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人来……”涟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阳光初露,平日里热闹的香西街也才刚睡醒的样子,店铺的伙计迷迷糊糊的干活。
涟漪不知怎么,起了个大早,还担心自己会迟到,匆匆忙忙地就赶到天华。
清冷的香西街仿佛在笑话她的不安。
梦中感觉有人在晃自己,涟漪迅速清醒过来,竟然在这儿等睡着了……
头顶上有人轻笑,“等很久了吧?快进来。”
涟漪有些不知所措地跟着进了门,她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要忍住忍住。
“随便坐吧,你就是昨天来面试的吧?小君也真是的,连时间都不说清楚。”赵粒昭将杯子放在涟漪面前,“早上一般没什么事,书社开门比较晚,工作时间八点半以后这样。”
“恩。”涟漪应了一声。
赵粒昭也不是话多的人,见对方也没什么要说的,交托了几句,回位置工作了。
涟漪见赵粒昭对自己很平淡,松了口气。
赵粒昭,涟漪的发小兼同学,而且许赵两家多年旧邻互相交好。自己家的事也多少牵连了赵家,不过看赵粒昭的样子应该是没事的吧。
涟漪偷偷看向认真工作中的好友,自己这次抱着侥幸和罪恶感来见她,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话要讲。
却在赵粒昭看向自己的陌生眼神中消耗殆尽了,现在的自己于赵粒昭来说不过是给陌生人,何必把她牵扯进来,看到她过得好就好了。
“前辈,你看看这稿子。”涟漪被总编训得惨兮兮地,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写报道这么失败,十分挫败。
前辈拍拍她的肩膀,“你不用这么伤心吧,好歹也是通过面试了,不过再这样下去”,前辈撇了一眼涟漪,“你迟早也得走。”
涟漪面如死灰,“有那么糟糕吗?我以前也是发表过文章的……”
赵粒昭路过听到了,“文章和报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前辈眼珠一转,“赵组长那就拜托您了,您好好跟她讲讲,挺不错一小姑娘,好好培养定成气候。小秦你就跟着赵组长,我出活了。”
留下涟漪和赵粒昭面面相觑。
“也没什么复杂的东西,我以前也是写文章的,文章侧重表达个人观点,而报道则需要陈述事实,你只需要把自己看到听到的有依据的事实写出来,适量的加上一些客观评价,就是报道了。”赵粒昭见涟漪点点头,明白了。
“赵组长,您以前从文章过渡到写报道也遇到过像我一样的问题吗?”说完,涟漪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嘴笨,不仅提了件伤心事,待会儿被问起要怎么说啊。
赵粒昭,笔名昭昭,文坛一等写手,凭借一本《古风儿》大受好评,活跃于各类书刊。可就在几年前,因为一桩诬陷“昭昭”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了读者的视线之中。
元老级的大作家指认《古风儿》是抄袭他的作品,还在书中标注,大作家作品无数,自然有可信度。于是,因一部作品红上巅峰的新晋写手,被大胆揣测出的舆论和不明真相下的批责否认了她所有的成绩,她心如死灰的消失了。但事实如何也没有人去深究。
涟漪想起昭昭离开时的一番话,“这文坛就像一处险恶的山崖,站的人多了就变得拥挤,上一秒种可能还被人们小心的捧着手里,下一秒却被众人抛落谷底。各位,好自为之。”
赵粒昭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思绪当中,“你也知道以前的事?”
涟漪见她表情淡淡的,放胆了回答,“略有耳闻,我读过前辈的书,也看过之后前辈发表的文章。”涟漪吸了口气,眼睛炯炯地看着赵粒昭“我相信前辈,前辈是不会背叛作者之名的!”
赵粒昭震惊了,头悄悄底下,涟漪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眶,“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还会有人对我说出这番话来,一模一样的话啊,人却不再是那人了。”最后哽咽起来。
涟漪忍不住落泪,自己的死对好友来说有多沉重自己可能无法感知,但她的悲伤和落寞是深深的传达到了。
后来,涟漪笨拙的解释自己想到偶像许涟漪才情不自禁伤感的,涟漪笃定赵粒昭会信。
赵粒昭学生时代哭得最惨的一次,就是法国诗人艾瑞·马德去世的时候。正值年华的少女为一个老头儿稀里哗啦的哭了一天,谁都劝不住,这就是被冠以欺骗无数无知少女的偶像情怀。
所以,偶像的力量是多么神奇。
涟漪受教后,准备回去好好改改,分别时,赵粒昭显得分外感慨,“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像我一位故人了,有种你就是她的错觉,虽然你们长得并不一样。”
涟漪神秘的笑了笑。就是我啊。
赵粒昭想起了什么,“小秦,你大名叫什么?”
涟漪微微一笑,恍若从前,“我姓秦,名潋依。秦潋依,请多指教。”
赵粒昭微怔,阳光灿烂下神色飞扬,呢喃着,“潋依……涟漪……”是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