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颇为为难的看向姜云妨,叶谦捕捉那目光,突然挡在萧容面前,隔绝姜桓盯向姜云妨的目光,声音猝然冷了几十度:“大人,她确实染了疫病身子不舒服,才会栽倒,”顿了顿将目光挪向一脸委屈的姜云柔身上,一脸嫌弃。
“追根究底,若不是大小姐言语中伤在下,她也不会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为在下辩解,所以还请大人抑私制公。”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但是眼神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畏惧,倒是让姜桓哑然。
本来就没有打算治那小公子的罪。没想到先被摆了一道:“叶公子不必紧张,方才的事我等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怪罪小公子。”见叶谦面上的表情松缓了许多:“只是这疫病的事还望叶公子想想办法救救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叶谦对姜桓很是赞赏,这个人为人清廉,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受苦受难的百姓。不由得让他为之动容。
只是:“这药方我是开在那了,药也是带回来了。这小公子吃了都没事,而这些人为什么吃了会这样我便不知了。”说着也不打算多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周身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先生这是打算逃脱罪名?”
“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便别想离开。”
“没错,我们这些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
……
众人的情绪逐渐接近暴动,对叶谦动手动脚的,就是不打算让他离开。叶谦咬紧牙关,觉得自己恐是被人算计了。对于那些愤怒怨恨的眼神以及糙动的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说他最讨厌医治别人,治好了搞得是理所当然,治不好便将所有的罪堆在你身上,自己的父母也是,祖父也是,都是被那些所为的受恩者一步一步逼死的。
为什么天底下所有人都是这样?
虽然方才姜云妨的事被这叶谦给搅和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倒是让姜云柔很是满意,不由得低着的脸透着洋洋得意,被姜云妨一览无遗。
叶谦死死的攥紧拳头,强忍着心中的熊熊烈火,在即将忍不住爆发前,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握紧他的拳头。
丝丝冷意从拳头上传入全身,竟然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他全身,一个激灵,将全身的烈火都全数消灭。只有诧异的看向身旁不知何时而来的姜云妨,那清如溪水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倒是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人的药方绝对没有问题,请大家自己分辨是非。”姜云妨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叶谦,快速穿过人群,急步离开了当场。
前方拉着自己的人走的很快,叶谦倒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跟上那步子,只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子,连忙将人的手臂抓住,顿住脚步:“别走了,已经够远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巷子里,周身除了一条幽深的道路,便只有两边高耸的情面。寂静不声。
“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叶谦松开了那纤细的手臂,对于她跑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喘息的迹象很是诧异。不知道是真的不累,还是只是太会忍耐。
姜云妨没有诧异他的话,还是低着头颅,淡淡回答:“知道一点。”
“果然是你干的?”叶谦忍不住惊呼出声,眼里慢慢涌上愤怒的小火苗。
他就说嘛,怎么好好的药方出了错,小侍童被姜云妨提前支回弗县。原因只有一个,有人篡改的药方,而知道药方的只有姜云妨,那个借给她的药方,说什么弄丢了,实际上是拿去利用了吧。
至于采药,姜云妨生病的时间巧合到了极点,正好耽搁了萧容和他的时间,没有亲自去药方采药,只怕是在那个时候动了手脚。把药换了,为了不容易被查出来,所以只换了一样。
姜云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依旧深情淡淡的:“不是我,你会知道的。”
没有抬头看他,看来是不打算解释了,莫名戳中叶谦的怒气,忍不住双手紧抓着她的双肩,那骨骼真的是小的惊人,一把便能全数握在手心:“就算如此,我救了你,就证明我有能力解决那些疫病的人,所以那个愿望逃不了。”
姜云妨嗤笑出声,无奈摇头,再次抬头,像看小孩子讨糖一般的目光满是宠溺的眼神:“知道了。不会亏待你的。”
叶谦哑然,有些伤身的松开自己的手。恐怕他现在要重新审视一下,姜云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虽然这个人比自己只大了一岁,但是性子沉着的仿佛经历了一辈子的风雨后破茧而出的蝶,飞在高空,自己永远触摸不到。
两人跑出来后,一直到下午客栈门口的人散去之后才回到客栈,刚走到门口,里方便传来姜云柔嘲讽的声音:“哟,还以为畏罪潜逃了呢,怎么又回来了。”
姜云妨顿了顿脚步,瞟向里方右边的一张矮脚卓旁坐了个满桌的一行人,突然有种要被人严刑拷打的感觉。
姜云柔坐在最外面,望着姜云妨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脸色。姜桓虽然轻斥了她,却浑然没有效果。
姜桓从软垫上起身,连忙将叶谦迎到自己对面的一个空位置上,邀请他坐下。而后才奔入主题:“方才是委屈了先生了,不知先生对此次事件有何见解?是那个环节出了错?”
这话态度大转之前,满是客气。也没透露怀疑叶谦用错药的事。
叶谦听了重耳,深思熟虑后才敢回答:“可能是药被掉包了。”
“笑话,就你们几人去采集,会被掉包?确定不是有意为之?”叶谦的话才刚刚说完,这姜云柔又尖声截了叶谦的话,说着还不暇的笑抖了双肩。
惹了姜桓,怒声喝了声:“你闭嘴。”他知道这人是方才被那小公子占了便宜,心里不痛快,但是正是归正事。
姜云柔确实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只是稍有不服气的瞪了眼叶谦。
叶谦不理会她,浑然没有把她刚才说的话听进去,继续说自己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那之前的药方确实是对的。如今我这边会尽快查出是那个药被掉包了,再做补救。”
他的表现很是沉稳,姜桓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姜云妨。正要开口叫她坐下,姜云妨便先行抱拳拱手:“大人,恕小的身子不适,先上去休息了。”
姜桓嗯了一声,目送着她离开。不论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明明对自己的女儿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却浑然生不起气来,相反对越来越不省事的这个女儿,他每日剧增的只有厌恶与不耐。
当天的事情算是落下了帷幕,姜云妨的病也修养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是刚刚染上便用了药,所以没个一两天就好的与常人无异。
之前回到房间时,倒是把桔子和珠子吓坏了,也不管姜云妨此时可能还有疫病未散,连忙冲过来,在门口便没大没小的将姜云妨抱住,哭的梨花带雨:“公子,公子,你可吓死奴婢了。”
姜云妨小笑呵呵的拍了拍两人的后背,这才两天没见,这两个丫鬟倒是让人想念的紧。
“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回应两人宽慰的目光,不暇还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桔子和珠子被这样的小姐给逗弄的破涕为笑,只怕天底下找不到这么好的小姐了。
也不多说,珠子赶紧跑去厨房想为姜云妨准备一些晚膳,而桔子则是打了些干净的水为姜云妨沐浴更衣。
昨晚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姜云妨觉得身心通畅,泡了澡之后的身子果然要舒爽许多,现在感觉身上也不是特别沉重。换了一身素白衣裳,坐在凳子上吃着珠子刚端上了清粥,此时再满足不过。
珠子善解人意的为姜云妨按揉肩膀,桔子则是守在门口,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毕竟现在的小姐可是没有带着面罩。
晚膳用过之后,打算就寝,谁知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急躁的拦截声,是桔子的声音:“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
看着门上的影子,能分辨是两个人相互纠缠。姜云妨不急不躁的将黑色的面纱带在脸上,走了过去,在外面的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打开房门,两人同时重心不稳向地面砸去,姜云妨眼疾手快,顺手一捞,将桔子捞到自己身旁,才免于她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但另一个恐怕就没那么幸免了,直接一脸砸在地上,砰咚一声巨响,而后是痛呼声。
那人面纱脱落,面上因为疼痛而五官紧拧,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摔得一脸灰头土面
“怎么?深夜造访,姜小姐可是有什么指教?”姜云妨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狼狈起身的人,眼里如布上一层深冬寒冰。
但对于姜云柔突然造访似乎又并不惊讶。
姜云柔强忍着疼痛,一股羞辱感急剧脑海,怒瞪那人,双手紧握成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不暇猛然咳嗽两声,姜云妨嫌弃性的抬起袖子为桔子和珠子挡住那飞溅的唾液。
“看来姜小姐身子不好啊!”有意无意的笑意浮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