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晚几度要晕厥过去,却又因疼痛而被迫清醒着,她当初生碧巧的疼痛怕是都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苏郡主,我是不是没救了。”杨晚强忍着泪水,她当真是坚持不下去了。
“不会的,仙人说了,只要挺过去,什么都会好起来的。”苏淮眼中也有些微润,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这种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绝望她深有体会。
“苏郡主,我若死了,求求你把我的碧巧找回来好不好。”杨晚在此刻,第一个想到的,仍是自己的女儿,这便是一个的母亲的伟大之处。
“你不会死的,你放心,等施针结束,我便让碧巧回来看你。”苏淮以为杨晚是想念自己的女儿了。
闻言,杨晚突然死死拉住苏淮给她拭汗的右手,神色从痛苦转变为慌张。
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莫名其妙的话语让苏淮万分不解,然而,杨晚接下来的话更是令苏淮眉头紧皱。
“苏郡主,我老婆子虽然眼瞎了,但我能感觉出来,从四个月前开始,碧巧已经不是我的碧巧了,我不知道我的女儿被她们弄到了哪里去了,求求您,一定要找到她……”杨晚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未留下一滴眼泪的杨晚在提到碧巧时,突然失控哭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碧巧,是别人冒充的?”苏淮害怕自己听错了,又确定了一遍。
杨晚早已泣不成声,不住的点头,她显然是清醒有意识的。
苏淮同白胡子老头对视一眼,立马明白,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母亲对自己女儿的熟悉,已经超越了这世间任何,即使看不见,也能知道眼前人,并非自己身上落下的那块肉。
此事听着荒唐,但苏淮并不怀疑杨晚话语的真假与对错。
“那你可知碧巧手臂是如何烫伤的吗?”苏淮突然想起先前碧巧的说辞。
杨晚强忍着痛苦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知情的,看来,这烫伤怕是也另有隐情。
这痛苦的过程在一柱香后终于结束了,白胡子老头刚取完针,杨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苏淮起身打算出去,而白胡子老头则留下观察杨晚的状态。
既然有人玩偷天换柱,不可能一点破绽没有,碧巧自幼在这条街上长大,定然是留有些蛛丝马迹的。
可出乎苏淮意料的是,几乎问遍了碧巧所有的邻居街坊,以及从杨晚口中得知的同碧巧关系相熟的几户人家,皆无所获。
“这碧巧可是个好姑娘,十几年了,看着她长大的……”
“碧巧也是个可怜人,前几日还看她悉心照顾她病重的老母亲呢。”
“你说碧巧姐姐啊,没什么变化啊,就算得到了郡主的赏识,依然同我交好呢。”
“碧巧姑娘可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若是小生有幸……”
“……”
问了足足一个时辰,究竟是杨晚因过度疼痛神志不清而胡言乱语了,还是这背后之人,太过高明,行事小心谨慎呢?
正当苏淮准备放弃回行宫之时,眼前巷口处的小姑娘,长得好生像小丫。
没有犹豫,苏淮当即追了上去,那小姑娘好像感应到了,闪身拐进了巷子,当苏淮跑到巷口时,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那个小姑娘的影子。
如此不正常的景象,苏淮自然不会傻到看不出这大概是个圈套,并未再往巷子深处走,而是回到了杨晚家,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刚一推门,白胡子老头慌张的往背后塞了个什么东西。
显然,他刚刚是准备将什么东西,藏起来,却没曾想的苏淮会在此时回来。
苏淮眼眸半眯,看的白胡子老头直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苏淮狡黠一笑,紧张又期待的搓了搓小手,直奔老头的胡子而去,这丫头,竟然想揪白胡子老头的胡子。
老头灵敏闪躲,却不料苏淮转变策略,又开始挠痒痒,老头躲避不及,哈哈大笑之际,一个稻草人从身上落下。
空气瞬间凝固,白胡子老头看着苏淮半怒的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了头,他这不也是不想让这丫头涉险吗。
“这是什么?”苏淮开口了。
“刚刚在桌子后面看见的。”白胡子老头指了一下墙角的桌子,桌子上蒙了层灰,显然杨晚平日里是不打扫那张桌子的。
“你可别说这是你偶然看见的?”苏淮一开口就堵死了白胡子老头接下来的话。
这稻草人显然是被人刻意藏起来的,如此隐秘的地方,若非特意寻找,怎么可能看得见?
白胡子老头见隐瞒不下去了,只得和盘托出。
“杨晚的身体并不像积劳成疾,更像是被人刻意下了什么东西,应该不是毒,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刚刚我趁你不在将这里翻了一圈,就发现了这个。”老头如实交代,这丫头精的和什么似的,瞒是瞒不住了。
“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苏淮左看右看,不就是个稻草人吗,有什么文章吗?
老头闻言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对啊,这就是个稻草人啊,说自己也不知道不就行了,干嘛要坦白啊!
苏淮好像看穿了老头的心思,“如实交代啊,我知道你知道。”
白胡子老头长叹一口气,“那日郡主府大火,现场也有这样一个小人。”
苏淮闻言神色肃穆起来,仔细打量手中的稻草人,突然瞳孔微缩,这个小人,是照着碧巧做的!
白胡子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个小人是照着小丫做的。”
“所以,她们并不是被人假冒了,而是被人操控了?”苏淮立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一直听说有一种巫蛊之术可以控制别人,但是需要载体,而这个稻草人便是控制小丫和碧巧的载体。
怪不得问了一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原来,碧巧还是那个碧巧,只是被人控制了心神。旁人瞧不出端倪,但是生她养她的母亲会察觉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