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缄默中,南宫凌沣的心一点一点的坠入了冰窟。
他并不是刻意要这样粗暴的对她,只是一时间情难自禁。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所付出的漫长的等候会不会终究只是一场空,也不知道最终人去杳空时,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失落与痛苦
……她可知道,他在这份忘乎所以的感情背后,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而今走到这一步,似乎茫茫人海里,再无第二个人可以理解。就连自己的生身之母,如今也要立逼着自己杀了她……这情形多么的熟悉,便像从前一般无二,那时他是齐王,眼睁睁的看着邢素兰死在自己面前,却无法可救。
他有满腔的怨恨,恨不能杀尽天下姓曹之人,如此方能一解自己心中怨恨。
而彼时支撑着他从绝境中走出来的一个动力,便是他心怀复仇之念。他曾以为自己自己掌握了权势,君临天下,便有足够的能力去庇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便不会只能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佳人从自己身边香消玉损。
但原来不是如此,他错了,委实错的太离谱。
当年的他守在父皇的床前,却并未听进去父皇的劝诫。
原来,便是贵为一国之君,他也终究注定会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便如对她,他便一直无可奈何。
一种心死如灰的寂静中,无人应答他的话,空气里隐隐漂浮着她身上的血腥之气,那盛放的玉簪花,在丽阳下显出了以及颓靡的败色,雪白的瓣上,微微染上将死的微黄。
他静静的守在那里,生离死别之际,原是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可看着她安静决绝的阖目而睡,话到嘴边,反而半句也说不出来,只觉一阵阵事不由人的无力。
此生既然身为帝王,整日都活在阴谋算计里,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万劫不复,还哪敢有半点任性妄为?
或许,年少时的那份奢望,自己终其一生所期待的那份感情,从一开始就已注定终将落空。
徐致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着皇帝一脸怔怔的坐在贵妃的床前。他有些犹豫的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陛下,皇太后请您到慈宁宫说话。”
南宫凌沣历来是母极孝,然此时他心中却是对母亲充满了无可名说的怨恨与不解。听了徐致这话,他只简短而不容置疑的回道:“朕哪也不去。”
徐致因而更加难做,过了片刻,却忽然道:“陛下若真想挽救贵妃娘娘的性命,奴才以为,此时去慈宁宫,便是不二之选…….”。
南宫凌沣有些颓废了摇摇头,反手将子静的右手握的更紧。他低笑道:“朕自然知道,他们要朕去慈宁宫做什么?不过还是为了那一纸密诏,为了曹太后手里那卷太皇太后留下的密诏-----哈哈哈!哈哈!朕而今才知道,朕是真的错了。朕真的不该将她召入宫中,她应该好好的留在江南的嘉兴,她不该被朕卷入这样的阴谋厮杀之中。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