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然此事不应该由臣女来说,却是因臣女而起,还请陛下恕罪。”
箫音挑眉,目光挪向萧容,他却低着头,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作过。从早朝后一直跟着他来到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就看见了姜云妨,这两个人没有猫腻,他不相信。
“说来看看,是何事?”心里有些不悦。看着眼下的女子白色的着装有些醒目。
姜云妨犹豫片刻,咬咬牙开口:“前些日子,臣女与淑妃娘娘有些冲突,淑妃娘娘给予臣女杖责,正巧被清嫔娘娘娘撞见,便为臣女挡了一棒,昏迷多日,如今才醒过来。却得知陛下翻到了她的绿头牌。清嫔娘娘着实高兴,却又怕惊扰了龙体,因而这侍寝之事……”
说到这里最后,声音愈发的小,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线到底有多低颤。莫名觉得羞耻,感觉别人夫妻要同房,自己做了个棒打鸳鸯的主。
更何况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说同房的事不太好吧?
话落之后,萧容微微抬头看向她,一时不解。还以为她今天来要说那件事,怎么谈论到这个问题。
上方的箫音差点没忍住嗤笑出声,不用看那下面的人的表情,都能想象,定是红的滴血般。不过自古以来胆敢管皇上房中事的女子恐怕只有姜云妨一人。虽然底气不足,但至少说出了口。
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箫音佯装正经质问:“那她为何事先不通知敬事房?”想了想姜云妨说的与淑妃之间的冲突,应该指的是上次淑妃来找自己的时候。
只是一棒子就把清嫔打得下不了床,看来这淑妃是有意向把姜云妨置于死地。一想到这里莫名的心中一凉,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徒升后怕的心境。竟后悔当初下的决定。
姜云妨强压着乱成一锅粥的心情,将一片空白的大脑填上了些东西:“清嫔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也是近来才醒了过来。而殿中皆为清嫔的身子担忧,便将此事忘了。说来也是怪臣女牵连了她,还请陛下责罚。”
砰咚一声,一个响头扣在地板上,额头渗出点点细汗。
箫音沉默许久,浓眉拧了起来,姜云妨越是这么说,自己就越是感到深深的罪恶,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下了那样的命令,姜云妨才会受到责罚,虽然一直以来自己都对这些事情佯装不知道,但是姜云妨在宫中经历过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精锐的目光鄙见她手腕上包扎的白布,心脏像是受到撞击般,丝丝疼痛传来。
听人来报,当时的姜云妨可是受了不小的屈辱啊。
“唉,罢了,此事朕不追究。清嫔只好生养伤便是!”不想再提此事,总是撩拨自己的心弦,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感到不安。
姜云妨心里这才疏了口起,准备挺起腰肢谢恩。不想前方的萧容突然向陛下请奏:“陛下,恕臣弟说一句不敢当说的话。这姜小姐乃是辅国公的大小姐,却在宫中受到杖责。清嫔只挨了一板子便昏迷多日,那姜小姐可是挨了多少板子?此事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传入辅国公的耳朵里,这摊子恐怕不好收吧。”
姜云妨猛然收紧双拳,感觉周身的氛围完全变了个模样,抬头看去时,萧容正与高堂上的君王四目相对。
两张神似的容颜却给人特别分明的不同,萧容眉宇间带着英气逼人,一双眸子显露的是泰山不移,毫不畏惧那上座的君王。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这边的姜云妨倒是能清晰感受到那隐隐的怒气。
箫音拧着没有,面色苍白,眼里一闪而过的无措。很快又敛了下去,因而没有来的怒气让他的语调变得生硬:“昨日朕听闻淑妃已入冷宫,且冷宫着火,人是没能幸免。这样的代价难道还不足以弥补对姜小姐的亏损?”
萧容挪动步子挡在姜云妨面前,挡住了姜云妨正要开口的欲望,冷笑出声,反问:“难道发生这些事情是姜小姐的本愿?”公然挑衅。跪在他身后的姜云妨都感觉膝盖与地面扎了根,怕是再也不敢起来了。
不想萧容为何一定要这样袒护自己。这样说了又有什么用,该受到的责罚都已经受过了。
箫音咬牙,怒气暴涨,放在扶手上的双手青筋暴起,目光犀利的将萧容贯穿,胸腔怒火重重。
“依楚王所言,朕当是给姜小姐一个合理的交待?”人都死了,他要怎么给交代?
萧容抬头抱拳,又变得守礼:“陛下圣明!”
差点气死箫音。虽然气,但又觉得惋惜,现在的萧容身上浑然看不到小时候的影子,她有时候都在怀疑这真的是与自己从小长大的弟弟吗?小时候的他那般怯弱,但是又有孩童天真可爱。
可是自那时开始,他与他的距离已经拉到了无法逾越的地步。他越是看不透这个人了。
不知道他可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心无心。
憋了一口气在胸口,久久无奈的吐了出来,无奈摇头叹息。颇为乏累的说道:“如今淑妃已经不在,朕若是想要给姜小姐一个交代已经不可能了。那不如就做些事情来弥补吧!”
话到此,姜云妨才恍然明白萧容为何一定要将这件事摆在箫音面前咄咄于此。
当真下一句话已如她所料:“不知姜小姐可有什么想要的?”
萧容对这话十分满意,半低的脑袋下,那凉薄的唇缓缓勾起一抹翘楚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皆是一闪即逝。
姜云妨张了张嘴,前方的人挪开了身子,光线再次打到自己身上,那高堂之上的人清晰入眼。他是那般的高贵,有足够的权利决定这个世界上多少人的生死。正是这样的权利让多少人磕破脑袋都想要接近他。
姜家也是,妃嫔也是。
张开的唇缓缓合上,一旁的萧容脸上的表情缓缓凝重了起来。
怎么还不开口?
久久,那人终于开口了,却是出人意料:“臣女没什么想要的。只求陛下多予清嫔一些宠爱。”清嫔的地位低下,人又怯弱,在这龙潭虎穴中无疑是待宰羔羊。
自己不能帮助她,难得的金口自然要好好珍惜。
箫音萧容同是一张惊异的表情。萧容更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只是片刻,心里明了了什么,神色别样的复杂。
难得的机会却给了别人,看来她重生之后性子再怎么变,本性还是如此。
箫音笑了起来,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动到了。笑过之后,竟然真的应了姜云妨的话:“好,依姜小姐所言。”
顿了顿,分贝蓦然提高,将外面的一个公公唤了进来。那公公扭动着腰肢走到正殿,向箫音萧容行了个全礼,静听箫音吩咐。
“淑妃这个位置空着也不是事。李公公,传朕口谕,清嫔性善,品德贤淑。提封四妃之一,赐宫淑琦宫。”
李公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被唤进来还以为什么事,竟然是提妃,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近年来皇宫可是少出提妃之事。
呆了片刻,连忙领命,退出了御书房。
这方的姜云妨心里的大石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落了下去。效果跟自己预想的一样。
箫音捕捉到她面上松缓了许多的表情,也跟着心情好了不少。猛然发现自己的心理,又是一惊,连忙压下那种奇怪的感觉。
正色询问:“姜小姐对朕做出的决定有何异议?”
姜云妨叩首:“回陛下,没有!”
箫音笑了笑摆手:“若是没别的事你便退下吧。”
姜云妨没有起身,继而请奏:“陛下,云妨还有一事相求。”
箫音果断拒绝:“你的愿望朕已经帮你实现,这次说的事朕可不能应允。”他可不想让自己看来太纵容这个女子。
“陛下,此事关乎太后,还请陛下听云妨细说。”姜云妨抬头看着箫音,语气颇为急切,那认真的模样也不像是要退缩的样子。
“你说。”被那认真的表情感触到了,竟然想听听是什么事。
姜云妨心中喜了喜,半低着头回答:“太后劳郁压身,这心病久治不愈,除非能让太后真正的开心起来。云妨现在有一想法能让太后开心。但是奈何一些原因无法实施。”
懒懒的挑眉,不暇询问:“什么原因?”她不是厉害的很吗?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受阻。
下面的人沉默不语,静静地模样似乎在沉思,在沉思中挣扎着要不要开口。许久之后,看着身旁不远处的香炉里缓缓升起的檀香渐渐断了后路,唯有先前的烟雾袅袅还在空中蔓延散去。
香气似乎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