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闻言,知道皇帝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冷颜厉色。他面上冷汗早就渗渗而下,躬身上前拜倒,而后执了两只玉杯在鼻尖仔细嗅了一嗅,随即脸色一阵灰白,放下便道:“陛下恕罪,奴才这就去查,今夜必然给您一个结果。奴才玩忽职守,少顷查出真相后,听凭陛下发落就是。”
到底是子静一旁看着不忍心,她知道徐致素来受皇帝器重,往日办事也甚为妥当。此次,也许就是受了突然蒙蔽而已。于是少不得转了脸过来,一面扇着手里的丝巾散热,一面拉了南宫凌沣的衣袖道:“陛下,您请息怒,不如先让徐公公去彻查此事,依我看,徐公公素来谨慎,此次也是被人陷害所致。还请陛下宽恕一二。”
徐致感激的望了望子静,但见皇帝脸上的焦躁之气稍微和缓一些,但愠怒还在眼中含着。一时不敢为自己申辩,徐致只是伏地贴面拜下,默然行礼,静听皇帝的发落。
南宫凌沣在左右踱了两个来回,猛然止步,性躁如狂:“一旦追查到主使之人,即刻回奏,胆敢在朕的御用酒水中下药,朕要亲自活剐了他!”
子静看了他神情甚是可怖,不由的想起了之前柳妃也是因为涉嫌在皇帝的酒水中下毒,所以才遭到如此的对待。她离远打了个寒颤,心下暗暗有些疑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这杯中下的药,但这人胆子未免太大,只怕被查出来之后谁也救不了。
徐致听得皇帝的旨意,言外之意是对自己法外开恩,一时喜不自禁,爬起来便应了一句:“陛下放心,奴才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幕后黑手给挖出来!”
南宫凌沣冷冷哼了一声,旋即挥袖道:“滚吧!记住,此事绝无下次!否则,你当知道后果。”
徐致身上一个激灵,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一般,立住了脚步,躬身道:“是!奴才谢陛下恩典。”
子静只觉身子一会热过一会,这感觉让她有些难以自持一般的浮躁起来。南宫凌沣打发了徐致走后,伸手过来探一探她的额前,不由的缓和了语气柔声道:“朕送你回去,你喝的少,一会儿回了殿叫人起了冰过来送了酸梅汤喝下就好了。”
说罢,便将子静双手抱在胸前,大步走出了园子。玉梅在外面守着,见皇帝抱了子静出来,赶忙进去收拾了琵琶和宫灯,快步跟了上去。
南宫凌沣脚力极快,手上抱着子静竟然丝毫也不见费力。一行人只执了一盏宫灯,静静行走在静谧无人的宫道上,子静昏昏的靠在他的怀里,闭目睡去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眼前只觉有大片大片的烟火腾空而起,那璀璨华丽的火焰,升入空中半响才如流星一般四散坠落。
夜深凉气重了,两旁的树梢上似乎悄悄爬上了晨露,宫道极是宽敞,两旁的树木都不是太高,而宫室离宫道有着一段距离,这样一来,人走在上面便觉出空旷来。一阵风吹过,子静顿时觉得通身凉爽下来,先前出的那身香汗此时收了,方觉得浑身上下,连每一个毛孔都舒坦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