴恋李陵的事除了老夫人和李陵静姝知晓,其余的人并不知情。
徐婉宁见青鸾拒绝了这样合适的婚事,忍不住惋惜着快言快语道:“这么好的一门亲事皇表妹都不愿意,哎呀!我看怕是再难寻到比这更可心的了。”
说着,她看向老夫人问道:“我真是纳闷,这么合适的亲事,表妹为何这般抵触呢?”
老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虽无奈外孙女的任性,但嘴上却还是要替宝贝外孙女找补道:“这孩子从小性子便弱,许是嫌江东太远,故而才这般不愿罢。”
徐婉宁听后恍然道:“既然皇表妹不愿意远嫁,看样子那只能在京中世家中子弟中物色了。”
平阳一听这话,连忙深深的垂下头去,忍不住下意识的往身侧的李翔身后缩了缩。
京中士族虽多,但门第显赫到能配得尚主的也就那么三五家,除了赫赫有名的镇国公府,便是她母族宁国公府兰家了,老夫人以前与她提过,被她含糊着推辞了过去,现下又提起这茬,平阳真怕这烂包袱落在她头上。
倒不是她冷漠不想帮老人家分担忧愁,而是这九公主真心不是良配,她虽是王女出身,但家族远在藩地,在京中外祖家可就是她最大的依仗,她若是将这个哭哭啼啼的九公主惹到外祖家去,恐怕她外祖一家要怨死她了。
平阳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老夫人确实有这个心思。
宁国公府门第显赫,又在京中,而且兰太妃又是明帝养母,这样的一门亲事,无意也是上上之选。
只是,老夫人见平阳这幅模样,便猜出了小孙媳的心思,老人家深深的叹了口气,忍不住悲从中来,伤心道:“我知青鸾的性子确实是有些娇气,但她毕竟是你们小姑母留下的唯一血脉,当初你小姑母若不是为了解公府危难,也不会入宫,到最后落得个惨死宫中的下场。”
说着,老夫人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李陵最受不得老夫人说这个,他见祖母伤感,开口道:“祖母莫要伤心,您若是惦记着皇表妹,我明日便往宫里递个牌子,您进宫看看表妹去。”
静姝跟着道:“我的诰命已经下来了,待宫里允了,孙媳陪着您一块进宫就是了。”
李陵没成想静姝会主动提出要陪着主母进宫看望青鸾,他闻言忍不住朝着妻子看去,面上带着忧虑之色,生怕妻子因此又生出什么小心思,心里不痛快。
还得是这嫡孙和嫡孙媳有担当,老夫人听了二人的话,脸上露出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