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学校那边了?”萱草把茶水放到茶几上,刚准备回房间看电视,却被陈子华叫住了,“你妈和妹妹、弟弟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萱草的母亲暂时住在县一中,给灶上当帮厨,女儿和儿子也都跟着住在学校,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学,暂时也没有什么事儿,这几天除了收拾房子外,正在想办法安排孩子上学的事。本书来自w-\W-\W.\1-\6-\K-\B-\O-\O-\K.\O\R-\G
萱草的母亲是个挺有主见的人,既然大女儿不愿意读书了,小女儿和儿子却万万不能耽误,以前在乌鸦岭没有条件,小女儿就在郭家峪读小学,毕业后就呆在家里,已经闲了一年,儿子却还没有上过学,现在生活稳定下来,她便想送两个孩子去读书。
趁着过节还没开学的档口,田冬梅帮着联系县东街小学和南关中学,不料人家对考试成绩倒是没有多大的要求,却要收取每个学生三千块钱的建校费,小学和中学一个标准,因为萱草的妹妹和弟弟都不在人家的学区之内。
萱草的母亲便给愁住了,家里哪里有这么多的钱?田冬梅便给出了个馊主意,让萱草找人帮忙,她对萱草的母亲道:“郭姐,美萱现在给陈书记家做保姆,让她找陈书记帮帮忙,肯定没问题,这建校费啊,也就是那么一说,原来哪有这样的名堂?还不是因为芝兰现在外来人口越来越多,需要在咱们这里读书的学生多了,他们才琢磨出来的坑人的嘛。”
萱草的母亲年龄并不大,不.过三十五六的样子,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脸色差了点儿,但轮廓却是极美,否则也生不出萱草这么水灵的女儿来,她原本就乌鸦岭土生土长的女人,姓郭,因此田冬梅才称呼她郭姐,反而是萱草的父亲,才是一个入赘的猎户。
“陈书记,能不能借我些钱?”萱草从.学校回来后满脑子都是弟弟妹妹上学要交建校费的事儿,想来想去,居然只有跟陈书记借,然后自己用工钱慢慢还,大不了跟着服侍陈书记一阵子,总有还得清的一天,何况,自己还有好多侍候人的本事没拿出来,到时候一定能让陈书记离不开自己,借些钱应该不成问题的。
她小心思里面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自然不能以常人的思想衡量。
“要多少钱?干什么用?”陈子华倒是没想到萱草会突.然开口借钱,当保姆来的时候,陈子华给她在抽屉里面留了一千块钱,需要用多少自己在里面取,他会隔段时间将抽屉里面的钱补充足够的,这段时候还特意看过几次,一千块钱几乎没怎么动过,也是,按照她做饭的伙食标准,隔三差五的还弄些野菜,陈子华的生活费自然直线下降。
“美兰和郭淮上学,学校要收建校费,一人三千块。”萱.草有些不忿的说道,美兰是她的妹妹,今年十三岁,小名叫兰草,郭淮是弟弟,今年七岁,名字却是跟父亲有关。
陈子华一怔:“建校费?那个学校收的?”对这些名堂,.后世的时候倒是经常听,现在却还是第一回听到,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这些名目繁多的费用今后怕是会层出不穷,越整顿越多,随着教育改革的所谓市场化商品化,读不起书的人会越来越多。
随手从手包里.面取出一叠未开封的百元钞票,递给萱草道:“这是一万元,算是借给你的吧,等到年底的时候再一起算。”
他没有多说什么,这事儿得让政府那边出面,看看问题到底出哪儿了,“等会儿去对面叫张主任过来,就说有事儿商量。”今天张敏有饭局,所以吃饭的时候没过来,陈子华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将学校收建校费的事儿交给她去跟跟。
郭美萱手里捏着一沓崭新的百元钞票,心里却是一阵翻涌,强自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迅捷的转身,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跟陈子华说什么感谢的话,却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实在无以为报。
当初在乌鸦岭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是陈书记夫妇救了她们一家,还把父亲的仇报了,别人或许不明白常灵的厉害,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将仇人一枪击毙,对于萱草儿来说,那是真正的粉身难报之恩了,之所以心甘情愿兢兢业业的过来当保姆,未尝没有存了报恩的心思。
陈子华这时却没心思去琢磨小保姆的异常,他开始盘起算芝兰的布局,既然自己调离不可避免,那就寻找一个能信得过的人接替自己,最低程度,不能毁了芝兰来之不易的大好机遇,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是非常喜欢芝兰这个地方的,甚至过了蓝山,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现在谋算的,就是为自己的这个家重新找一个合适的家长。
手边可用的人实在太少啊,陈子华心里暗暗感叹,这也难怪,毕竟来芝兰的时间太短,只有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如何为芝兰创造展的机遇和环境,要么就是与人无休止的争斗当中,根本没有时间去现和培养心腹,真正需要用人的时候,才现手边竟然无人可用。
筹思半晌,觉得只能先把陈红梅扶上县委书记的位置,其余的倒是可以慢慢调整。
陈红梅在芝兰也算得上根深蒂固了,又做了一年多的组织部长,几乎将下面的基层干部齐齐清理了一遍,让她来做县委书记应该是比较合适的,最起码站住脚没问题,不过能不能与副书记金胜利和睦相处,恐怕就非常难了,而且县长的选择也是个难题,要么从外地另调,要么从基层提拔,从外地调派的变数太大,但从基层提拔的话,就只能在两三个人当中选择了,白文斌、欧阳彩妮、李明浩,这三个人目前看来,都有些麻烦。
白文斌就不说了,本来就是县长,目前还正在旗帜鲜明的跟自己唱对台戏,权利欲太强,而且不跟自己一路,加上跟吴明在常委会上闹出的闹剧,这位置是不用想了,甚至能不能继续呆在芝兰都成问题,极有可能会主动要求调离。
欧阳彩妮从表面上来看,谁都会将她认作自己的铁杆,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与县委的配合还是相当的契合,可吴明却从白文斌那里得到讯息,这个欧阳彩妮竟然也是白文斌与市委书记管玉和一系,他可就有些含糊了。
吴明的异术在施展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局限的,否则也不用把白文斌弄成那样,因此,想从欧阳彩妮这里读到什么消息,基本上可以排除那种可能性,除非把欧阳彩妮当犯人审。
剩下的选择就只有李明浩了,想到这个李明浩,陈子华便有些头痛,假若真的是他妻子的原因,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也不能怨怪李明浩,人之常情嘛,只是可惜了自己的一番心思,最早的时候,是打算把他当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没想到会弄成今天的局面。
这事儿,指望吴明去验证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根本跟不上时间,自己的提名必须在现在就开始运作,假若等到自己调离再想法子,那可就啥都来不及了。
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快八点了,张敏还没有回来?奇怪,往常即使有饭局,张敏多半也会在七点半左右就回来,毕竟是女同志嘛,何况还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虽然现在街上的流浪汉什么的被蒋文和张文红捋了个干干净净,也难保不会遇上什么危险,所以,他便无端端的担上了一份心事,正打算打个传呼过去,却听到门铃声音,松了口气,放下话筒的时候,萱草已经跑到门口开门了。
楼道中的灯光挺亮,萱草看到李明浩和管玉欣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倒不是认识两人,而是管玉欣的气质让她吃了一惊,芝兰虽然钟灵毓秀,风光独异,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却也不至于随便捡个女的都是美女,可眼前这个少*妇实在是太漂亮了一些,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儿,给人的感觉极为矛盾。
萱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你们找谁?”
李明浩一眼便认出萱草儿就是那天乌鸦岭救的那个女孩子,虽然萱草不认识他,他却对这个女孩印象极深,当然也知道女孩的名字,“萱草儿,陈书记在吗?”
萱草一愣,见人家认识自己,又是来找陈书记的,她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肯定那天去乌鸦岭的人当中,有眼前这个人,既然如此,多半便是政府的人了,略一犹豫便让开门口,道:“请进,陈书记在家呢。”
陈子华还真没想到李明浩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见他带着一位极为明媚的少*妇,想必就是他的新婚妻子了,便笑着招呼两人坐下,让萱草准备茶水和果盘,然后从茶几下面取出一盒华雅烟草出的香烟,随手抽了一支,给李明浩扔了过来。
这个极为随便的扔烟动作,让李明浩和管玉欣的神情都是一松,看得出来,陈子华对李明浩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常委会上的表态而有所改变,李明浩心里不由自主的便是一热,有些愧疚的道:“陈书记,对,对不起,是,我一时昏了头,其实,”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却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子华笑着摆摆手,道:“没什么啦,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让他过去,好吧?”
李明浩吁了口气,哆哆嗦嗦的将烟噙在嘴唇,对陈子华的大度,他实在有些出乎预料,越是如此,他的心里越是觉得对不住陈书记。
陈子华看了管玉欣一眼,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却也为她胸前的风光给震撼了一把,笑着问李明浩:“是新婚妻子吧,也不介绍一下?”去年李明浩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华都,自然没有赶得上,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明浩微微有些尴尬,却还是介绍道:“我妻子管玉欣,在市文化局稽查科任副科长。”
听到管玉欣的名字,陈子华心里还是跳了一下,光是这个名字,也会让人联想到市委书记管玉和了,看来两家还是比较亲近的那种关系了。
仿佛猜到了陈子华的心思,管玉欣轻柔的道:“陈书记,您别多心,市委管书记虽然是我堂兄,但不会对明浩有什么影响,而且,我俩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说,以后都会一直跟着您的,不会跟我堂兄那边有什么干系。”
陈子华倒是没想到这个美少*妇居然是这么个角色,话说得明白之极,连一点儿掩饰都没有,摆明车马就是来表忠心的,让陈子华反而有些愕然,随即笑了起来,“都是干工作,只要团结在组织周围,跟着组织走就成,哪来那么多的想法?”
其实对于管玉欣的这种表态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没有吴明的那种变态的异能,但对于分辨真话假话,是不是对方真心实意这一点,他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灵觉的,管玉欣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分明能感觉到那是自内心的真实感受。
何况,对于常委会上的小事儿,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至于管玉欣为何如此选择,他自然没法子想的明白,但那已经不重要了,目前的情势,却也不容他有多余的选择。
“明浩的工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陈子华笑着对管玉欣道:“你们呀,也不用急着跟管书记撇清关系,我跟管书记之间没什么的,倒是明浩,你可要在工作上多用点儿心,要随时做好承担更重要职责的思想准备。”
李明浩心里微微一跳,道:“我一定听陈书记的,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陈子华笑了笑,没有多说这件事儿,反而关心起管玉欣的工作,聊了一会儿,管玉欣忽然道:“陈书记,咱们县收容流浪汉和强制办理暂住证的事儿,怕是市里会有人拿来瞎捣鼓事儿,您得有个准备才好。”
“知道啦,”陈子华点了点头,这事儿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动作之前也已经跟市长童根生打了招呼,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越界,有着后世经历的他,对于十年后华夏盲目废除收容法规是很不以为然的,不能因为执法人员素质和部分官僚主义思想泛滥的渎职官员执法错误,就随便废止一部对社会安定有着极为重要作用的一部法规,那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是另一种官僚主义的极端体现。
说话间,门铃声传来,萱草过去拉开门,却是张敏回来了,想必也是有事儿跟陈子华说,几乎在家连停都没停,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了。
“张主任,你好。”李明浩见张敏过来,知道人家怕是有事儿要说,寒暄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趁着握手的工夫,管玉欣将一张小纸片悄悄塞进陈子华的掌心,破含深意的看了陈子华一眼,这才与丈夫一起告辞离开。
陈子华一时想不明白管玉欣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只好随手揣进兜里,然后招呼张敏坐下,问道:“什么饭局,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张敏道:“是邮政局的罗局长,咱们县准备架设模拟移动电话网络,今天有省市的代表在,所以请我去应酬了一下,对了,李明浩怎么来了?”
陈子华笑了笑,把方才的事儿说了,道:“其实,这个李明浩还是能用一用的,我打算让他接白文斌,让红梅部长接我的位子,你觉得怎么样?”
张敏琢磨了一会儿,道:“不好说,先,白文斌不一定走啊,他要是赖在芝兰不走,这个县长的位子可就黄了,你总不能硬赶人家走吧?”
陈子华沉吟了一下,道:“白文斌要是不走的话,对咱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儿,最起码,他在建设芝兰这方面,不会胡来,而且,芝兰能有今天,他的功劳也是不能抹杀的。”
“要不,让人去探探他的口风?”张敏脑子一热,冒出一个馊主意,随即便摇摇头,接道:“还有欧阳彩妮,也是县长的有力竞争者呢。”
陈子华愣了一小会儿,苦笑道:“你不觉得芝兰的常委与别的区县相比,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要是欧阳彩妮当上了县长,芝兰可就全国闻名了。”
张敏仔细一想,忍不住露出笑容,芝兰县委的常委中,女性常委的比例远远高于一般县市,假若陈红梅当了县委书记,再弄一个女县长,这搭配看上去可就真有几分怪异了。
“我听到一个奇怪的传闻,”张敏忽然岔开话题道:“据说你会到咱们陇东市担任副书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陈子华一怔,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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