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臣妾只是小伤,反而王爷他……”她垂下头,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然后猛地抬头,笑道:“幸好那护卫和严护卫他们及时找到我们,找来最好的大夫,王爷才捡回性命。
“真的难为了你们了。”武承帝心中微叹,“那你现在呢,还好吧?”
他看到她走路时有点微破,不由得心中愧疚,太过放纵太子的确不是一件好事,让他越来越胆大了。如果不是蔺儿的心脏生偏的话……只怕他将会见到一具尸体。
武承帝会认定是太子做的,是他派人调查而来,让他的人找到被太子派人追杀的张怀德,他已一招认了,是太子想借刀杀人,把事推给老四的头上。而武承帝不知道,他的人会找到张怀德,全是拓跋蔺引导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拓跋凛以为已张怀德死,殊不知他此刻让武承帝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囚禁起来。
“嗯,不碍事的。”
炎妃然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她不会乱说话,把事情放大。皇上所想的,就是她和拓跋蔺希望所想的方向。拓跋蔺之所以不在奏章上提受伤的事,是知道皇上肯定会派人暗中打探他们在沪州城的情况,所以有些事实,已被他过滤,不知道她会武功,以为她和拓跋蔺被袭击,一起掉下悬崖,而她的脚伤,就是那时弄伤的。
而拓跋蔺的沉默,反倒与太子形成对比,他是一个为皇室委屈自己的人,而太子为自己的利益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一个人只有将国家的利益放得最重,舍去自己受到的委屈,才能够成为一个最成功的掌权者。
再者,一直传出太子与太子妃恩爱,琴瑟合鸣。他们真如传闻中那般情深意浓么?早上在公堂之上,太子的冷漠,只怕不仅仅是炎妃然,连在场众臣们包括皇上,都会心寒吧。
所以表面皇上不动声色,高调地废除了董若婕太子妃的身份,没有对太子作出任评语,但他的心开始动摇,准备观察着其他的皇子,但最后的决定是如何,谁也不清楚。
“蔺儿有跟你说他会如何处理被袭击的事?”武承帝不动声色的试探。
闻言,炎妃然低垂下头,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果然是老奸巨猾,竟然用这种方式试探她以后会不会干涉拓跋蔺的政事。
她微笑地抬头,望着他摇头道:“这事臣妾并不清楚,他的政事臣妾不爱问。”她的立场够表明了吧。
武承帝点点头,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满意炎妃然的回答,接着他半开玩笑的说:“你们夫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以后你们好好过,若日后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朕说。”
“皇上您尽管放心,我们会好好的过的。”她不再固执了,谁对她好,她现在心如明镜。谁对她一分好,她便还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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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答案,武承帝很欣慰,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看天色已晚了,才放她离开。
……
走出了皇宫,已是暮色升起时,坐在雍王府的马车,想起在朝堂上的事,特别是凤云汐每次提到‘炎妃然’三个字时,武承帝脸上的神色格外阴沉。
为什么呢?是因为公主的事?还是因为她是炎家的人?也对,他们拓跋一族以为炎氏一族是逆臣谋反者。其实她很清楚,若是武承帝没有听信奸臣的谗言,她炎氏一族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拓跋衍才是该死的人!
忽然间,她很想回炎府看看。听刑颢说炎府已被一个神秘客买走了,不知道他们会用来做什么,又找不到那个神秘客,不然,付多少钱她都会把炎府买回来。
她让车夫先驾驶马车回府,自己步行走去炎府。跃墙而进,暮色下,虽然秋未将进初冬,院里没有看到萧条景象,反而里里外外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屋里安静得就像主人出远门一样。
她往佛堂走去,快接近的时候,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蹑足警惕地走近。
“然儿……然儿……”
炎妃然皱皱眉,这声音她不陌生,正是宇文拓。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由大门那伸头进去一看,只见宇文拓双颊潮红地半躺在神位台前,怀里抱着一只牌位,蹙眉闭眼。他似乎在昏睡中,含混不清地呓语着。
她犹豫了一下,才迈脚走进去。
“然儿……然儿……”他突地大叫了起来,双手抬起在半空乱抓着什么,怀里的牌位随着他举起双手滑到地上,见没抓到什么,双手又无力地垂下。
看他如此,不知为什么,炎妃然心中涌起一股恨意和恼怒。既然移情爱上拓跋璇,现在又在抱着她的牌位,这算什么?若她今天在朝上没有看错,他还想替拓跋璇求情呢。
她走过去,把牌位捡起,放回原处。不想再理他,他让昏睡死在这里好了。她想着,迈步就要离开,他却突然脸色苍白,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申吟起来,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团,似乎疼痛得就要死去。
炎妃然惊慌起来,上前两步又生生停住,提醒自己不要关心他,不要理会他,她和他已没有关系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不想理他时,却听到他痛苦地呓语着:“我说过……我回来要娶你……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如今……如今只剩下我……”
他的眼角溢出泪水,不知为何,炎妃然看着,心郁闷极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初他跟她分手的时候,他说对她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他把男女之情与兄妹之情搞混了,对她只有兄妹情,拓跋璇才是他此生的最爱。
真很讽刺啊!过去那么久了,他现在才后悔痛哭,那她以前受过的苦算什么?
“然儿……呜……然儿……”他满意大汗,直嚷道:“水……喝水……水……”
炎妃然好不容易冷硬下来的心,再次被他的痛苦声扰乱。看到近在咫尺有一只酒壶,她捡起来,里面已没有酒。
她只好去找水源,走出佛堂没几步远,那里有一个水井,她打了桶水上来,装满了酒壶,然后走了回去。蹲下身子,把他的脸托起来,看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俊颜,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极了那天他跟自己分手的样子。
她心头怒火起来,打开酒壶,冰凉的水全倒在他的脸上,水进了他的鼻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宇文拓双眼微微睁开,迷蒙地看着她,而她冷冷地瞅着他,若她手上还有一把剑,她一定会刺过去。
她告诉过自己,这个人跟自己没任何关系,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服侍她,真她!
宇文拓怔怔看着她,“你来啦?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么?”
他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没清楚,猛地起身,张开臂突然把她抱个满怀。她惊慌地挣扎,他却越抱越紧,箍住她无法动弹,几乎窒息。
他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滚烫地贴着她的肌肤,却又有冰凉的液体滴下来。
“你从不肯来我的梦中……我一直想,你为何如此执拗,认准了一条路就再不回头……你恨我不再与我相见么?可我……早已后悔了……我好想你……”他越搂越紧,口齿不清。
炎妃然大力推搡他,他却死死不肯松手,周身都滚烫的,似被煎烤。
“然儿……对不起……我不想故意那样说的……他们对我下药……我才和她成亲……我不爱她……从来没有……”
炎妃然被她的话震住了。虽然他说得断断续续的,可不难想像,他们对他下药?他们是指谁?她应该是指公主?是他们对他下药,怀孕了,他逼不得已才娶公主?
刹时间她都不知道如何做,百感交集,就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难怪上次在骊山见到他们夫妻有些怪异,原来又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可是,那又怎样呢?炎妃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想着,他和她的事已过去了,她不再是炎妃然,而且,她对他爱早在他娶公主那天就收了回来。
不过还谢谢他无意识的话,起码让她知道并不是他变心才娶别人的。现在该罚的都罚了,她不会再纠结这段过去,从今以后,她只他把当一般的朋友,毕竟他们曾经相爱过,有过美好的回忆。
“然儿……然儿……”宇文拓喃喃叫道。
看到他这个落漠样子,炎妃然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他爱着那个然儿早就死了,她是重生的炎妃然。
感觉他身上发出的体温很烫,炎妃然估计他生病了。
怎么办呢?让他独自在睡在这里?可他生病了?何况这是炎家的佛堂,怎能让他睡在这里呢?但他又一个大男人,她一个女子如何将他弄离开?
真烦!她不再想了,推开他,让他暂时靠在神台前,而她则出去看看能不能找辆马车,把他带回太傅府。
那知她刚跨出门槛,就见到迎面走来一人,咋看时她以为拓跋蔺,因为他们的身形很相似,心情沸腾到一半,当看清他是谁时,骤然转冷,因为来人是拓跋凛。
糟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呢?可他又怎么会来这里?
“你……”见到她,拓跋凛同样很震惊,“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