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枫郡主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瑞郡王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他也看不起这个独孤蓁,但是到底是皇太后请入宫的人,轻慢不得。
但是,鸾枫郡主的话已经说了出去,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暗瞪了鸾枫郡主一眼,示意她闭嘴。
可这位鸾枫郡主对方才阿蓁与太子同游的事情十分不满,如今找了个机会让她出糗,怎可轻易罢休,见阿蓁不做声,便恶意地笑了一声道:“独孤小姐这是不愿意么?若不愿意,那便不勉强了,只是可惜了皇太后请你入宫的一番苦心啊。”
她一贯是被瑞郡王宠惯了的,说话没大没小,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大不敬之罪了,既明知道是皇太后请入宫的人,她却刻意刁难,这又哪里把皇太后放在眼里了?
在场的人,除了几个不懂事和想看热闹的叫好之外,其余的人都沉寂了下来,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鸾枫郡主与瑞郡王。
只是,皇太后没有发话,皇帝却微微一笑,看着阿蓁道:“既然大家都想看,那么,你就琢磨看看自己有什么在行的,露一手便是,反正今日也只是图个高兴。”
阿蓁脸上神色如常,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她并无什么特殊的才艺,就算有,强迫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她也不甚乐意。
只是皇帝金口已开,容不得她说不。
皇后也在这个时候来到,见此情况,问了一下昭贵妃,昭贵妃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皇后便笑着说:“如此甚好,今日是老祖宗的寿辰,独孤小姐入宫贺寿,总要哄哄我们老祖宗高兴的。”
皇太后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没有一丝愠怒,听了皇后的话,笑容便加深了些,“皇后倒是好心意啊!”
“臣妾不过是想逗老祖宗开怀一笑罢了。”皇后微笑道。
“只可惜,若她真的要表演劈柴,哀家这老婆子,是瞧不见的,又如何逗得哀家一笑呢?”皇太后的话是带着几分笑意,只是口气却森冷一分。
皇后面容一僵,随即笑着说:“臣妾鲁莽了,老祖宗恕罪!”
皇帝压了一下手,饶有兴味地瞧着阿蓁,“怎么?想到自己有什么才艺没有?”
那鸾枫郡主抢先一步道:“皇上,不如您说让她表演什么吧。”
瑞郡王眸色冷冽地拽了她的手臂一下,低声呵斥,“不得无礼!”
鸾枫郡主努努嘴,“父亲,我也只是想让大家乐一乐。”
阿蓁走了出来,缓声道:“既然皇上想让民女表演一个,民女若再托词,便是不敬了。皇太后眼睛不方便,劈柴挑水这些,便不要做了。又因今日是皇太后的寿辰,皇太后是凤凰转世,若能请来百鸟来为皇太后贺寿,便是再应景不过的了。”
阿荪闻言,吓得连忙想出去拉住阿蓁的手,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若做不到,便是欺君之罪,还不如劈柴呢。
冷君阳拉着阿荪的手臂,摇摇头。
他认识阿蓁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他知道阿蓁的性格,若没有把握的事情,她
不会说的。
大臣和亲眷们听到阿蓁的话,都笑了,且不说秋日来临,鸟儿都南下过冬了,即便是春夏两季,鸟儿满空的飞,也不可能做到。
“百鸟来贺?”皇帝笑了笑,眼底有些阴沉,“你真有这个能耐才说!”
阿蓁微微一笑,“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皇帝微微挑眉,身子往后靠了一下,方才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底布满疲劳之相,如今因着阿蓁一句话,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昭贵妃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皇上,臣妾长这么多大,还不曾见过一百只鸟儿一同飞翔呢。”
昭贵妃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沸腾了起来,人都是爱看热闹的,不管是百鸟来贺,还是看着独孤蓁出糗,都是顶好看的事情。
冷逍阳坐在皇太后身边,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帮她整理指甲,口中淡淡地道:“只是,你方才也说,皇祖母眼睛不方便,即便真有百鸟来贺,皇祖母也瞧不见啊。”
阿蓁想了一下,道:“若是皇太后准许,不如准民女以金针开穴,可令皇太后有一刻钟的时间恢复光明。”
此言一出,在场一片哗然!
冷君阳胸口一阵发烫,飞快地瞧了平南王一眼,平南王眼睛里同样盈满激动,方才冷君阳向阿蓁说唐门的事情,便是希望阿蓁考虑出手医治眼疾,冷君阳本以为阿蓁会等到圣旨下的时候才同意,想不到,她竟先出手了。
皇帝的眼睛眯起,脸色有些阴沉,“黄口小儿,也敢夸下海口?”
阿蓁微微一笑,“皇上,民女懂些医理,皇太后是因为白内障眼疾导致失明,若以金针开穴,让血气涌往眼部神经,可恢复片刻的光明。”
皇帝的神色略微好转,“白内障眼疾?”
“正是,白内障眼疾是老人常见的眼疾,开始的时候,眼珠蒙上一层雾气,渐渐地,雾气加浓,形成屏障阻挡眼珠,慢慢地便会失明瞧不见。只是,这眼疾虽说来得快,可要治疗,也不是难事,当然,金针开穴,也只能维持一刻钟光明,要彻底治愈,只怕还是要花些时日和功夫。”
皇帝望着阿蓁,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揣测阿蓁的意思。
他的眼光有意无意地飘过冷君阳和平南王的脸,看到两人都略带诧异的眼神看着阿蓁,他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这倒是新奇,皇兄,不如一试?”明亲王上前道。
皇帝看向皇太后,“母后,您怎么看?愿意冒险一试吗?”
今日,几乎所有的皇公亲贵二品以上大臣都在这里,独孤蓁说可以医治,若他这个做皇帝做儿子的不准许,便太惹人怀疑了,所以,他这样问皇太后,把决定权交给她。
皇太后微微一笑,“若她有这个把握,也不妨一试的。”
皇帝嗯了一声,眸光有些深思地看向阿蓁,“只是,若皇太后有任何闪失,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么?”
阿蓁躬身,“皇上,民女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皇帝道:“好!”
他吩咐身边的沈路,“把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叫过来,朕要问过可行性。”
沈路即刻前去宣旨,太医院的院判平天铭,副院判李记,和八位御医都到场,还有十余名医士,医女在场外候命。
冷逍阳在皇太后耳边低语了两句,皇太后笑着说,“你父皇一贯如此,他是个有孝心的人!”
皇太后的声音不高,但是因为现场一片肃静,所以她的声音飘落每一个人的耳中。
阿蓁瞧着皇帝,他眉头似乎微微展开,眸光有些古怪,似愧疚,也似无奈。
百余人站立的御花园,竟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若说原先只是一个笑话,那么当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齐了之后,大家都知道,这弄不好,要么,是皇太后的眼睛出问题,要么,就是独孤蓁被问罪杀头。
当然,后者不会有很多人关心,毕竟,在皇家而言,杀人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人命是最不矜贵的,尤其,是这种平民百姓又走了狗屎运得皇家赏识的人。
琪亲王走近阿蓁,桃花眼微微眯起,“你可知道,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得起的?劝你一句,莫要为他人做嫁衣裳,你这样冒险,愚蠢至极!”
阿蓁望着他,微微一笑,“殿下且看着就是!”
皇帝为慎重起见,也请了李元子过来。
这是阿蓁头一次见到神医李元子。
很仙风道骨的一个人,约六十上下,须发皆白,但是脸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鹤发童颜,神情冷傲。
他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对阿蓁笑了一下,那笑容充满了嘲弄。
金针是阿蓁带来的,她以明火消毒之后,趁人不注意,针头稍稍地印入自己的掌心皮肉,引一滴血在针头,她的凌厉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以以灵力催动血液中的神农氏金丹,达到暂时解毒的功效。
皇太后是因为中毒失明,当然,白内障也是其中原因,所以,以金针开穴拨开雾障,再以神农氏金丹的血解毒,那么,可以维持将近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光明。
她然后命苏嬷嬷准备菊花枸杞茶,先让皇太后饮下清一下肝火,其实这是大可不必的,但是,为了让在场的人觉得这复明不是一件举手可成的事情,便多加了几道工序。
服完茶汤之后,她又以按摩的手法在皇太后后背舒了一下,在大椎穴推了一会儿,才开始在皇太后的攒足穴位下针,留针片刻,便拔针出来,再以火烧消毒。
整个流程,她是做得十分流畅,那李元子见她施针的手势,不禁微怔了一下,但是,随即便又恢复了嘲弄之色。
不过是花架子,他没有听说过,在攒足下针,可以让失明的人复明。
虽然阿蓁故意多做了几道工序,可到底前后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半个时辰,大家都屏息以待,等着皇太后张开眼睛那一刻。
她拔针之后,叮嘱皇太后莫要睁开眼睛,然后,以黑布蒙住,道:“皇太后请再等一等,然后,听我的指示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