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吗?什么烂货!还敢教训我!我告诉你,我要什么,你最好给乖乖给我,不然我就让哥哥给你卖到窑子里,去做妓=女!”
叶菲菲口中爆出这等肮脏的话,还是对着自家嫂子说的,这已经超出了安雪莹的接受范围。但是更令她不解的是叶菲菲的第一句话。
不是安雪莹自负,她是安夫人唯一的女儿,父亲宁国公与母亲之间关系一直良好,没有出现什么过危机。自幼父亲也格外疼她,包括哥哥安初阳,虽不是同一个母亲,那也是对她关爱有加。
就算她嫁到了辰州,父母,哥哥,都不可能不管她。
这一点安雪莹自己清楚,叶家人也应该很清楚。
如今叶菲菲说出这句话,安雪莹不顾肿起的脸,抬头直视着她,“我就算是嫁到你叶家,成为你们叶家的媳妇,外面的人也不会忘记,我是宁国公的女儿,是吏部尚书的嫡女,这个身份,永远也不会变!”
平日里软和的人,不代表没有气势。实际上安雪莹浑身散发的,一直是大家闺秀所具有的温柔大方,这样的她,令所有人忘记了,她还有的,是国公府小姐的气势。
这种气势端方庄重,足以令叶菲菲这等自恃出身,实则文礼不通的人心中一悸。
但是叶菲菲岂是能以寻常人思维来看的,在被安雪莹的气势震到之后,她的心里升起来的,是一种更浓的忌恨,即便叶老夫人开口喊住她,她还是冲动地开口,
“你装出这样子给谁看?什么宁国公的女儿,吏部尚书的嫡女,我呸!我告诉你,安雪莹,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的女儿!”
“什么?”安雪莹睁大了眼睛,看着叶菲菲脸上不耻的笑意,心猛地一沉。
“没听清楚吗?那我就再说一遍,免得你和个傻子似的,天天还在乐呵呵的。宁国公,也就是你那个原来是吏部尚书的爹,因牵涉到叛党龙二谋位之事,现已经剥去爵位官职,关入天牢!”
“怎么可能!”这一字一句听的都分外清楚,可是安雪莹却完全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父亲牵涉到叛党龙二谋反一事,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叶菲菲不过是一个女子,毫无消息来源,如何知道这等信息。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你京中的来信啊,哥哥看了以后,告诉我们的啊!”
闻言,安雪莹如遭雷击,身子一软,得了小丫鬟通知的碧玉赶来,赶紧过去接住她,才没直接坐到了地上。
安雪莹望着叶菲菲,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不,我不相信,叶郎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也没有收到信,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叶菲菲看着安雪莹这般模样,再开心不过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安雪莹那自以为不凡的样子,更是不惜力气地打击她,
“这种事情,哥哥怎么会告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当初口口声声答应哥哥,说是要帮他弄到京城里去,结果拖了半年都没个音讯。幸好哥哥聪明,拦下了京城的信,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骗多久!一个叛党的女儿,你也有脸说出那自信的话!”
碧玉赶来时,已经听了小丫鬟说是怎么回事,眼下再听叶菲菲说,心中明白了什么,却不许叶菲菲侮辱安雪莹,仰头骂道:
“叶菲菲!我家老爷是不是叛党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我们会去弄清楚!但是你请放尊重一些,我们小姐就算没有其他身份,可还是你的嫂子!”
“嫂子?”叶菲菲冷笑,“以前是,现在嘛,随时可能不是!要不是看着你家里的背景,谁会娶你这么个被人退过婚的女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烂货!”
一句又一句的打击,如同刀子一般捅进了安雪莹的心,她泪眼朦胧,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你这么蠢,又这么好骗。蒙在鼓里,才更愿意给我家出钱出力啊!”叶菲菲不屑,“本来还不想告诉你的,哪知道你这个烂货,小气吧啦的,要两套头面都不给我,我就让你知道你是个什么地位!”
叶菲菲说着,冲上来要打安雪莹,碧玉拦着,不许她动。
两人扭打在一块,叶菲菲身材魁梧,力气大,碧玉是一等丫鬟,粗活做的少,哪里打得过,顿时大喊起来。
外面她带来的两个婆子也立即冲了进来,将叶菲菲提着就甩到了一边。
“娘,你看那个烂货,她还敢让人打我!”叶菲菲尖叫着告状。
这下叶老夫人不干了,“安雪莹,你早就已经是叛党之女,我容你在府中是念着那点情分,你如今已经身份低微,还让奴仆动手打人,忘恩负义的东西!”
听着这句句指责,安雪莹撑着身子硬站了起来,“叶郎呢,让他出来跟我说。”
叶老夫人眉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她很讨厌这个高门的媳妇,就是站在一起,都觉得自己没地位,“鹏飞如今正是升职的关头,每日里忙的不停,怎么会和见你?”
“怎么不能见我了,我是他的妻子,要见他一面如何不行?”安雪莹望着叶老夫人,晶莹的眼睛透明的像是能照出人心。
叶老夫人望着那眼神,心中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你现在这个身份,只会给鹏飞添麻烦。”
“不管是不是麻烦,我都要见他。”安雪莹又走近了一步。
叶老夫人扫了一眼门外,忽然往后一倒,就摔到了地上,大声哭道:“你要见鹏飞,就自己去找他啊,为什么要逼迫我,我不过是个老太婆啊,比不得你出身高贵啊……”
看她转眼之间就变了脸色,安雪莹先是愣了一愣,当看到从外阔步进来,赶紧扶起叶老夫人的叶鹏飞时,她就明白了。
经历过当初池郡王府那一遭退婚,她对于这些个肮脏手段,也多了些了解。
“安雪莹,我不是说过,娘年纪大了,你要让着她些吗?”叶鹏飞一扫屋中的人,心中暗觉不对,先发制人,朝着她呵斥。
以往这样的话,安雪莹总要难过一点,可是现在,她已经没了感觉。
她只是望着叶鹏飞,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叶鹏飞,你告诉我,我父亲是不是以龙二谋反同党罪,现在已经入了天牢。”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疑问,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事。
叶鹏飞眉头皱起,看了一眼叶菲菲,早就说了,现在还不是揭穿这事的时机。
叶菲菲连忙低下头。
见叶鹏飞不说话,安雪莹走近了一步,“京城的来信,是不是你截下了?”
叶鹏飞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别开眼睛,“我是怕你看了伤心,所以才截了下来。”
如果是以往,安雪莹可能会相信这句话。
可是在叶菲菲那么多恶毒的话中,她明白得太多了。
叶鹏飞娶她,是因为看中了她身后的宁国公府,想要通过宁国公府,通过这桩婚事,来帮助他升官铺路。什么温柔,什么怜惜,都是假的。
难怪她觉得叶鹏飞有时候对她好,有时候对她坏,性情有些阴晴不定。原来一切的原因都在这儿。
“是吗?不是因为怕我知道了,不给钱给你去升官,或者拿钱给你母亲办寿宴吗?”
心事被说穿,叶鹏飞从没想过,单纯的安雪莹,竟然会想通这些事,她明明是那么的蠢,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在宁国公府长大,经过了云卿,安玉莹,章滢这些事,安雪莹能有什么是不能想到的。她只是不愿意去想,她的心性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
可是单纯善良,真的不代表蠢。
看她连连冷笑,泪水却从脸上滑下,叶鹏飞清俊的眸子缩了缩,只觉得她那笑容里含着嘲讽,嘲讽他想要依靠岳家上位,嘲讽他不是个男人,嘲讽他的欺骗,他的一切的一切。
他被那目光看的气愤,怨恨,自卑,这一切一切,都激起了他的愤怒之心,朝着安雪莹抬手打去。
“你敢!”
闻讯追来的于嬷嬷走了进来,一声呵斥,气势十足,将叶鹏飞的手生生地震在了半空之下,不敢落下。
“我哥哥有什么不敢!”一看到于嬷嬷,叶菲菲就冲了出来,宴会时叶老夫人说都是一切都是她准备的时候,于嬷嬷在旁边可没客气的嘲讽她,“你个老不死的,别仗势欺人!现在你主子也就是个叛党的女儿,还不知道审判出来,会不会被全家斩首,打她,那还是轻的!”
“叶姑娘说话可要注意。”于嬷嬷挑眉,冷冷地望着叶菲菲,“现在宁国公乃叛党一案尚未审明,你难道能替陛下决定当朝国公罪名?”
虽是远离京城,可是辰州这边向来都是臣服朝廷,没有异心。这顶帽子扣在叶菲菲头上,足以让她一个没见识的姑娘心里一乱,
“那、这种罪已经被拉入了天牢,还有什么可说的。十有八九都是死!”
叶菲菲是随口说的,可是于嬷嬷眼神却深了深,叛党这种罪名一旦落下,确实就很难洗脱,进了天牢,更是九死一生,难以出来。
她也是趁着刚才府中混乱的时候,让人出去打听了消息。
这才知道宁国公的案子,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叶家别有用心,一直都瞒着他们院子的人,不让他们知道。
不过眼下不能露了怯,叶家的人已经是狗胆包天,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小姐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想了这么多,其实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于嬷嬷就分析出目前的情况,想出了最好的应对方法,她从容自信的一笑,拿出宫中女官的派头,
“叶姑娘从没去过京城,很多事情也不清楚。如今的谨王妃,是我家小姐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知道,谨王在朝中的地位!”
叶菲菲知道不知道不清楚,可是叶鹏飞清楚的要命。
老谨王,乃先帝的弟弟,帮着先帝夺位不说,后来还平定了龙二谋反之事,这其中出了大力的,便是如今的谨王与谨王妃。而且,连如今的圣上登基,谨王与谨王妃两人,都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乃是从龙之臣。
谨王如今在朝中是一等重臣,圣上对他颇为倚重。
那谨王妃,也是个传奇般的女子,长相据说是绝色美艳,倾国倾城,性情却是外柔内刚,在做姑娘之时,就敢拔剑喝退欲倾家产的族人。
谨王妃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先帝那个已逝的珍妃,一个就是宁国公府的嫡女,安雪莹。她当初为了珍妃安危,不惜和东太后对上,为了安雪莹婚事,与池郡王暗斗,是相当重情义的女子。
偏生她嫁给谨王后,占据了谨王的所有宠爱,简直是飞上了天,只要她说的,谨王无一不从,恨不得把心肝肺都贴给她。
这样的人,叶鹏飞还真不敢得罪。
不过管不了安雪莹,他叶鹏飞还对付不了于嬷嬷,早就对这个京城来的于嬷嬷看不顺眼。既然撕破了脸,叶鹏飞也不贴着那层伪善的脸皮子,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吐出一句话,
“于嬷嬷,碧玉,及主院所有下人,因冒犯主子,全部关入后屋柴房。安雪莹,不尊婆母,无德无品,即日关入院子,反省自身,不得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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