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大成的卧室,那个只知沉迷女色的人,苏淮觉着他也不会另外再折腾一个书房出来,又往那边走了走,果然是一件小小的书房。
虽是五脏俱全,但比起卧室,简陋了不知道多少,书桌虽是干净如新,但上面摆着的那些笔都是崭新的,半点都未见有用过的痕迹,就连放在旁边的生宣都有些泛黄。
书房内,依旧是些恶俗的装饰,只有寥寥几本书,但想起此行目的,苏淮一边注意着附近声响,一边开始翻箱倒柜,不断查找。
她向来做事小心,查找的途中也不忘收拾,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她翻了枕下,床下,被褥里,地毯下,甚至瓷器,却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苏淮气的坐在地上,有些颓然。
这魏大成还真是花花大少,不学无术的典范,居然连记录东西的习惯都没有!就连书房里那些经书名家,都还是崭新的。
怎么办?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回去吧?
只是想着,苏淮眼前骤然一亮,想起之前见过的魏大成的几房妾室。
看她们见到魏大成的反应,苏淮直觉自己也许能从这几个妾室身上发现什么。
苏淮看了一眼躺在喜床上的丫鬟,上前捡起她的衣裳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这丫鬟跟她身高相仿,正好合身。
三下两下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又给自己梳了个丫鬟同款的头发。
弄完她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饶是这身下人的打扮也遮不住她清丽的相貌。
苏淮在梳妆台看了看,拿起眉笔,在鹳骨的位置点了一个大大的痦子,又将自己的眉毛画粗了些,梳了些额发下来,遮住脑门儿,这样一来,只要不抬头,谁也不能将镜中的这人和新入府的小妾联系在一起了。
临出门时,苏淮又从房中的箱笼里翻出一卷棉布,将腰上缠了几圈,系好衣服后从外面看腰身就粗了许多。
打扮好之后,苏淮就溜出了院子。
出来后,苏淮才想起自己不识路。
魏城主极会享受,城主府修建的堪称缩小版的行宫。
苏淮四下张望了一下,之前见那几名妾室时,人太多,苏淮听了一耳朵,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在一大堆女人中,让她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穿雪青色衣裙的女子,看到她的第一眼,苏淮心中就忍不住惊叹她的美貌。
后来这些女子自我介绍的时候苏淮就特别留意了一下,得知那女子名叫沈青妩,是个秀才家的女儿。
秀才家的女孩怎么会给魏大成做妾?多半是他强抢回去的。
苏淮决定先从这位沈姑娘身上着手。
不过还是得打听一下这沈姑娘的情况,苏淮往后院走去,正好看到几个丫鬟正在搬花,她忙堆了笑走上前去搭把手。
“多谢你啊!”搬完几个丫鬟冲苏淮道谢。
苏淮笑道:“几位姐姐不必客气,我是新来的春草,以后还要几位姐姐多多关照!”
“新来的?”其中一个看着活泼些的丫鬟打量了她一眼:“怪不得看着你觉得眼生呢,你是在哪边伺候的?”
“我是伺候沈姨娘的。”苏淮顺口胡诌。
几个丫鬟露出羡慕的神情:“你运气可真好,一来就被派到了沈姨娘那,沈姨娘可是府里出了名的好相处。”
“真的吗?”苏淮露出欣喜的神情。
“骗你干嘛!”一名丫鬟道:“沈姨娘人长的美,心也善,就是命不好。”
“这话从何说起?”苏淮不露痕迹的套话。
几个丫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你刚来还不知道,沈姨娘以前嫁过人呢!”
“不过后来她被少爷看上,就找人设套打死了沈姨娘的丈夫,又逼迫沈姨娘进了城主府。”
苏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沈姨娘的命这么苦!”
“可不是。”几个丫鬟对魏大成的手段心有戚戚。
“我知道了,多谢几位姐姐告诉我这些,”苏淮面露羞涩道:“只是我刚来还不熟悉,忘了沈姨娘的院子怎么走了,还麻烦几位姐姐替我指下路。”
得了几位丫鬟的指路,苏淮往沈姨娘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门口,苏淮便道是奉魏大成之命来给沈姨娘带话的,轻而易举的进了沈青妩的院子。
让沈青妩屏退了下人,苏淮这才抬起头来,擦干净脸上的伪装。
“你……是你!”沈青妩认出了她。
“是我,沈姑娘,我来找你有事相商。”苏淮微微一笑。
沈青妩不知道苏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找我有何事?”
“沈姑娘,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沈青妩抓紧了手中的帕子,转过身道:“我不会走的,苏姑娘若是想走便尽快离开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苏淮没想到沈青妩不愿意离开,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沈青妩的意图。
“沈姑娘莫不是想报仇?”
苏淮见沈青妩并没有说话,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沈姑娘,恕我直言,你一个弱女子能把魏大成如何?”
沈青妩转过身来,苏淮这才看到她眼中蓄满了泪水:“我就算手无缚鸡之力,这副身子总还是有用的。”
苏淮叹了一口气:“沈姑娘,就算你报了仇,这宅院深深,没有帮手你怎么脱身呢?”
沈青妩挺直了脊背:“我从进来的那天起,就没想活着出去!”
“你死了你的家人呢?”苏淮反问道:“据我所知,你父母都还健在。”
沈青妩眼里的泪终究落了下来:“我……”
见她神色有所松动,苏淮接着苦口婆心的劝她:“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我帮你先离开这里,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
“你真的能帮我?”沈青妩不太敢相信,毕竟在她看来,苏淮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故意跟着魏大成进来的,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只不过这中间的缘由不方便和你说。”
沈青妩没在意,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