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傲天被纳兰荣臻看得有些心中发毛,却也没有因此而回避纳兰荣臻的眼神,依言在纳兰荣臻的身边了,静静的等纳兰荣臻开口说话。
纳兰荣臻倒也没有迟疑,稍微整顿了一下思绪,便捡着紧要的事情,告诉独孤傲天。
独孤傲天原本静静的听着,可是越听,却越心惊,及至听到救纳兰荣臻,必须要顾桃花心头血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取心头血?!
不论是谁,被取心头血,都是九死无生的局面!怪不得那两个丫头会用那种目光看着她,怪不得顾桃花会说出那种话来,根本就是把他想象成了那种冷血,阴险,恶毒的小人!明知让顾桃花来大乾,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他竟然连一丝儿的犹豫都没有,一丝儿的愧疚都没有,还给她弄了一个静敏郡主封号,还说要帮着做炸弹给皇帝做寿礼,还……
独孤傲天的心顿时就如被刀细细的碾压了一边一般,血淋淋的,冰冷一片。
“天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桃花遇到危险的!”纳兰荣臻看着脸色倏变的独孤傲天,想了想,做了一个保证。
“舅舅,你不是说,你不想让表妹陷入到夺嫡这个漩涡吗?你不是说要保留表妹这个血脉吗?你不是说,你身上的毒,并不急着要在这几年解开吗?你不是说……”独孤傲天腾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纳兰荣臻,浑身凌厉的气势发散出来,让纳兰荣臻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沉了一下,“你不是说……”
“天儿,你不要激动,先静下来,听我说。”纳兰荣臻被独孤傲天连声责问,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恼意,“我原本就是这么想的,便是现在,我也是这样想的,怎奈是……”纳兰荣臻的脸上显出一抹无奈。
“怎奈什么?”独孤傲天的态度却并没有因为纳兰荣臻脸上的无奈,而是越发的激动起来,“怎奈是你心中想的再好,在看见表妹的那一霎那,想到可以把折磨了你将近二十年的毒解了,便再也忍不住了,就再也顾不得父女亲情了!”独孤傲天说着,嘴角猛地扬了起来,“其实这个父女亲情也应该淡薄的很,舅舅和表妹可是才见了一面而已,为了自身的利益,这微薄的血脉之力,哪里比得上自己重要!”
纳兰荣臻的脸猛地沉了下来,一直平和的态度,突然之间犀利起来:“天儿,你过份了。”
“我过份?我再过分,哪里比得上你!”独孤傲天用满是怒容的眼睛瞪了纳兰荣臻一眼,也不让纳兰荣臻解释,猛地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天……”纳兰荣臻下意识先要喊独孤傲天回身,可是却才出口一个字,就停住了,看着独孤傲天的背影,眼中不但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
“哥哥,天儿不懂事,你不要怪他。”就在这里,从石屋的床后面转出一个中年妇人来,这个中年妇人,虽然打扮的稍显素净,可是那身上衣服的料子,却是极为难得的天蚕丝,在民间传说,这种天蚕丝的价格堪比黄金,平常人家便是能得到一些,做个比甲,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了,而这个中年妇人却拿它来整套的做衣服,由此可见此女的身家……
“皇后娘娘。”纳兰荣臻闻声转身,看着俏生生站在床边的女子,“你放心,天儿是你唯一的子嗣,也是我们纳兰家的希望,我怎么可能会生他的气!再说了,他如此失态,也是为了桃花,我就越发的没有生气的理由了。”
中年妇人,正是当今大乾的皇后娘娘纳兰容卿,她并不是当今大乾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当今大乾皇帝的第一任皇后是她的姐姐纳兰容若,只是那纳兰容若进宫之后,并不得当今大乾皇帝安庆帝的宠爱,进宫十年,并没有留下一个子嗣,最后终于郁郁寡欢,忧郁而死。
纳兰容若死了之后,按照安庆帝的意思,不想再立皇后,那时候纳兰家的老侯爷,纳兰荣臻的父亲还在世,纳兰老侯爷十分的强势,逼着安庆帝续娶了纳兰容若的妹妹,纳兰容卿进宫做了第二任皇后。
安庆帝娶得不情不愿,自然不会拿好颜色看待纳兰容卿,纳兰容卿进宫之后,一直委曲求全,终于在五年后,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历经生死,才生下了当今的九殿下,她唯一的儿子独孤傲天。
独孤傲天出生之后,纳兰老侯爷大喜过望,竟然在不久之后,饮酒过量,睡过去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自从老侯爷过世,纳兰家的开始走下坡路,幸亏还有纳兰荣臻这个战神在,勉强可以支撑着纳兰家。直到那一年,纳兰荣臻挂帅和大胤的武安侯顾衍生那一战,他身中奇毒,又受了伤,结果中了顾衍生的阴谋,在最后关键时刻,全军被顾衍生包围,若不是安庆帝遣了他的“妹妹”和亲,怕是他连现在这个苟延馋喘都做不到,早已经连血肉都化成了灰……,这世间哪里还会有纳兰荣臻。
按照这个说起来,安庆帝是纳兰荣臻的救命恩人,可是……
纳兰荣臻却一直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在。
纳兰容卿听纳兰荣臻这么一说,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哥哥放心,天儿那边,自有我去劝说,只是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没事。”纳兰荣臻道,“现在桃花对我误会甚深,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
“哥哥若是不放心桃花,不如让我去见她一见。”纳兰容卿看着纳兰荣臻柔声道,“我这个做姑姑的,有些话说起来,比你这个做父亲应该更加容易一些。”
纳兰荣臻却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不用,桃花是个敏感的,你去了有些事情反而更加说不清楚了。所谓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她就会知道的。”纳兰荣臻说着,换了一个话题,“我前儿个让你替我调查的事情,你可有消息了?”
纳兰容卿点点头:“这些东西,他亲自藏的,并不会告诉别人,他住的地方,并不许别人进去。哥哥你上次跟我说了之后,我就让人留意了一些,昨儿个晚上,有一个在乾清宫伺候的宫女,告诉我,就在昨儿晚上,安庆帝和乾清宫伺候的总管太监说话,其中隐晦的说到了桃花……”
“桃花?”纳兰荣臻的眼角猛地抖了一下,“他们说了一些什么?”
“那个宫女也不是听的很清楚,只记得安庆帝像是跟总管太监闲谈一般,说是大乾的京城来了一个妙人儿,可以帮你解毒,因此,他让总管太监遣人监视桃花,若是有什么异动,就立即除了顾桃花!”纳兰容卿说道最后的时候,那牙齿已经紧紧的咬在了一起,“简直就是混账东西!”
“这么说起来,我身上的毒,果然是安庆帝下得?”纳兰荣臻的神色顿时凌厉起来,“果然,他已经容不下我纳兰家久矣!”
纳兰容卿瞧着坐在轮椅的纳兰荣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哥哥早就已经怀疑他们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纳兰荣臻的脸色阴沉的就如来自地狱的修罗,“皇后娘娘难道会猜不会这其中的缘故?天儿现在已经二十多了,而皇上身患重病,他为什么还不立天儿为太子?天儿可是他唯一的嫡子!”
“……”纳兰容卿的脸色顿时有些晦暗起来,“哥哥,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