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回忆起刚才同事们奇怪的眼神,难怪他们都是那种态度,新闻报道上的照片真是谁看了都会怀疑池骋和她有私情,而且池骋是她领进公司里藏起来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咬住嘴唇,然后迅速地浏览起整个新闻。按照新闻报道者的思路,骆民翔的赌场被查封的事情被进一步扩大化,新闻撰写者不是怀疑骆民翔一个人是赌场的幕后老板,而是将整个扬威集团牵涉在内。
而池骋躲在博盈公司,也怀疑有骆群航的指使安排,毕竟骆群航是公司真正的老板,而他和骆民翔的恩怨不被外界所知。所有骆群航和骆家的恩怨不过是扑朔迷离捕风捉影,再怎么说他们都是骆家人。而歆恬作为博盈公司和扬威集团的高管,若是不知道一定内情,是不可能和赌场的一个安保经理搅在一起的。
缇娜看完报纸,猛地按在桌面上,如果作为一个普通人,至少表面上所有的逻辑都行得通。她看着报纸的那张照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想法,这些事到底是骆民翔安排池骋故意去做的,还是池骋无意间做的事情,却被人利用。
她想到池骋昨日离开时的表情,心中充满疑问,看见那张报纸言之凿凿,心中充满委屈无奈,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澄清真相。这个新闻出来,无意间一件小事却可能又将扬威集团推向刚刚才平息一些的风波之中。
她正在死死地盯着那张报纸,办公室门被人推开,缇娜抬起头,骆群航面色沉静深邃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两股火焰慢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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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遥远的地球另一边,一个斯文俊秀的中年男子正在装修豪华的书房里浏览着H市当地新闻的网络版。他一眼看到网站的头版上那幅清晰清楚的照片,轻轻点开,看到池骋被捉捕的图片右上角覆盖着一枚男女相拥的图片,心神一震。
他仔细地看清那个女孩子的面容,禁不住挑了挑浓眉,立刻拨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的声音带着责备,直接说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把她的照片贴上去,我不是一再叮嘱过你要好好照顾她吗,要好好保护她,你这样行事要将她置于何地。”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来不焦不躁,轻声回答道:“这样有什么不好,一箭三雕。利用骆群航给骆民翔挖的坑,顺水推舟,将骆群航也带进去。借此机会,你在扬威集团的股市上生事,可以继续趁低吸纳。”
中年男子闭了闭眼睛,这个男人心思细密出乎他的意料,虽然知道他身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还是招招致命。但是这招棋也的确漂亮。他皱皱眉,不耐烦地问道:“第三雕呢。”
那边的声音轻声答道:“你不是一直希望她能够离骆家远一些吗,你想骆群航看见那张照片,还会不会信她。”
中年男子轻轻地喘了口气,不发一言地挂上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人也紧跟着轻轻挂断电话,眼神落在身旁的报纸上,微微有一丝迷惘。将这张照片刊登出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要按计划行事,还是因为妒忌。他看到图片上池骋将歆恬拥入怀中的一瞬间脸上难得一见的柔情,心中轻轻一动,眼神凶狠中又带着怅惘。
他和她原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但是现在似乎是越来越远了,中间隔着这么多的人,他将报纸拿起来,看着那照片上拥抱的男女,再次紧紧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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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群航心思复杂地走进歆恬的办公室,所幸他在进来之前,已经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尽力控制下来,暗自决定必须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而不是容易引起误会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
可是他走进来第一眼看到她的一瞬间,那洁净美丽的容颜在光影之中,美得如梦如幻,微蹙着秀眉,略带烦恼的眼神盯着那张图片,嫣红的嘴唇被洁白整齐的贝齿轻轻咬着,立刻胸中涨得生疼。
他的脑海中瞬时不再沉静安稳,闪过那一夜在华家老宅中两个人之间不故意的擦枪走火,她跨.坐在身前的旖旎画面,瀑布般的长发垂落,魅惑危险的眼神,禁不住喉头轻轻一紧,他心头又酸又涩,又充溢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登时难以冷静。
缇娜看见骆群航走进来,不由得怔了一怔,是的,出了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要解释一下。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诚恳地说道:“骆总,很抱歉,但是他在公司里,的确不是我引进来的。”
骆群航转过头看着她,嗓子略有些沙哑,直接问道:“既然人不是你领进来的,为什么要很抱歉。”
缇娜顿了一下,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一起,都有点复杂,似乎没有说话,却已经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骆群航那深邃眼神中隐藏的火花,已经不愿去遮挡,直接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心头一乱,却不愿意去面对,为什么道歉,自然是为了不知道怎么被记者拍到池骋搂住她的图片道歉,不管是不是误会或者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被记者拍到并且被利用来拖博盈公司和扬威集团下水,就是不对。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想到会发生哪种事情,是没想到会被记者拍到,还是没想到会被那个男人突然搂住,骆群航的心里翻江倒海,到了嘴边只换成一句最轻的质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稍微顿了顿,把话里容易引起歧义的地方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之间很熟。”
缇娜稍微顿了顿,回想起和池骋相遇到现在的种种片段,突然发现两人之间很难定位,朋友,敌人,似乎都不妥当,但是分明又过几次交集。她脑海中闪过一首歌的歌名,熟悉的陌生人,不由得陷入犹豫,但是她知道若是把这几个字说出来告诉骆群航,估计他会忍不住当场发飙,以为她在调侃玩笑,她轻声答道:“还行。”
骆群航皱皱眉,看到她的回答,分明没有想要透漏太多。
他继续问道:“也许你认为没必要说清楚,但是作为公司里的高级管理人员,你有必要详细告知你和公司恶意竞争对手的骨干人员,到底是什么关系。”
缇娜震动了一下,她抬头看骆群航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将和池骋之间的几次交集简单交待清楚。只是她虽然说的很简略,也忽略了一些不适合讲给别人听的细节,但是骆群航闭了闭眼睛,仍然满心不舒服,就好像他一直精心守护的宝藏也被别人发现,并且想要抢夺一样。
缇娜将事情交待清楚,心里已经感到十分别扭。
骆群航却继续追问道:“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让他到你家里躲藏。”
缇娜怔了一下,也许她和池骋不是朋友,但是她在潜意识里将他当为朋友,朋友有难到家里躲上一天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她打算劝他去自首,何况家里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潘朗在,更何况池骋也没有真的去躲。
她顿了顿,心头一团恼火,面上还是带着和颜悦色地说道:“呵呵,躲一天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仿佛从嗓子里逸出来,轻声说道:“男人和女人想法不同。”
缇娜怔了一下,骆群航的眼光太过凶悍,又包含着隐隐的警告,而她心里乱成一团,不过是随口答应池骋一个要求,还没有真的去做,怎么就好像成了十恶不赦一样。
她顿了顿,突然假笑道:“骆总,其实你要是审问完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骆群航不发一言,冷冷地却又是火热地看着她。
缇娜被看得心头火起,猛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到,轻声说道:“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洁白纤细的手掌划过办公桌,却被一只大手紧紧覆住,像被一座山重重压住,心头猛地颤动了一下,听到骆群航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魅惑沙哑地说道:“你要和别人保持距离。”
她的手被紧紧按住,想动却动不了,而骆群航的身体已经从后面靠了过来,充满掠夺性的气息让人心烦意乱,她拼命地想要把手拿开,却不能成功。而手被压住的感觉仿佛心被狠狠压住,让她极度地不适应。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骆群航,你想要干什么?”
骆群航心头涌动着一句话,那句喜欢或者爱险些夺口而出,可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明朗自信的笑靥,眼神中似乎为他即将出口的话有一丝嘲讽。他稍微一怔,连手上的力道也减小了,歆恬猛地掀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她刚刚走出门外,发现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在看她,原来她冲出来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太大,而她偏巧离开的又是自己办公室,任谁都觉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