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徒兰,她心里有阴影。
但到底仍旧想着这件事情,不过第二天传回来了消息,司徒兰因为生产大出血,孩子和大人一个都没有保住。
两个月内,接连两次大丧,皇宫笼上了一层阴影,不过北汗王子的擂台仍旧在京城中立了起来。
那是在司徒兰出殡后的第三天。
柳树抽芽,满城的嫩黄,那场盛大的出殡仪式很快被人忘记了,擂台搭得很阔气,京城里的豪杰都在摩拳擦掌,等着上台一展风采,不过第一天的成绩就不太令人满意,北汗王子一人挑战了三十人,全胜。
夏侯珩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上官晨曦也是知道了结果,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有没有查到司徒兰为何要那样对我?虽然她……她人已经没了,但这个答案好令人纠结,如果没有查到,那也就算了。”
“是因为宗政轩,司徒兰一直与宗政轩有勾结,曾经有一段时间宗政轩想让皇上改主意,让你做轩王妃……”
“呃?什么时候的事情?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是……那司徒兰……司徒兰的死会不会有什么疑点?既然你能查到,保不准毓王爷会一点儿不知情,那么,这……也许我想多了。”上官晨曦越想越心惊,如果真的象她想的这样,那么这个皇宫太可怕了。
她颓然地坐了下来,夏侯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上官晨曦在想,也许夏侯珩早就调查出了结果,只是这样的关系,实在不好说出口,上官晨曦因为这件事情而想到毓王爷和轩王爷的关系,他们是不是象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兄弟情深呢?
北汗王子仍旧在打擂台,第二天依旧大胜。
宗政贤本来以为这北汗王子自不量力,让他吃些苦头,没有想到一连两天竟然没有人能打得败他,朝中的大臣们也坐不住了,那些武官也是跃跃欲试,不过想着,若是如此失势,那更是没有脸面,还是等等再看。
第四天,仍旧没有敌手。
真不知道那个王子是吃什么长大的。
上官晨曦这样想的时候,别的人估计也是这样想吧,她想起自己曾不知天高地厚的说给他两针,现在想想,就是他站在那里不动,自己施两针的力道怕是都扎不进他的皮里,那个男人皮怕是比熊的还厚,那个男人的手指据说能捏碎核桃。
真是太山恐怖了。
她想想都打冷战。
不过恐怖的不只这一件两件,司徒兰虽然已经入土了,可是她心里还有心结,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如果一切纷争会随着她的死而结束就好了。
也许真的只是一个开始。
若是她的死不是意外,那么就证明毓王爷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那么,他连自己的枕边人和儿子都能杀,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轩王府。
宇文琳挺着大肚子,一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因为她实在害怕,听说司徒兰就是因为孩子太大,出生的时候才会难产。
所以她得好好的锻炼,要不然,若是她出事了,可怎么办?
这几天,她一直诚惶诚恐,连饭都不敢多吃,但是大夫仍旧说她的胎儿过大,她的肚子也一阵阵地发硬,不知道是不是要提前生。
正想着,宗政轩走了进来,扶住了她:“这虽然是三月了,风还硬呢,在院子里多久了?”
“王爷,我这样想的,都说上官晨曦医术了得,连林次辅都给她送她谢礼呢,还有人说,林妃娘娘没救回来,不是她的事情,若当真一直她救,已经救活了,这里面肯定还有其它的事情,否则父皇不会同意他们调查的,感觉象理亏的样子呢。”宇文琳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说出来便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王爷,我生产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上官晨曦来帮忙?”
“你不是一直不相信她吗?对她也没有好感,这生死关头改变主意了?”
“不是……我仍旧不喜欢她,只是喜欢不喜欢和信任是两回事,只是发生了司徒兰那件事情之后,不知道她敢不敢答应这件事情呢,总之,我很害怕。”宇文琳说到这里,挂在了宗政轩的脖子上,不过她的肚子太大,姿势便有些怪异了。
宗政轩神情有些落寞,听她说完这些后开口:“我一定会去请她来,我不能再……不能有什么闪失,你现在保持心情,没有事情的。”
宇文琳点头,但仍旧带着担忧,宗政轩抱紧她的时候,眼神越过她的头顶,带着冷酷与阴郁。
毓王府。
宗政毓坐在书房里看着书,葛菱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汤放在他的面前轻声道:“王爷,喝些汤吧,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妾身知道你与姐姐伉俪情深,但发生这样的事情已是无法挽回,还请王爷保重身体。”
是,司徒兰去世的这一个月来,宗政毓一直悲伤过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所以来吊唁的亲朋好友都感叹他们夫妻情深,也觉得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只有她知道,这件事情好像非常诡异,她看不明白,但也是只能这样劝。
宗政毓抬起头来,端起碗喝了一口参汤,抬头看着她:“你挺个肚子,有事情让下人做就是,你怎么亲自来了,还不坐下。”
葛菱儿心里一阵的甜蜜,就算是同样怀孕,他对司徒兰和对自己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有孕之后,他生怕自己有任何闪失,但是对司徒兰却不管不问只是看着她,不饿死也不让她离开,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但是她没有敢问,知道这一定是有道理的。
而且司徒兰生产的时候,本应该早有稳婆等着,可是司徒兰哭叫了十个时辰,他才让人去找太医,那时候,她听着司徒兰的声音已是不对劲了,当然,司徒兰生产的时候,是她在身边的,那些丫环全被支走了,或者之前的一段时间犯了错被赶走的,或者是被派出去买东西的,反正当时身边只有她,她想着帮她,宗政毓却只顾着喝茶,也扯着她的手,不让她去看司徒兰,任她在里屋哭天喊地。
现在一想起来,葛菱儿还一阵的害怕。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没有其它的人知道,所以她想想,几乎是他们害死的司徒兰。
而他为什么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她不问。
她觉得这是自己的聪明之处。
宗政毓握着葛菱儿的手,伸手抚着她的肚子:“这一胎无论儿子女儿,只要孩子出生,我便升你为妃,你可是愿意?”
“真的吗?好可是王妃新丧,这样短的时间,妾身觉得不妥呢。”
“早晚这妃位是你的,你只心里有数就成……”宗政毓揽着她的腰身,轻轻地道,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擂台。
格英瓦又踢下去一个年轻侠士,整个人双手高举,仿佛一座山一样站立在那里,绕场三周:“怎么样?东楚是没有人了吗?让我看看你们的勇士在哪里!”
其实兵部的武官已有几个按捺不住乔装前来打擂,不过都是一样的下场,这个黑铁塔就算是站在那里让你打,也是得累死。
他这番话说完,立刻又有人跳上擂台,不过,任是热血沸腾,也不过是挺了几招,便被打下了擂台。
格英瓦站在那里,更是得意。
上官晨曦乔装成家丁,跟在夏侯珩的身侧,她握着拳头,整个人也是激动不已,虽然说比武是英雄惜英雄之事,但到底也是为了争口气,他格英瓦在这里已经撑到了五天,这样看来,还真是东楚无人了。
若是再这样打下去,他们不用出兵,只他一个人就打落了所有士兵的士气,这还了得?
格英瓦又一次站定,哈哈怪笑:“怎么样?若是今天仍旧没有人打败我,我明天可是要撤擂台了,只是我回去后该怎么和我的子民说呢?我都不好意思。”
“其实,也无须不好意思,因为和你打的都是江湖上的学徒,我不太会武功,就陪你先走两招……你也知道我的腿刚治好,之前我都是瘸子,或者说是瘫子……”说话间,夏侯珩已是顺着梯子闲庭信步一样的走了上去。
一看是夏侯珩,格英瓦愣了一下:“原来是皇长子,哦,我知道皇长子以前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和你比,万一下手不分轻重,伤了我们两国的和气,就不好了。”
“不必客气,之前让你在台上站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吧,皇子和王子之间的打斗,也算是公平,对不对?”夏侯珩说话的时候挽了挽袖子,然后又掸了掸衣角,才向格英瓦拉开架式。
格英瓦摇头:“这……大皇子,在下可是有些为难……”
“不必,只是比武而已,点到为止,我不会伤到王子阁下的。”夏侯珩的话引得底下一阵的笑声,格英瓦闻言也不解释,只是嘴角现了一抹讥笑,夏侯珩的个子虽然很高但与他比起来,仍象是个孩子,而且身材明显占了下风,所以底下的百姓虽然拥戴自己的大皇子,却也不由地担心。
上官晨曦倒是丝毫不奇怪,她还奇怪呢,若是她,怕是早就按不住上台去了,夏侯珩的轻功她见过,但是打斗的功夫她还真的没有见识过呢,他到底行不行啊?
如果他有信心的话,为什么之前没有登台?
那眼瞧着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太大,那北汗王子能把夏侯珩整个人装进去,大手跟个扇子一样,一呼扇人就没影了。
想到这里,拳头握得更紧,不禁着急地往前走了两步,凑到了擂台的近处,明子寒在她的身侧轻声道:“不必担心,大皇子的功夫你没有见过,现在正好欣赏一下。”
“你怎么不上?”上官晨曦横了他一眼,他要是上,夏侯珩就可以不必这样冒险了,如果赢了还好办,如果输了,丢的可是皇家的脸。
同样的王子间的对决,可是关乎国家脸面的事情。
明子寒知道上官晨曦生他的气,他也不恼,只是一笑:“我不够格。”
“原来你打不过人家呀!”
明子寒嘻嘻一笑:“我们皇长子最最厉害,至今我没有听到有人战胜了他,所以这是一场好戏,我倒想看看格英瓦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尼。”
原来他真的是来看热闹的。
上官晨曦不再理他,目光重新投回到台上。
格英瓦每走一步,那台板都在颤抖,台下的人已经停止了喧哗,只扬着头等着,都怕自己的大皇子落败。
格英瓦对于夏侯珩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之前那些各路的高手不都是不堪一击吗?这个皇长子这样精瘦,看起来没有二两肉的,他怎么可能,不过,当他第一拳落空,然后不见了夏侯珩的身影时,他有些傻眼。飞快地转身,但也只是看到黑影一闪,他再看的时候,却看不见了,感觉身后一阵凉风,他飞快地转身,结果左右脚绊住,几乎栽倒,而与此同时,肩头和后背一酸,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象一瘫泯一样软倒在擂台之上,那样软软地倒下,仍扑起一阵的灰尘,众人的叫好声起,而他仍旧在迷糊的状态中,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见夏侯珩气定神闲地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格英瓦茫然地看着他,自己一撑地跳了起来:“大皇子,你怎么做到的?”
夏侯珩浅浅一笑:“承让了。”
格英瓦虽然人高马大,却不蠢,一抱拳:“多谢手下留情。”
虽然这一仗打得莫名其妙,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沾到,而且好像连招都没有过,就输了,还重重地砸在地上,他自己觉得很丢脸的同时更多的是惊讶,他觉得有必要跟这个会魔法一样的大皇子好好探讨一番。
“王子英雄气慨,这?一番擂台战,让我们东楚人见识到了北汗勇士的风采,王子还请回宫,今日宫中备了宴,莫要晚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