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不是想改就改的,尤其对于像洪凯这样比较难以摆布的男人更加是不容易的,所以葛霆雨想在短时间之内将他塑造成一个‘听话、好哄、吃剩饭’的男人的宏伟计划不得不放弃,转而成滴水穿石慢慢磨。
几次下来,葛霆雨也掌握了火候,只要一看他有蹙眉的趋势,那就立马适可而止,然后可怜兮兮的表示自己比‘一般的恋人’委屈,往往这样洪凯也会心软的答应他一些事。
这样不过两天,竟然也小有成就,就比如,连和亲生母亲和舅舅都不一起吃饭的洪凯先生竟然毫不犹豫的吃掉葛霆雨同学吃了一半的‘肉’片或者两半‘花’菜……
尽管以上仅仅只是一顿饭吃两回的节奏,次数多了男人就会‘教育’他:吃不了的就别往筷子上夹,要懂得节俭之类……但是葛霆雨已经满足了,每次被‘教育’的时候他的脑袋点的和核桃似得,但是点完脑袋继续犯病,天知道他每次吃饭最大的乐趣就是如此。
洪凯对于这小孩健忘的程度已经不抱幻想,不过依旧耐心的和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蠢的阿富汗长‘毛’犬在人类发出的平均六十个口令中只听一个,科学将这种行为解释为个‘性’,不是阿富汗犬不听话,而是他们太傲娇,压根不屑执行,但是眼前的这小孩的行为完全比阿富汗犬还解释不通,因为在他说出哪怕六百个口令,对方都立马答应,没有半丝的质疑与反抗,可是所有的结果都是朝着口令的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不过即便是得到的结果不在自己的意愿之内,洪凯还是生不起气来,不但如此,反而还乐的其见的看他一个人在那儿作,一时候高兴一时候难过的纠结着,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一团绒‘毛’包裹着他的心。
两人就这样‘摩擦’了足足有五天,尽管也有几次擦枪的事件,但是最后都没有走火,葛霆雨也就是起先的时候会害怕,后除了脸红还是脸红,基本每次妥协都是被臊的,可是有一点令他奇怪的就是这人竟然没有对他有这方面的要求,后无意中看他的电脑才知道,这家伙在度娘度了一个‘正规恋爱步骤’的帖子,上面明确的写道:情侣正常发展从邀约、牵手到亲‘吻’,再到上chuang的过程。
葛霆雨估计回这个帖子的‘混’蛋也是一个情圣,因为里面不但详细到时间地点,连对方心理都攻的淋漓尽致……
所以葛霆雨不得不回想他俩的‘交’往过程,发现还真是按照这个路线走的,查查看他俩现在已经到了亲‘吻’的步骤……
于是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动不动就‘吻’得他头昏目眩。
再看上面写亲‘吻’到上‘床’的时间,说最好是两个月时间,因为这样即能让对方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合理xing幻想,又能合理的控制对方排斥的心理。最可恶的是上面末了一句话竟然说:最好在一次火热而忘情的亲‘吻’之后,让对方开口说出要。
‘混’蛋!se鬼!臭不要脸!!
葛霆雨看完之后气的脸红脖子粗,咒骂了无数次那个出主意的‘混’蛋,后又恨恨的警告自己死也不会先开口……不过气完之后,他陡然就有了主意,想来洪凯每次提枪都能不上膛的原因就是在这里,想想他俩亲‘吻’也不过才几天,这离两个月还早着呢!!
通过几次的近距离接触,葛霆雨知道这个男人的那方面yu望相当的强烈,他所说的‘随时随地’,可谓一点都不掺假,可是能隐忍克制道这种程度,可见他的控制力也不一般。
不过有了那所谓的爱情攻略,葛霆雨再也不怕洪凯会拿他怎样,每天还有意无意的在他的面前撩拨他,惹得本来就很忙的洪凯不得不将自己‘弄’的更忙,最得意的一次莫过于他穿着一件洪凯的大t恤,佯装刚从被窝里起来,xia面也没穿内‘裤’,‘露’出两节白藕似得长‘腿’,就这么齐屁晃‘荡’,那天没把洪凯给忙死,夜里都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日子就这样水深火热的又过了两天,就在葛霆雨正式抵达这里足足一个星期的时候,来自葛家大宅的一个电话将他连日来的好心情一盆凉水给浇了个透,也是彻底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电话是绉芸打的,电话的内容是锐锐走了。
绉芸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平静,似乎还有一种类似于解脱的意味。
葛霆雨没空去猜这个‘女’人是怎么个想法,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就立刻要求洪凯将他送回葛家。
洪凯一直以为葛霆雨与葛家的人感情不深,却见他听了葛家长孙葛健锐的死讯之后颇有些魂不守舍,不免有些担心,但由于手头上的事情走不开,加上他的身份不方便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这就让钟伟送葛霆雨回去,只是在他走的时候不忘记嘱咐他别‘弄’丢了那只戒指。
葛霆雨听了洪凯这话相当失意的看了他一眼,他觉着这人除了他自己,估计谁也不重要,这便顾不上有谁和他说过话,更顾不上什么人还跟着他,只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葛家。
到了葛家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心无力,只见整个葛家大厅和偏厅依旧奢华亮丽,来来去去忙碌的佣人们依旧有说有笑,压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沉重悲戚之感。
待几经问道之后,他才知道绉芸压根就没有将锐锐的事情告诉葛家,于是他直接打电话给了绉芸,待按着她说的地址感到了之后才知道那地方是医院设的临时殡堂。
葛霆雨不知道这是锐锐的要求还是绉芸对锐锐离开的一种补偿,只见整个殡堂都是海蓝‘色’的绫,深深浅浅,没有传统黑白基调的渗人感,灯光一照恍惚有种徜徉在大海深处的感觉,殡堂很大,可是人很少,除了躺在一张蓝‘色’病‘床’上的锐锐就只有一直坐在‘床’边的绉芸,绉芸一直附身看着‘床’上的孩子,似乎要将他整个印在脑海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忘了似得。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葛霆雨来到那张海蓝‘色’的‘床’边,看着那‘床’上安静躺着的孩子,出奇的有种与那一天看见他的模样重叠起来的感觉,似乎这孩子只是睡着了一般,他还是那么漂亮,‘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枕边一只浅蓝‘色’的纸飞机,也同他一道安静的躺着,也许永远也飞不起来了……
葛霆雨湿了眼眶,第一次他竟然不怕一个已经失去了灵魂的孩子,记忆中他就是这么安静,哪怕再怎么被欺负也不吵不闹,似乎从未来过,也从未离开过。
“昨天夜里走的,明天火化,今天让你来就是送送他,毕竟……毕竟也这么多年了不是么!”绉芸全程没有看他,声音有些哽咽。
葛霆雨环视了这空空‘荡’‘荡’的地方,这便又问道:“他爸爸呢?葛家的人你都没有通知吗?”
绉芸道:“锐锐的情况他们心知肚明,医生的病危通知他们都是看了的,不想来,便不来吧,反正对于锐锐和我来说,都不重要!”
“可怎么说,也是他葛家的长孙……”以着葛霆雨的意思,越是这帮人渣不在意,他就越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然后就是让他们装也要装出样子来。
可是绉芸却冷笑道:“锐锐今年才十一岁,葛家不满十六岁的孩子都没有葬礼的,他们嫌短命晦气,老爷子早就警告我了,让我悄悄地将锐锐埋掉……”
“还有这说法?”葛霆雨觉着不可思议,简直骇然听闻。
绉芸笑了,对着‘床’上的孩子道:“我们又不稀罕他们怎么说,对吧锐锐?只要妈妈要你就行了,别人都不重要。”
葛霆雨却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也像绉芸一样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个做着美梦睡得深沉的孩子,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哪怕无数个七年过去,依然不希望他的样子被记忆模糊。
锐锐最终被葬在一个山旁的墓地里,他的墓碑小小的、矮矮的,是一只小蘑菇,蘑菇下是那一只浅蓝‘色’的纸飞机,边上是紧挨着的另一个大蘑菇,大蘑菇将小蘑菇紧紧的护在伞下,尽其所能的遮风避雨,只是小蘑菇上是涂了蓝‘色’漆的锐锐的名字,边上的大蘑菇上是他的母亲绉芸的名字,只是还没有着‘色’……
不知道是死人了下雨的时候自己的灵魂就会发现自己死了这话是真的,所以总是在葬礼上下雨的缘故,还是碰巧,总之在寥寥几人撑着黑‘色’的伞从墓地离开的时候,葛霆雨陡然害怕起来,想来这一世他的改变如此之大,但是依然没有将结果改变,锐锐的事让他有种苍白无力之感,与上一世那同样凄凉的葬礼重合,他陡然觉着,会不会自己无论如何努力,结局依旧如上一世一样?
其实,我还‘挺’喜欢锐锐这样的孩子的……为‘毛’要这么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