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之后,由于郡主府被烧毁,所以陈琰带着苏淮去别处休息。
可到地方之后,本来虚弱的被陈琰抱在怀中的苏淮,突然挣扎了一下,冷声道:“放我下来。”
陈琰疑惑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却并不撒手。
“为何?”
苏淮看着眼前翟鸾的行宫,嘴角弯了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堂而皇之的抱着别的女人进入当今圣上的寝宫,该问为何的该是我才对吧。”
即使翟鸾是他曾经的侍卫,尽管他是被陈琰一手扶上帝位,但他毕竟是当今身上,身体里流淌着的是皇亲血脉,他不该如此无视皇权伦理。
这样,即使一时无人敢言,但时间一长呢?除非——
“你若真想当皇帝,还不是几句话的事,何必非要多此一举去操控翟鸾?”
陈琰没有言语,他抬起头面容上染上几分阴郁,接着无视苏淮的抗议,直接将她抱入寝宫。
此时,行宫另一个房间内。
重重布幔遮盖下的雕花木床上,阿和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她的手腕上绑着一根金线,细长金线穿过布幔,南阳正神色凝重的把着这一端。
这幅神情可把翟鸾紧张的不轻,连忙问道:“如何?”
闻言,南阳手指一抖,金线便倏的一声收回,仿佛从未出现一般。他沉重的看了眼布幔,道:“安心,母子平安,只是——”
“只是什么?”翟鸾连忙问道。
南阳垂下眼眸,快步走出了房门。见状,翟鸾吩咐下人照看阿和后,也即刻跟了上去。
翟鸾礼貌的做了一辑,道:“南阳前辈,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南阳背对着他,头上是清明无比的朗月,衬的夜色极亮。
他长叹一声,道:“作孽啊作孽,这天龙的盛阳又岂是旁人能受的起的。”
闻言,翟鸾身体一僵。
而南阳转过身来,看着他继续道:“有唤平民做前辈的皇帝吗?”
翟鸾苦笑一声,抬起头来,无奈道:“我本就不是。”
南阳眼眸深了深,沉面围着翟鸾走了几圈,道:“凡是天命所归之人,身上皆带有王者之气,邪佞神魔不敢犯。可在你身上,我却没有看到分毫。”
“此言古已有之,却并非捕风捉影胡乱编撰,我将它称为气运,你没有如此深厚的气运,却无端坐上了这个位置,后果只有一个——”
他停下步子,站在翟鸾面前,沉声道:“被气运所斥。”
对此,翟鸾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并不紧张,而是直言道:“您是说,我的孩子会因此不保?”
南阳点头道:“正是,而且就算这次侥幸保住,满月之后,生下的也只会是死胎。”
阿和与他如此珍重的孩子,会成为死胎?
这对翟鸾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他终于崩不住道:“为何!”
“不止如此,长此以往下去,你的夫人也会无端遭遇不测,之后便是你自己!”南阳拂了拂袖子,长叹一声道:“信不信由你,这可是看在我徒儿的份上才说的。”
片刻的安静,犹如死寂。
月色依旧如水,不知虫鸣了几声,衣袖中翟鸾的手握了又松,最后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陡然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有望急匆匆的向这边赶来,看到二人便乱忙问道:“你们可曾见过小丫。”
原来自从郡主府走水之后,小丫便突然不翼而飞了,下人没有一个见过她,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失踪的都说不清楚,实在是奇怪至极。
听罢,南阳眼眸中划过一抹暗光,然后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不必管这事了,我去找。”
说罢,他便朝着刚被大火洗礼的郡主府的方向走去。
郡主府内,还有几处未烧完的残骸在不断的升起滚滚浓烟,入目皆是烧成焦炭的横梁家具,南阳踩着还微微发烫的焦土,眸光犀利的四处打量着,突然他的眼神一顿,接着便抬起脚向一处倒塌的房屋走去。
地上散落着几个供神的排位,不难看出这里以前是郡主府中的祠堂。而此时在祠堂的正中央,正躺着一个稻草人。
约莫手掌大小,竹子的骨架,枯黄的稻草看起来明亮干净,脖子上系着一根黑绳,横卧在连木头都被烧成黑炭的火场中间,却完好无损,甚为诡异。
细细查探一番后南阳惊呼出声:“巫蛊!”
此乃云南苗家的秘籍,可通过贴身物品,人的头发指甲甚至一滴血,来远程操作他人,杀人于无形。是一种极为阴毒诡异的邪道秘法。
莫非小丫之前的怪异情景,是因为被人操控?
南阳嘴中嘀咕了几句,神色不爽的将稻草人放入了怀中,又细细查探一番,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第二日,晨光破晓,雄鸡初鸣。
苏淮从睡梦中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迷蒙了片刻,她才揉了揉脖子恶狠狠的骂道:“可恶的陈琰。”
原来昨日,她本想就着两人独处的时间,好好讨论这个话题,却不成想被他强行按在床上,贴着自己脸庞轻声道:“你累了,先好好休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紧接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为自己穿好衣服,面前的铜镜中,本就清瘦的身体愈发的瘦削,自从多年前从身体中强行拿出蛊虫之后,苏淮就一直不大好,这次走水更是伤了元气。
正在苏淮看着镜中羸弱的自己怔怔出神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她眼神一亮,连忙迎了上去,打开门一看,却是和自己一样憔悴的苏有望。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苏淮连忙扶着他在桌上坐下,又为他到了一盏温茶。
苏有望看起来像苍老了十岁,声音沙哑道:“小丫不见了。”
闻言,苏淮也是一怔,小丫一向乖巧懂事从不乱跑,做过最不让人省心的事也不过是把自己所在衣柜里面不愿意出来。然而想到这里,她的后背顿时惊起一阵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