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羽也顺从的露出好奇来,眼巴巴的望着凤倾妩:“究竟是什么事情,看你的兴奋成那样!”
凤倾妩故意卖着关子乐呵呵的笑着,顿了好一会儿才神秘兮兮的说:“下个月端午节,我哀求了娘亲,特许咱们也可以去看一回赛龙舟!”
这着实也算得上一个重大的消息,要知道她们可是侯府里金贵的小姐,抛头露面,那是万万不可的。
“龙舟!”凤倾羽轻轻摩挲着两个字,却觉得异常心疼。
上一世,楚锦煜每年她生辰的时候都喜欢带着她去看赛龙舟,因她女子的身份,便穿上他的袍子,又叫丫鬟裁掉一截,穿在她身上看起来刚刚好,俊秀硬朗,端端的风流倜傥。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时光便是最好的,也企图将自己一生一世都搀和进去,哪知道最后临死了才知道,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为了那些利益,楚锦煜不过陪着她过了三年端午而已,着实得来的也容易。
而她付出的,却那般惨痛!
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叫凤倾羽渐渐岣嵝了腰肢。
凤倾妩看得骇人,连忙一把揽住凤倾羽,脸色煞白的问:“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凤倾羽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从前并没有这心痛的毛病,现在怎么……
不过那抽疼很快又散去,在她不再想楚锦煜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未察觉这里面的联系。
“大姐姐身体要不要叫大夫看一下吧,刚才那一下真的吓到我了,大姐姐的脸色一片惨白!”凤倾妩也不知所以然,凭着直觉,微微关心凤倾羽道。
凤倾羽一愣,很快抿着唇笑:“没有多大的事情。”默了默,又将话题重新拉回凤倾妩的说的端午上面。“你说的端午看龙舟,咱们这样抛头露面,大夫人真的会答应?”
似乎除了芸娘和丹朱,还有近来的云霄,便再也没有人知道端午还是她的生辰了吧!
不过知道与不知道又有多大的差别?能够与自己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那每一天都能当做生辰来过,反之,则真真不必了。
提及端午凤倾妩又来了一些兴趣,方才可能是太过激动,小小的鼻尖上细细的挂了些汗珠,合着清脆的一张脸,凤倾羽忍不住感叹:她居然有点忘了幼时凤倾妩的长相。
便是这样,最容易叫人丧失了防范之心吧!
“娘亲当然是应允妩儿了呀,放心啦,只有咱们偷偷溜出去,娘亲说了,大哥哥那一日也要出门,咱们扮作他身边的小厮就可!”凤倾妩笑得烂漫。
凤倾羽却心脏猛的紧了紧,讪讪的垂下了脑袋:“大哥哥……也去看赛龙舟?”声音极其低微。
凤倾妩如同看傻子一样瞅了凤倾羽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没有叫凤倾羽看见又着急换上了一脸笑容,勾唇笑道:“大哥哥那一日负责城西的秩序,只是顺便带上我们,娘亲让咱们不能离开大哥哥一步,但是到时候咱们可以随机应变……”凤倾妩说得手舞足蹈,仿佛两个人已经站在端午湖畔。
凤倾羽也温和的笑着,眼底思绪却是一片紊乱。
她现在不能拒绝凤倾妩,合着这段时间凤倾妩对她这么好估摸着也是出自大夫人的主意,难为她这么小一女孩子要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于情于理,她这个做大姐姐的,还是不能过早的打击人家吧!
如同凤倾妩的上一世,要报复一个人,便给它最致命的一击,一日一日耍一点小聪明,终究不是最好的办法。
“二妹妹,有你这样处处想着大姐姐,大姐姐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凤倾羽墨黑的瞳孔一派和顺,笑意盈盈的深处,倒映着凤倾妩娇小的容颜。
“大姐姐怎么能这样说,从前只是妩儿年纪小不懂事罢了!”凤倾妩的脸似乎有点挂不住。
赵云娘死的时间并不长,她凤倾妩对凤倾羽好的时间,便也不长。在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这么短时间便让一个人感你的恩肯定不是简单事,凤倾羽能这么快倒向大夫人和她一处,倒是叫母女俩都没有事先预料到。
凤倾羽正了正颜,扯笑说:“从前的就一笔勾销吧,那时候娘亲也肯定不知道现在大夫人待我会这般好,我就当大夫人是我的亲生母亲了!”
这一番话实在让人动容!
凤倾妩渐渐眯起了眸子,“如此说来大姐姐就是我的亲姐姐了,正好娘亲也只有我们三个孩子,从小妩儿便没有姐妹,也从未有姐妹同我与大姐姐你现在这般亲近。”默了默,有笑道:“待妩儿回去问一问娘亲,若是娘亲也答应,咱们便做最亲的姐妹罢!”
凤倾羽感动得热泪盈眶,闷了半响颤颤巍巍的启唇说:“如此,真是高攀了妹妹!”
凤倾妩一双温软的手搭在凤倾羽的手背上,紧了紧,笑容满面:“从今以后你便也是嫡出的大小姐,便再也没有人敢在背后里嘲笑你了!”
凤倾羽忍不住唇角抽了抽,装作好奇的问:“我背后……有人嚼舌根子吗?”
不过她也着实不知道,整日与丹朱闷在西厢里不曾出门,有那个时间基本上都在补足头一天夜里去练功而没有来得及睡得觉。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她的昼夜都快颠倒过来,大多都是白日里睡觉夜里清醒。
凤倾妩一脸好奇的瞪着凤倾羽,诧异的问她:“大姐姐是真不知道吗?”
“当然是真的!”凤倾羽眯了眯一双墨黑的星眸,温和的笑意荡开。
一看便是能随意被人拿捏的软柿子一枚!凤倾妩笑得欢快。
“大姐姐出门的时间太少了,往后咱们上女红课之余,也可以上其他院子玩玩!”凤倾妩想了想,自然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凤倾羽却不见得喜欢,随便应付了过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没一会儿凤倾妩也觉得无聊便先回去了。
日子一到夏日便愈发炎热起来。
侯府后面最深的院子下面挖了一只巨大的冰窖,刚好又是最湿润的地界,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突发奇想,将冬日里得来的冰块一块一块存进了那巨大的地窖里面,加上了特殊的工艺,便是到了第二年最为炎热的时节,侯府的主子也能用上最凉爽的碎冰。
凤倾羽是最怕热的人,每日里早早给大夫人请安过后趁着烈日还没有爬上天空便躲进了自己的院子里,到了午后更是不愿意再出来,加上蝉鸣声是最好的催眠乐曲,更加不自觉的要昏昏欲睡。
丹朱每每看见抱着一团火热的银狐睡得香甜的凤倾羽就忍不住头疼。
明明是怕热的人,那银狐身上的温度更是高,但却不见得凤倾羽会推开小家伙!
天气一热,也就预示着端午节越发的近了。
终于等到了整个京城的粽叶飘香,凤倾妩一早赶早来了凤倾羽院子里,催着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凤倾羽:“娘亲都准许了我们不用去她房里拜早安了,快点起来收拾一番,是咱们央求大哥哥带上咱们的,便要有诚心的在大门口等着他去吧!”
凤倾羽狠狠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伸了伸懒腰,才算是清醒了一点,吩咐旁边的丹朱去找她昨日里选好的衣服来,才懒懒散散的跟凤倾妩搭话:“怎么不去大哥的院子里面等着,更有诚意不是?”
她其实是一句无心之问,却万万没有想到还顺道勾出了一个小小的故事。
只见凤倾妩嘟着娇柔的唇瓣嚷道:“大姐姐原来连这个都不知道。”
凤倾羽又打了个呵欠,起身端起一杯凉了的茶漱了漱口,声音才清脆了些许:“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她这是自嘲,当然也是事实。
赵云娘即便身上的家产不少,但在侯府里始终也只是一个辈分卑微的姨娘,就算风光如崔姨娘,又能嚣张到哪里去,何况她最是会做人,于是更加活得低调不引人注意。
凤倾妩没劲的撇撇嘴,嘴巴上难受的时候心中却很受用,眯着眼睛呆了片刻才又启唇叹息:“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知道我放不住什么话,一个人知道难受死了!”
凤倾羽就只是笑,笑得云淡风轻,看在凤倾妩眼中却仍旧是一副满足。
“大哥哥的院落,从来是不准人去叨扰的。”凤倾妩的声音很轻,如同说悄悄话一样触在凤倾羽的耳边轻轻软软的告知了她,又笑着收回了遮住风声的手,“我到现在也只是知道大哥哥住在哪里,所以那一日大家听说你去了大哥哥的院子喝茶,都很惊讶!”
凤倾羽长长舒了口气,凤倾妩小小年纪,当然没有看出来她的确是惊讶得很。
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还两世都活在侯府,居然没有听说过拥有丰功伟绩的大少爷,还有这样的规矩!
默了默,丹朱已经拿了清水进门。
一大早被凤倾妩拉着在大门口果然还要等等凤倾寒,凤倾羽以为她磨蹭的时间已经足够凤倾寒走在她们前头,实在没想到直到她们在清晨的凉风里等了接近半个时辰,凤倾寒才慢悠悠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