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自己儿子缺了一条腿,本就急功近利的三夫人慌乱了一段时间后,似乎静下心来开始布置大局,好多时候不见她,见到她的时候也是满脸堆笑,比起以前来似乎老辣了不少。
为了在将军府建立一席之地,向来不与下人有什么交集的她,也开始热切的笼络下人,再加上三夫人近些日子脸色红润,越发妖艳让人忍不住靠近,竟然真的如她所期待的那样,迅速的在将军府建立一席之地。不过,再者大将军府中,想要建立一席之地,无非就是荷包的厚度问题而已,想必这些日子,三夫人这些年的积蓄该是花了不少了。
顾氏对府中的事情,向来是能不管则不管,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没有兴趣了解,但这不代表邢依依也会任由三夫人的势力发展。邢依依之所以不为所动,只不过是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有的人总是爬得越高、摔得就会越惨。
这日,三夫人正在自己的院子中,埋头苦绣着邢依依要的霓裳羽衣,心中不知骂了邢依依多少遍。正在三夫人咬牙切齿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三夫人一跳:“你这是绣的什么,好久不见你刺绣,怎么今日倒是突然绣起来了?”
三夫人被突如其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认清来人的声音后,不禁变得欢天喜地起来,将军好久没有来自己这里了,难道又是顾氏与他拌嘴了:“将军好久不来我这里了,今日怎的过来了?”
三夫人猜的倒是不错,将军的确是与顾氏为了邢鑫磊的事情拌嘴了,不过,邢将军之后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竟与自己的妻子怄气,可又拉不下脸面这才出来转一圈:“你在干什么?”邢将军没有回答三夫人,跳过三夫人的话,再将自己的问题提了一遍。
三夫人见邢将军的脸色不是很好,识趣的没有刨根问底,低眸垂首,翻看着手里的刺绣,柔声说道:“前些时候我在湖边遇见依依了,这孩子自小就不惜争斗,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那日听见依依说喜欢霓裳羽衣,依依自是不会开口讨要,况且我听说霓裳羽衣能够集聚灵气,依依到底是女儿家,身子弱,于是我便想为依依亲手做一件,也算尽了长辈的心力。”
三夫人自是不会说是邢依依主动让她做的,而说成自己主动为邢依依所做,那自己在将军那里便博得了慈母之称。
三夫人小心翼翼的看向邢将军,果然不出所料,邢将军在听到是为邢依依所绣的时候,眉头不经意的舒展开来。
邢将军看向三夫人那温柔的面庞,是自己在顾氏那里从来没有见过的,面色娇红犹如少女的羞涩,举手投足间竟然充满了诱.惑,邢将军对三夫人生出愧疚之感。
当年,三夫人的娘亲为了救自己的母亲丧生,自己虽为了报恩娶了她,可是自己这些年却将她冷落在一旁,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如今玮钦丢了一条腿,她竟还如此细心的去关心依依,或许自己应该对她好一点才是。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这些年难为你了。”
能在将军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三夫人还是头一次听见,不禁立刻心猿意马起来,立刻收了刺绣:“将军,你好些日子没来这里了,今日我学了一道菜,觉得还挺好的,将军要是不忙,不如坐下来尝一尝?”
邢将军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也好!”
三夫人因为用了无极膏本身也越发娇媚起来,在加
上三夫人有心拉拢邢将军,连着半个月邢将军也没有回顾氏的地方。
三夫人倒有些本事,为了讨好邢将军,竟将如此复杂的霓裳羽衣半个月的时间便赶制了出来,邢依依拿着三夫人送来的衣服,笑道:“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走吧,我们今天去看看娘亲。”
进了顾氏的门,邢依依少了几分拘谨,像个孩子一般依偎在顾氏的怀里:“娘,听说京都有一家餐馆今日引进了不少新奇的糕点,好多人的赞不绝口,不若找个时间,我们也去尝尝?”
“连你都好奇的东西,倒是少见,不知是什么稀奇东西,哪日叫上你哥哥,咱们一起去。”顾氏爱怜的摸着邢依依的头发,女儿十岁的年纪,却早就懂事,不知自己的感觉对不对,自己总感觉依依过得并不快乐,似乎有心事。
“好,我把爹爹也带上,他肯定会喜欢的!”
“叫他做什么,他可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陪你,咱们娘三.去便是了!”顾氏瘪瘪嘴,向来心思写在脸上藏不住东西,邢依依即便不抬头也能知道顾氏此时心中的委屈。
母亲本就不适合在这大宅院中生活,现在爹爹更是心不在此,日子定是难熬:“若是爹爹辞官该多好呀,那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从此仗剑天涯,岂不快哉?”
顾氏苦笑,若是刑天想辞官归去,几年前陛下调他回京他便辞了,怎会一直留在京城做个挂名将军,他固然是怕陛下猜疑,可忍受这样的生活,也不像是他的性子:“依依可是不想在这府中生活?”
“父亲虽然位高权贵,可到底也只是听命行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况且谁知道这河水的性子,倒不如去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从此,便只是随心而为!”
顾氏摸摸邢依依的头,也不说话,邢依依知道父亲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即便离了这京都,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便也沉默下来。
邢依依就靠在顾氏的怀中,竟然安稳的睡了,顾氏发现不知从哪日起,自己这个女儿似乎独立了许多,独断执行、心思慎密,若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倒也害怕这样的人儿,也是自己的女儿一切就不一样了,顾氏心疼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便要面对这官场的猜忌……
过了很久,邢依依悠悠转醒,睁开朦胧的双眼,替顾氏揉了揉她抱着自己的手臂,这才起身:“娘亲,你身上的伤,可是好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伤?”顾氏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邢依依的眼睛。
“娘亲何必骗自己呢?父亲变了,他不爱你了,否则他怎会为了三夫人打伤你呢,三夫人的丫鬟有意冲撞你,爹爹不问青红皂白提出与你比武。”邢依依皱了皱眉头,“爹爹明知道娘亲最怕近身战,却紧逼娘亲,娘亲有何苦为了父亲隐瞒我跟哥哥呢?”
“依依,你怎么知道?”顾氏双眸含泪,刑天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善解人意,以前的他体贴入微。
“我不仅知道娘亲身上有伤,我还知道娘亲身上的伤并非那一场比试所致,我受伤之时,爹爹与娘亲亲自为依依采药,爹爹丢下受伤的娘亲独自骑马回来,此后的七天,父亲去了三夫人那里,回来却因为朝堂上舅舅与他观念不一致,与母亲争吵,三天后,父亲因为三夫人喜欢骑马,将舅舅送给父亲的红马送给了三夫人,那匹马,就是依依想要骑,娘亲都让我小心别伤了它。两天后
,三夫人喜欢母亲的嫁妆里的如意手镯,爹爹立刻派人取走;一天后,父亲送给母亲的贴身短刀被父亲要走……”
邢依只说了那一月有余,何况最近这半月里呢?
顾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依依,不要说了,你爹爹他不爱我了,可是我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况且你们还那么小。”
“娘亲,你没有嫁给爹爹前,不也是像表姐一般持剑走天下吗?怎么现在你却不敢了呢?”
邢依依见母亲听不进去自己说什么,可能母亲伤心,不想在逼母亲,起身交代丫鬟好好照顾顾氏,出门前,回头道:“娘亲,午夜漫长,也许月光不错!”
也不待顾氏有何反应,邢依依起身告退,快速的离开顾氏的房间。
回到流砂院的邢依依,立刻吩咐彩霞将霓裳羽衣取来,仔细把玩了一番后,邢依依终究是开口出声:“这香味很独特啊~”
“三夫人那日明明不乐意帮小姐做这衣裳,怎的今日如此快的便送过来了,定然是不安好心的,小姐,你可不能穿这衣服啊?”明月似乎又想起了那日三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打了她一个耳光的事情,脸上怒气难消。
“不管三夫人又想了什么计谋,我们将这衣服摆着便是,小姐自会有用处的,明月你这性子过于急躁,也该是改改了!”彩霞接过邢依依手中的衣服,将它放进一个看起来格外精致华美的盒子中。
“谁要改了,你看你十几岁的人,整日跟个老太婆似的,有什么意思?”明月气哼哼的说道,自己坐到邢依依旁边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喝完,砰的一声将被子砸在桌子上,大声嚷嚷道:“小姐,你就听我的,让我去给三夫人丢一把毒药,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啥事情都没有了!”
“就你这性子,就别给小姐添乱了,你帮忙只会越帮越乱的!”彩霞见邢依依若有所思,便站起来将明月推出门。
邢依依不是没有想过如此,但终究还有一个陌熙,又或者说陌熙身后的人在暗处,况且皇帝如何放心自己一家离开,只要身在这朝廷之中,麻烦就会不断地找上门。就算自己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人都解决了,但位高权重的皇帝也是永远不会放父亲离开的,也许自己是时候改变策略了……
两人吵吵嚷嚷的离开,到了房门处,突然听到邢依依吩咐说:“彩霞,我前些时候让你为我准备的衣服送来给我吧?”
不多久,彩霞便拿着一套夜行衣,偷偷摸摸的进了邢依依的房间:“小姐,这衣服你虽然让我做了,但一直也没有用上,今日你可是要去哪里?”彩霞没有告诉邢依依,自邢依依吩咐她做这衣服的时候,她就按他们的身型,给自己四人也做了一模一样的四套。今日之所以询问,就是害怕邢依依去了危险的地方,时间上自己抓不住,到时候自己等人没办法偷梁换柱救人。
说的偷梁换柱,几人不过是想自己等人与刑依瑶身型相似,到时候自己代替邢依依被抓而已。
“今晚你们别跟着我,只管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便是!”
“小姐……”
彩霞没来得及劝说出口,邢依依便打断彩霞目光坚定道:“我要去刺杀邢将军。”
彩霞震惊的睁着眸子,饶是彩霞性子沉稳如此,也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内心的震撼,什么都没有说,点头退出房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