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晨曦听到一向行事刚健的他也会有这样犹豫的时候,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事情绝对不简单,他都没有把握的,她也不必抱多大希望,但只要他们努力了,便无憾了。不是吗?
昨天晚上他那样和她讲叙,她以为他食言了,他忘记了在药王谷发生的一切,可是现在想想,他怕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没有说出来,怕是他的性格使然。
他能为自己放弃这一切,上官晨曦心里的火燃烧起来,她知道自己不是冲动,是感动:“或者我们可以听听爹娘的意见。”
他手上用力,让她不要说话。
晚上。
上官晨曦终于开口道:“娘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吗?皇上到底有多想你换回身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怕是根本走不了了。”
夏侯珩何尝不知,他只是沉默一会儿,开口道:“不管如何,父亲这边是没有问题的,明天我去皇宫。”
上官晨曦闻言很是欢喜,如果去皇宫说完,就不会再有人拦着了,不是吗?皇上要是发话,睿王也会同意的,想到这里,觉得希望又回来了,欢喜地道:“如果真的能回药王谷,就太好了,我现在得想把什么东西带过去,我的嫁妆不能留下,是不是,还要带些什么回去呢。”
“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夏侯珩霸气地道。
这一夜,上官晨曦的心才真正的敞开,她也知道,他们住在哪里,都不是问题,她和他在一起,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当第二天,夏侯珩被关进皇宫,没有放出来的时候,她并不慌张,心里早有了准备,整理了衣装后,对人道:“备车,我要入宫。”
她进了宫,见到了皇上,所做所行,都十分的有坦荡,面上带着笑意,那样的端庄笃定,她就那样走向皇上的时候,皇上突然地怔住了,太象了,就象十几年前,那个人走向他一样,同样的年龄,同样的白色长裙,宛如从梦境中走来,端坐在上位的皇上半晌未语,直到太监提醒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才醒了过来:“你来见朕,有话便讲吧。”
上官晨曦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心里不禁的惊讶,原来夏侯珩长得还真的象皇上,难道之前别人就没有发现过吗?
她浅浅地笑了:“皇上,我来接我男人回家。”
“世子?”
“或者该说是大皇子。”上官晨曦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看向皇上的眼神是笑的,而且还是明了一切的笑意。
皇上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欣慰:“到底是珩儿选的女人,果真是识大体的。这样,朕让人带你去见他,见了面,你自然知道该说什么,对不对?”
“那自然。”
上官晨曦回答完之后,皇上就摆了摆手,让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皇上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直到看不到,才收回,不过随即他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笃定的笑意。
上官晨曦见到夏侯珩的时候,有些心酸,她知道凭他的本事,这座普通的皇宫大院不足以困住他,是他自己愿意困在这里的吧?
也许关于前路,他并没有做好决定。
药王谷不可怀疑是他的选择之一,可能这座森严的皇宫也是他的梦想之一。
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夏侯珩看到她来,有些许的惊讶,但却上前拥她入怀:“你一个人进宫来的?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进宫?”
“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上官晨曦笑着整理着他的衣服,“这个皇宫还不错,太子,以后我们住在这里,本太子妃出宫有自由吗?”
听她这样一说,夏侯珩眼底有感激:“你愿意陪我住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你愿意为我失去药王谷的自由?”
“有你就好,要不,我要那自由做什么!”上官晨曦苦笑。
夏侯珩闻言拥紧她:“谢谢。”
“我知道,你有未了的事情,你需要这份权力。你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不需要你为我委屈。”
夏侯珩只是感动,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侯珩是那个早被传夭折的大皇子。皇上要恢复他的身份。
惠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司徒兰聊天,她嫁给宗政毓之后,每隔两天都会进宫来请安,然后陪她聊天,很是孝顺,原本惠贵妃以为她是一个冷情的少女,却不想,相处下来,倒是很愉快。
不过,宗政毓好像并不开心,对于这个王妃有颇多微辞,记得刚成亲那会儿,宗政毓是开心的,对于司徒兰他还是喜欢的,这个少女样貌无双,虽然比不得沈皎月那般姣拳美温顺,对他也是似理非理,但是看在宗政毓的眼里,她做为自己的女人,还不算丢脸。
惠贵妃听到夏侯珩被立太子的时候,还未反应过来,而司徒兰则一下子起身,那茶杯被带洒,湿了裙子她尚不知,只是皱着眉头,茫然要往外走,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的样子,回身看着惠贵妃:“母妃,可是儿媳听错了?是原来的夏侯珩恢复大皇子的身份?”
惠贵妃看着跪在地上传回消息的太监,气得先笑了:“你再说一遍,是不是我们的耳朵出了问题?”
那太监也是一脸的惊疑:“回贵妃娘娘,奴才刚才从前殿经过,听到总管黄公公在安排人去收拾东宫,同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黄总管并没有看见奴才,所以才那样大声吩咐人打扫,说是大皇子住过的地方,他们之前太过看人低,等大皇子回宫,不知会不会收拾这群奴才。那东宫最近只有夏侯世子前个在里面呆了一天,昨天被世子妃领走,这么多年,东宫一直空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闻言司徒兰倒是冷静了下来,哧地一笑:“原来不过是糊涂消息,母妃,儿媳这就回府。”
惠贵妃脸色倒是有些变了,她倒没有忘记对司徒兰笑笑:“好,你回吧,母妃在宫里会打听清楚的,这件事情你也不要传出去,若是我们理解错了,倒会引来麻烦,我会再调查一下。”
“儿媳明白。”司徒兰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不这样认为,主要是最近京城里全是夏侯珩的消息,他多年未愈的腿只几个月就可以走路了,有人传他娶了贤妻才会如此顺风顺水,有人说是睿王积善才会有此福报,还有人说他是天生贵命等等,说什么的都有。
传闻她一向不愿意听,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心里一直是有怀疑的,就是皇上与夏侯珩的长相,在她看来,便是父子最像也不过如此,难道别人就没有发现这个事情?
再者,睿王府是皇上最相信的,这么多年,她没有见到哪个府邸能得到那么大的荣宠。
司徒兰一边想一边在宫内行走,她进宫的时候,在后宫都不会软轿,这样子,大家会说她随和。
她之前的高傲冷淡,事实上,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一想到他,她的脚步不由地一顿,嘴角勾起温暖的笑意,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自己。
真正的自己。
正想着,前面长街拐角转过一个人影,她一眼见到几乎窒息,这个日思夜念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敛了神情,那身影近前,眼眸弯弯:“见过三皇嫂。”
语气并不亲昵。
司徒兰微微点头:“是四皇弟,今日得闲,这么早便入宫?”
“是呀,皇嫂也一样早,臣弟给母后请安,皇嫂是去给惠母妃请安吧?这几日在坤翊宫未见到皇嫂的身影,母后今天还在念叨,是不是皇嫂这几日有事未入宫。”
“我这就要去坤翊宫,按理说来,总该是先给母后请安才好,只是因为听到一件事情,太过震惊,所以直接找母妃,想弄清真相,不知道臣弟听说一件奇闻没有……”说着对左右看了看,那些宫女移步远了些。
宗政轩闻言倒是略有惊讶:“不知皇嫂听到了什么消息?”
他说皇嫂的时候,目光如水般柔情,司徒兰含羞低下了头,但随即抬起:“皇弟可曾听闻大皇子的事情?”
显然宗政轩并不知情,他径直道:“我大皇兄福薄早夭,这件事情众人皆知,为何皇嫂有此一问?”
司徒兰压低声音道:“刚才我在惠贵妃听到,说皇上找到了大皇子,就是夏侯珩,这件事情未经查证,你要小心。”说到这里,又抬高声音,“皇弟,我这就去给母后请安,不知道皇弟欲去哪里?”
“皇嫂,正好与臣弟一同前往吧。”宗政轩对于听到的消息没有消化,脸色有些苍白,本来与宗政毓之争未分胜负,各自培养着势力,只是暗中进行,不过皇上的乱点鸳鸯谱,将一切都打乱了,司徒家本来是支持他的,但是因为司徒兰嫁给了三皇兄,司徒家与宗政毓的来往不禁密切起来,而且在皇上面前也是有意无意地帮衬着他。
这让宗政轩有些恼怒,而他的王妃沈皎月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只有在说起她表哥宗政毓的时候才能露出一点儿鲜活的气息,这让宗政轩甚为恼火,明知她是三皇兄的表妹,明知道她喜欢三皇兄,他却什么也不能说,而且还要分外的与之恩爱,尤其在外人面前,更不能显露半分。
两个人结伴往坤翊宫走去,路上宫女离得远,司徒兰突然道:“我月信已迟,府内的大夫怀疑有喜,还未确认,我想进宫来找太医再瞧瞧,这件事情宗政毓还不知道,否则,他不会让我入宫,怕是连府都不能出了。”
她的话让宗政轩的脚步停了一下,脸上有惊喜之色:“这件事情……若当真有喜,是我们那一次的?”
司徒兰微微点头,脸上带着羞意。
宗政轩有些兴奋,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司徒兰有些有些欣喜,她抿着嘴笑,不过很快正了正脸色:“若是这个消息是事实的话?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风险,也许都是无用的。”
宗政轩何尝不知,但是他持怀疑态度:“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若当真认皇子归宗,没有我母后不知的道理。”
司徒兰闻言倒是也轻松了一些:“你这样说,倒是有道理,只是不管是哪种情况,立太子的事情怕也是等不得,你能等,我肚子等不了,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明明的大臣们都劝谏早立国本,父皇这么多年,却一直未露一点端倪,若此事当真,倒是可以解释这件事情了。”
她的话让宗政轩悲观起来,他叹了口气,原来只和宗政毓竞争,总觉得两个人总有一个是太子,非此即彼,现在突然有这个消息,他几乎觉得是玩笑一般,很是可笑。
到了坤翊宫,司徒兰只是按例给长孙皇后行了礼,便坐在一边,微笑着等她说话,正好太医来请脉,宗政轩给司徒兰使了个眼色,司徒兰会意,她突然呕了几下,长孙皇后倒没有怎么上心,而宗政轩则在外间开口“母后,是您胃不舒服吗?”
长孙皇后才哦了一声:“是你皇嫂,我让太医给她也瞧瞧。”
司徒兰客气了几句,但是长孙皇后坚持,事实上,她是过来人,有几分明了,太医诊断之后,便恭喜之声连连,说是有喜了。
长孙皇后闻言笑了:“快,赐软塌……兰儿,这样的喜事没有想到本宫是第一个听到的,倒是本宫的幸运,这是极大的喜事,本宫想想,该赏你些什么。”
外面的宗政轩听到倒是一急要掀帘子进来,倒被长孙皇后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司徒兰告辞的时候,经过宗政轩的身边,她轻咳了一声,宗政轩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开口,等她离开后,长孙皇后摒退了人,低声道:“怎么回事?”
宗政轩疑惑地抬头。
长孙皇后沉下了脸:“别把我当成瞎子,说过我是过来人,你们这个样子太是胡闹了,若是被别人发现,你们两个都不要命了,还把所有的人都置于危险之地,今天幸亏是我看到了,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