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日,虞城县主来到了王府。
故人相见,互发了一阵子感叹:“听说你都五个孩子了。”又瞥着谢氏微微隆起的小腹,羡慕道:“闺中时你就是个精明的,这嫁人后,还是这么能干。”
谢氏笑笑,回道:“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孩子多,也累死人。”
二人寒暄了一气,谢氏便直奔主题,对虞城道:“我现下身子重,从益州只带来了一个妾室,现下也怀上了身孕,我好些年没回京了,都不熟悉了,这次请你过来,就是想托你帮我寻摸个好人儿来。”
虞城夫君好色,为了不让那些各种来路的姬妾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这么些年,虞城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培养美人,然后放在丈夫身边。
自己的人,虽分宠,但至少没有其他腌臜事。
谢氏这么一说,虞城便明白过来了,她问道:“我手里现下倒是有几个还未用上的,都放在别苑里调教着呢,你想要什么样的?”
谢氏与虞城在闺中时便是帕交,她没说具体要什么样的,只道:“从前我在给你的书信中提到过,夫君他从前有个青梅竹马,我一直没允她怀孕,现下阴差阳错的竟是怀上了,就是我们带到京中的这个。这女人本来也不足为惧,只是我现下怀着身子,不想太过为了这些事劳心。”
虞城亦是个精明人,她一听这话,便明白过来了,只道:“你且放心,明日我便让她们送来人,保管你满意就是了。”
果真,第二日谢氏刚用过早饭,虞城便命府中管事的送来了人。
姑娘随着婢女入内,谢氏抬眸一眼,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桃腮细腰,眼含春水,是个天生的尤物。
人也极其规矩,见了谢氏,便是恭敬的跪地施礼。
谢氏让她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回道:“县主收留妾的时候,赐名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谢氏笑了笑:“是个好名字。”
又问道:“虞城将你给了我,你可愿意吗?”
桃夭回道:“县主已经与妾说明白了,妾愿意跟着夫人。”
谢氏从不白白用人,她问:“你可有什么要求?”
桃夭回道:“妾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破除贱籍,获个自由身。”
要求不低,但是谢氏喜欢这样脑子清楚的人,她道:“这个若是在京中,是个难事,但是待你跟我回到益州,我自然有法子帮你达成所愿。”
桃夭谢过谢氏,道:“妾愿意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大家都是明白人,各取所需。
待说好了话,谢氏便命人将桃夭带下去安置。
这日,赵宣过谢氏这边用晚饭,夫妻二人对坐下,赵宣刚要开口与妻子说有关撤藩的事,抬眸见到立在妻子身后的婢女,他惊得目瞪口呆。
莫说是个男人,便是谢氏初见桃夭,亦是惊艳不已。
谢氏瞥着丈夫的样子,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问道:“你要与我说什么?”
赵宣忙收回视线,定下心神,回道:“还是听来的有关撤藩的事儿。”嘴上与妻子说着话,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往桃夭身上看:“听闻南疆的骊王接下圣旨,却拒不执行,咳咳,这是公然违抗圣命了。”
谢氏道:“南疆与高山国为邻,说不定这骊王有什么依仗呢。”
赵宣放下玉箸,压低了嗓子惊讶道:“你的意思是,骊王与敌国有勾结?”
谢氏淡淡道:“我也是猜测,不然他怎有这个胆子,竟敢抗旨。”
赵宣叹了口气,喃喃道:“恐怕皇帝饶不了他。”说着,又看向妻子,问道:“你说呢?”
谢氏点了点头,回道:“这些都不干咱们的事,只是眼下就是年下了,皇帝若要兴兵,也得是年后的事了。”
说着,她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我这到年后也已经满三个月了,胎儿已稳,待开春暖和了,咱们就赶紧回益州去,非常时期,少在京中逗留,还是谨慎为上。”
“对对对。”赵宣为妻子夹了一筷子菜:“我也是这么想的。”
刚吃罢了饭,孟氏便又命人来请赵宣,说是肚子不舒服。
对于孟氏这样的手段,谢氏从不放心上,今日更是急着催促赵宣:“你快过去罢,莫要让她三催四请的过来叨扰。”
若是往常,赵宣便也急着去了,今日却拖延着,非要陪着谢氏喝了茶再走。
谢氏心中暗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桃夭泡茶来。
赵宣喝着茶的功夫,跨院里又来请了两次,他才不情不愿的起身,临出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立在妻子身侧的桃夭。
人都走后,屋子里只剩下谢氏和阿姆,阿姆感叹道:“男人啊,就没有不爱美色的。”
谢氏冷笑:“我也不知有没有,左右我是没碰到过。”
阿姆问:“夫人打算何时将那女子送给你世子?”
谢氏放下茶盏,淡淡道:“先吊他两日胃口再说。”又冷哼:“那孟氏会挑破离间,难道我就不会吗?”
被谢氏念叨着的孟氏正在屋子里生闷气,她见了赵宣终于过来,心中虽喜,但却故意扭过头去不肯搭理。
若是平常,赵宣定是要上前去哄着,可今日他却是自顾坐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孟氏见赵宣反常,她心里纳闷,也不好再矫情,便转过了头来,问赵宣:“你怎么了?”
赵宣连忙敛起心神,回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说着,他便唤仆妇进来服侍着更衣洗漱,待收拾妥当后,他便上了床。
孟氏见他兴致缺缺,还以为他在外头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也没有十分放在心里,便也跟着上了床。
待灭了灯,屋子里陷入一团黑暗,赵宣却是睁开了眼,脑子里浮现的依旧是立在妻子身侧那艳若桃李的小女子。
他索性翻过身去,背对着孟氏侧卧,赵宣暗暗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却是强压着,那小女子便越是不受控制的往他脑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