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里的坐胎药果然有奇效,谢娴儿成婚不到三个月,便有了身孕。
这是孙辈里的第一个孩子。
雍亲王夫妇自然开心,尤其是雍亲王妃,更认定儿媳是个有福气的,每每见了儿子,总要话里话外敲打他,让儿子好生的待妻子,弃了养在外头的那孟氏。
只是那毕竟是赵宣的心头爱,怎是说弃就弃的。
赵宣起先还在母亲和妻子跟前忍耐,渐渐的听得啰嗦多了,他逆反心理作祟,索性去得更勤了,谢娴儿有孕在身,有时候十天半月都难见赵宣踪影。
若是一般的女子,早伤心欲绝了,可谢娴儿非等闲之辈,她本就不将男女情爱放在心上,如今怀上了赵室骨肉,这地位也稳固了,便更不将赵宣放心里头了。
这日,她吃罢了饭便去园子里遛弯,回来又自顾美美的睡了个午觉,待醒来后,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笺。
这信是她的一个堂妹寄来的,谢娴儿未出嫁时与这堂妹关系密切,所以常有书信往来。
谢娴儿打开书信,待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那还未满三岁的幼弟,竟然溺毙在了花园的荷花池子里了。
谢娴儿看了书信,一句话也没说,只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口发呆,嬷嬷抹着泪道:“大小姐刚离开娘家,小世子就出了事,哎!这些人的心都是怎么长的,怎能这般恶毒。”
谢娴儿呆坐了好半晌,才悠悠道:“这是迟早的事,只是我虽早有预料,却也没法子。”
嬷嬷叹气:“您到底只是个女儿家,府中的事,哪里能管一辈子呢,怨只怨长公主过世太早,抛下你们年幼的姐弟,莫说是小世子,就是大小姐您若不是这般厉害有手段,眼下还指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呢。”
“嬷嬷说得不错,母亲她若是不早早过世,我们姐弟也不会这样凄惨,便是母亲在世的时候,不对那对狗男女心慈手软,也不能这样。”说着,他长叹一口,随即泪如雨下。
“大小姐还怀着身子呢,可不能伤心过甚。”
谢娴儿缓缓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喃喃道:“嬷嬷,我决定了,要听你的话,将那孟氏接进府里头来。”
赵宣听了妻子提出这个,自然是十分赞同,雍亲王妃起初并不愿意,奈何儿媳都张了嘴,也不好再做恶人。
能接心上人回府,对于这事,赵宣是实打实的感激妻子。他对坐在谢娴儿跟前,拉着她的手,就差感激涕零。
谢娴儿道:“这番将人接回来,我也是可怜夫君每日两头跑太过辛苦,所以才宁愿忤逆婆母,提出这个请求。”
赵宣忙不迭道:“我知晓夫人是个贤惠的,你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头了。”说着,便过来搂过谢娴儿,赌咒发誓道:“你说罢,想要什么,但凡我赵宣能做到的,便是刀山火海,只要能让夫人你满意,我眉头不不皱一下。”
“我什么都不要。”谢娴儿淡淡一笑,道:“我嫁给夫君,是想跟夫君举案齐眉的过日子的,我也不需要你对我感恩戴德。”
赵宣感动得泪眼婆娑,谢娴儿又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赵宣立马道:“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依你。”
谢娴儿道:“我是你妻,你再是宠爱那孟氏,她也是个妾室.”
不待谢娴儿说完,赵宣立马附和着道:“这个你且放心,我是个拎得清的,尊卑有别,这后院的女人,谁也越不过你去。”“有夫君这句话就好。”谢娴儿接着道:“既然夫君也认同尊卑有别,那待孟氏回府后,定然也不能搞特殊,她得跟其余妾室一样。”
赵宣本以为妻子是拿着自己与孟氏比,不曾想她指的却是其余的妾室。
那些女人,如何能与孟氏比呢。
在他心里,只有孟氏才是真爱,碍于贤妻的身份也就罢了,至于其他妾室,那自然是不能与孟氏同日而语的。
见赵宣犹豫,谢娴儿道:“不为别的,夫君这后院姬妾一大堆,您若是凡事都不能一视同仁,单单对那孟氏搞特殊,可让我这做主母的如何约束她们呢?长久以往,必定要乱成了一锅粥,各个都不服管教了,呵呵,若是那样,我这主母可就难做了。”
“夫人这话说得在理。”赵宣最终点头道。
没过几日,赵宣便将孟氏接回了王府,同其余妾室一样,安置在了后院。
孟氏没成想还有这般峰回路转的时候,回府的第一日,她拉着赵宣喝了个痛快,夜里,赵宣便顺势留在了孟氏处,二人缠绵悱恻了大半夜。
第二日,二人刚起床,谢娴儿身边的嬷嬷便来了。
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避子汤给孟氏。
孟氏傻了眼,转头看向赵宣,质问道:“世子爷,世子妃她这是什么意思?”
赵宣忙问嬷嬷道:“这是世子妃的意思?”
嬷嬷木着脸子回道:“这自然是世子妃的吩咐,后院的妾室,侍寝之后,通通都要饮避子汤的,孟侧妃也不是特例。”
“这,这”孟氏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看向赵宣。
赵宣无奈,只好先安抚住孟氏,道:“你先喝了罢,待回头我去跟夫人说。”
谢娴儿还未起身,赵宣便气恼着回了主屋来,谢娴儿故作糊涂道:“怎么了?昨晚孟氏没服侍好世子爷?”
赵宣瞥了眼妻子,问道:“是你命人去送避子汤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谢娴儿淡淡道。
赵宣急着道:“你如今都怀上身孕了,为甚不允别人诞育我子嗣。”
谢娴儿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淡淡道:“这一胎是男是女都未可知呢,世子爷就这样心急了?”
“我不是心急,只是孟氏她.”
不待赵宣说完,谢娴儿道:“咱们可说好了的,对待妾室要一碗水端平,其余妾室侍寝后也都是赐避子汤的,怎的,这刚开始,世子爷就要给孟氏寻特殊了。”
一句话,噎得赵宣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