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眼瞧着她们已经把人给制住了,那头她们主子正摩挲着下巴,脸上笑容竟好似有些猥琐的意思,便不由翻了个白眼,恨其不争的高声的叫道:
“主子!”
张烟被徒然的高声惊的浑身一抖,一听就晓得是她家那中二的丫头,不由得顺着声音望去,视线略过正呜呜含糊其辞,发音听着好似“小人”二字的桑小姐,神色无一丝变化,只是对着桃子等人,点头夸奖道:
“干的不错。”瞧瞧,她家丫头不光身姿矫健,眼色也极好,当然,主要还是她们主子教得好,张姑娘很不要脸的自夸着。
果然,桃子、墨竹她们俱都脸色不变,一点儿没被夸奖的沾沾自喜,跟着主子久了,这话的实际意思真是太清楚没有了,她们真心嗨皮不起来。
但是,碍眼的人还是要解决掉的,桃子抓着桑氏的肩膀,一点儿不怜香惜玉的晃了晃,也不管被折腾那人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只大咧咧问询主子,道:
“主子,这个,要怎么处置?”
“呵呵!”张烟露出一抹很是纯良的笑容,下颌往墨竹方向微微点了点,好声好气儿的问道:
“那个,墨竹啊!我记着前段时间,你好像制出些能叫嗓子歇歇的小玩意儿,是不是呀?”
自从洛凌渊知晓张烟擅用毒后,便极为热心的给她送来好几本药经什么的,瞧着很是珍贵的样子。张烟还来不及给他发张好人卡,世子大人就冷着脸发话,叫她身边儿的丫头学去,只她绝对的一点儿都没能碰。否则,就全部没收,括弧,连带着沈夫人给的一并收走。对这这家伙的行动力,张烟还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最后只得哼哼唧唧的将东西都给了望着毒经眼睛亮晶晶的墨竹,这才有了今儿这一问。
墨竹一句废话没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将手里压着的胳膊卸下来,看也不看桑氏疼的直冒冷汗的脸蛋儿,上前一步,将随身带着的荷包中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竹筒取出来,递给张烟。
张烟探着脑袋瞧了瞧,并没接过来,只是满眼好奇的问道:
“能安静几天?”
墨竹维持着动作不变,闻言回禀道:“五日到七日。”这只是小打小闹,充其量只够给人个教训罢了,世子爷早吩咐过,真正危险的东西不准出现在她家主子身边儿,无人敢违抗。
张烟啧啧出声,笑眯眯的看着满脸恨意的桑氏,边点头边一脸诚恳的对着桑氏道:
“成,这就行。那就给二少夫人用些吧,这段时日二弟妹费了不少唇舌,想必累得很呢!我么,旁的优点就不说了,自认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今儿大嫂我就心疼心疼二弟妹,且教你好好歇上几日,嗓子也得好生保养着……你千万别跟大嫂客气啊!”
丫头执行力太好的结果便是主子还没闲扯完,那头墨竹已经行动起来,桃子更是有机灵得紧,墨竹刚走到桑氏身前,桃子猛地掏出抹布,趁着桑氏张口尖叫的空隙,墨竹利索的将竹筒拔开塞子,一下子倒进桑氏口中,半点儿不剩。整个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桑氏不妨,被呛得连连咳嗽,瞧着眼泪汪汪的模样,可怜极了。不过,很可惜,除了她那几个有心无力的丫鬟,余下的以张烟为首的一众女人都冷血得很,毫无半分动容。
尤其是张烟,只嘴角抽抽的看着丫头粗鲁的动作,隐秘的呲了呲牙,她瞧着都有些疼呢,可一转眼望着桑氏扭动着使劲儿挣扎的模样,立时眼睛亮晶晶的围观上去,口中还不忘埋汰一二,那翘着二郎腿儿的模样和挤兑的话儿气得桑氏一口老血闷在嗓子眼儿,连连翻着白眼儿,好悬没把她给噎过气儿去。
那边儿张烟抓了一把瓜子,自顾自的嗑的很是忙碌,小牙口上下磨个不停,嘴皮子还没个消停,雪白的贝齿标准的露出八颗牙,笑的凤眸斜挑,眉眼生风,很是尽责的给满脸惊恐的桑氏解惑,道:
“二弟妹你放心,这个东西入口即化,且无任何副作用。你只管静静的歇上几天,保管七,哦,或许是十天后,依旧可以生龙活虎的高声叫骂,保管轻声清脆,声声入耳啊,呵呵——”
屋子里的丫头们控制不住的一同脸颊抽抽,这都说了些什么啊?不过抽风的主子最好不要惹。张烟兀自笑的甜丝丝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唾面自干的风度,人家要打她左脸,她做不来把有脸也伸过去的圣母样儿。笑声过后,张烟眯了眯眼,看不清眼内神情,只是见她对桃子招了招手,见她近前,便笑眯眯的吩咐道:
“桃子啊,你走一趟,把二少夫人送回去,亲自见了二少爷,禀明缘由。记着啊,把桑氏这段时日来念叨重复的话一字不落的学给二少爷知晓,还有今日,他夫人是怎么个情况,都给说清楚啊!”
瞧着桑氏骤然愣住的表情,张烟暗自冷笑。别看这家伙厚脸皮的紧,一个劲儿在她耳边嗡嗡响,却是从没敢高声喧哗,便是她身后那几个丫头,次次都不带换的,便晓得这几个是心腹来着。这么一着,这桑小姐对二少爷还是很有几分忌讳的嘛!这就足够了。
意图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总要有被报应的觉悟,甭管这报应是老天爷给的还是人为。此时,张烟决定阴暗一把,提醒那个头顶隐隐泛绿光的家伙,你家红杏一直在墙外盘旋好不?赶紧管一管先,出墙不要紧,可朝着我家墙里瞄就不好了,有想法就是犯罪,僧多肉少上杆子抢饭碗的不要太讨厌哦!
想了想,张烟眼珠子一转,对着桃子笑的不怀好意,嘻嘻道:
“至于,二少夫人嗓子的事儿,你知道怎么说吗?”
桃子毫不犹豫的点头,眨了眨眼,理直气壮的回道:
“二少夫人骂人太过歇斯底里,把嗓子给骂哑了。”
张烟眼皮子挑了挑,对着桃子竖了竖大拇指,转头看到桑氏嘲讽的无声嗤笑,显然是不打算叫张烟这般容易的糊弄过去。张烟顿时瞪眼,做出恶霸模样儿,叉腰威胁道:
“识相点儿啊!不然就让世子爷同你爹聊一下人生,好教他知道自己闺女有多不守妇道哦!”生个坑爹闺女的桑大人也是个悲催的,最疼的女儿伤他最深,真真是——人品不行哦!
话音刚落,桑氏愣神一下,随即便蔫蔫儿的耷拉着脑袋,垂首不语。张烟冷眼瞧着,暗唾一声,总算还有点儿良心,她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不安分的女人罢了,对着被闺女愁的皱纹爬满脸桑大人,张烟也得道一声:倒霉催的,桑氏是桑氏,桑家是桑家,张烟分的清楚,落井下石这般没品的事儿张姑娘不能干啊!
于是,桃子叫上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护送’桑氏回到二房院子里,顺便附身复读机,连带着表情语气把桑氏所为,从头学到尾,眼瞧着二少爷脸色铁青,头顶好似冒着屡屡黑烟,告完黑状的桃子果断的领着大房的人一溜烟儿的消失了。
后头的便是从桃子口中听来的消息,二少爷当天便给两个从小伺候他的丫头开脸,第二天便让人改口称姨娘,一个月里大半的时间都流连在侍妾屋中,却是当真把桑氏当成了摆设。
也是,没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女人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别的男人,恼羞成怒也未可知。不过,张烟对二少爷洛凌玥不怎么瞧得上眼,说不出的因由,只是单单对种马这种生物生不出好感。
反正是与自己无关的人,有仇当场报,过后却是不值得多加理会。于是,张烟又悠悠闲闲的过起自个儿小日子。许是她实在悠闲懒散的刺眼,洛凌渊瞧不过去,也不知怎么跟王妃婆婆念叨的,竟是没了清闲,让她跟着王妃学管家之道,赖在床上打滚儿的美好时光竟是一去不复返了。
除却每天半日学管家,剩下的半日,依着平日的习惯,张烟总是做些小吃食、小点心什么的孝敬孝敬婆婆,遇到老公公事繁忙赶不回来用晚饭,贤惠的张姑娘亲自调弄些吃食让小厮给洛凌渊送过去。这么零零散散的时间堆积在一块儿,却是腾不出多少空闲来,因此,张姑娘的小媳妇生活就在这样平淡又充实的日子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阵干呕,这日子就又起了变化。因着柳氏从小给张烟调理身体,外加张烟自己也时时注意着,嫁入王府后,没有刻意避孕。
头三个月没什么动静,张烟就悬着的心就慢慢放下。想着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中大奖,便随随便便的抛之脑后,再不管它。
可谁知她放心放的太早了。前几日洛凌渊使人给她送了些鳕鱼过来,为着尝个新鲜,她便指着厨娘给一糖醋、一水煮,照例给王妃婆婆送去一份儿后,便美滋滋的开始享受美食。岂知刚拿起筷子,肉未入口,一股子冲鼻的腥气叫她胃里翻腾不休,登时便吐了出来,脸色苍白的模样吓得桃子差点儿抱起张烟往床上移,幸亏一旁的阮嬷嬷见多识广,短短一瞬间的怔神过后,立时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的指挥着丫头们撤了席面,端上一杯梅子茶,递到张烟跟前,瞧着张烟抿了几口后,脸上渐渐回转,也有了些血色。
仔细观察片刻,心中盘算着主子的小日子,阮嬷嬷脸上笑纹越来越大,心中愈发笃定,更是将张烟伺候的脚不沾地。待晌午大夫过门把脉,得了确切消息,阮嬷嬷也不耽搁,禀过张烟之后,立时使人给王妃报信,这头笑眯眯的看着张烟,好似个易碎的琉璃娃娃,那眼神儿瘆的张烟浑身一个激灵。
就听阮嬷嬷轻轻一叹,满是欣慰的赞道:
“主子,真不愧是主子!”
张烟瞪眼,满头问号,这是毛意思,为毛她理解不来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