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行听他说完,猛地喊道:“您别说了,这件事我们也是受害者,我的爸爸妈妈和大哥的爸爸妈妈在当年的事故中,死的死,变成植物人的变成植物人,难道还不够吗。我们也恨,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楼上那个中风的骆宏才和这个骆民翔而已,你要报仇就找他们,何必要牵扯上其他人。”
她边说边哭,继续说道:“乔治,你何苦要牵涉到其他人。素心堂是我奶奶留下来的,她是好人。”
她虽然这样说,却感觉到歆康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泣不成声。
骆群航的眼睛从乔治身上扫过,又从歆恬泪流满面的脸上划过,终于知道乔治和傅斯年对付扬威集团的原因,心中五味杂陈,竟然生不成一丝恨意。
他看着乔治,轻声说道:“乔治,我很抱歉,很抱歉,不知道我们能对你做出什么补偿吗。你说的对,毕竟是扬威集团对不起你,但是你想要怎样的补偿。”
乔治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凄惨,他怒道:“事到如今,谁要你们的补偿,我要你们付出代价。你们骆家人虚伪而自私,我问你如果我今天仍然是穷困潦倒一文不名,我说的这些话你会相信吗,你会问我要不要补偿吗,你们会乖乖地承认吗。如果你们真的有良心,当年那么多冤魂,你们给人家什么补偿了。”
他越说越激动,继续说道:“要不是我今天有了和你们谈判的权利,你会和我谈补偿吗,用你们几个臭钱当打发要饭花子吗。”
他看着骆群航,高声喊道:“你不用再费心,告诉你,扬威集团的股份在股东会后,我已经买下很多,就算是骆宏才醒过来,你们骆家人也要俯首称臣。”
骆群航此时此刻心乱如麻,脑海里已经想的不是钱的问题,只想着如何能够弥补乔治,不要造成更多的伤害。如果扬威集团破产,因此失业流离失所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正要说话,却突然间觉得头脑有些发晕,身子软软的使不出力气,然后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猖狂邪恶的笑声。
“都说有钱人良心坏,老子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老子一辈子烧杀劫掠啥坏事都干过,手底下也不过才十几条人命,你们随便偷工减料倒个楼就砸死几百个人。老子被人四处通缉,你们却是一点事没有,老子真是要甘拜下风。”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刮得须青的头皮,森冷的眼光杀机浮现,是个众人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唯独歆康心头一凛,他认出他是谁来,是当初在看守所里被他阻止没有成功越狱的恶囚,却通过伤害自己保外就医在医院里还是脱逃了。他看着那名逃犯恶狠狠的眼神,心头一动,叫道:“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得罪了你,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冲着我来好了。”
他感到身上一阵阵乏力,根本提不起精神,知道是他在饭菜中搞了鬼,而外面保安没有一点动静,也许是已经糟了他的毒手,也许是也中了他的迷药。
那个恶囚看了一眼歆康,说道:“好小子,艳福不浅啊,一个号子里出来的,我在天寒地冻中忍饥挨饿,你在豪车里搂着美女玩车震。要不是无意间中看到你,我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亏老子有耐心,一直跟着你到这里才动手,否则错过多少好戏啊。你放心,老子理解力不差,刚才那个故事我听明白了,看在你老子是一条好汉的份上,我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先杀别人后杀你们。”
他说着,一只脏手猛地摸上晓行的脸,晓行气得欲呕,却没有力气反抗,而歆康急得目眦欲裂。
那个恶囚想想,说道:“我到屋子各处转转,把好东西都拿走,然后再下来收拾你们。”
他顺手拿起屋角一个袋子,从楼上开始了搜刮,从书房过去一间间的屋子,看见仿佛值钱的就装进袋子,还有些晓书晓行房间里的珠宝首饰。然后他走到晓行父母的房间,看见晓行父母躺在那里,心头发毛,连声骂着晦气,走了出去。
转眼又到了骆宏才的屋子,那间卧室里不少值钱的摆设,抽屉里还有几叠现金,他将钱扔进口袋里,一不小心猛地碰倒了落地台灯,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他理也不理冲出门去。
房门又哐地一声巨响,躺在床上的骆宏才都似乎被震得动了两动,随即眼角跳动了一下,似乎要从一直中风的昏迷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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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恶囚冲下楼来,看见软瘫在餐桌旁的众人,发出喈喈的怪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说道:“住别墅有什么用,开好车有什么用,雇一群保镖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做老子刀下亡魂。”
却听见一声鄙夷的咒骂:“就是个一辈子的穷命。”
这句话正戳中恶囚的要害,险些让他当场恼羞成怒,向着那说话之人一刀刺去,却在看清是乔治之后,顿了顿,问道:“你骂什么?”
乔治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害怕,也许他过去的生命中像这样突如其来的危险经历已经太多,都不放在心上。他笔直看着恶囚说道:“不是吗,我骂你一辈子穷命。你知道不知道这屋子里都是什么人,身价多少,你知道不知道这家别墅是谁家的。你随便知道一个问题,也不至于这么草率,竟干没脑子的事情。”
恶囚怔了一下,不明所以,但是继续仔细地听着。
乔治说道:“你进来的是上市公司扬威集团主席家的别墅,主人身价过千亿,别墅里一定会有保险箱,保险箱里必定有百万以上的现金和很多珠宝。你现在的下策是杀人夺宝,拿着屋子里一点小摆设出去换点钱。中策是绑着骆群航,问出保险箱所在地和密码,然后再拿着东西走人。”
他说到这里,就此停住,那名恶囚愣住了,良久才说道:“还有上策,上策是什么?”
乔治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帮我杀了骆家所有人,杀了他们,放了我们,我给你钱,我一个人顶得过几个骆家。你杀了他们,就是我的恩人,我也想杀他们,不但给你钱,还会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遮掩过去,因为我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死于非命。”
恶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不在乎杀人,怎么杀都是杀,杀多少都是杀,关键是如何杀最划算。他听了乔治的话,二话不说地喊道:“成交,反正老子身上命案多,不在乎这个。杀了他们,你如果没有交代,我再杀你。”
乔治一说完,他的亲人统统叫了起来。
歆恬妈阻止道:“儒刚,你在干什么,那是人命啊。”
歆康哽了一下,叫道:“爸,你疯了,他是疯子,别让他杀害晓行她们。”
乔治不理她们,他已经想好,只要这名恶囚杀死骆家人,他就诓骗他带着自己出去,肯定能找到机会脱逃,或者找机会杀死这名恶囚,到时骆家人全部要死,他们却不用承担刑罚。
那名恶囚手持利刃向骆群航走去,看着乔治问道:“他是不是第一个。”
乔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恶囚的利刃向着骆群航的脖子上就刺去,若是锋利的刀刃没入,骆群航立刻就要血溅当场,却突然一根木筷激射在恶囚的手腕之上。他痛呼一声,险些拿不住匕首。
原来是骆民翔带来的那个男子,他本身武功高强,自从发现中了迷药后一直在努力解毒,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看到恶囚要杀死骆群航立刻心急出手,只是他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否则那支筷子可以射穿他的手腕,现在只是阻止了他一下。
那名恶囚看到有人能够动手,立刻放下骆群航,冲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面勉强站起来,他有武功招式,躲过恶囚的匕首,但是却被他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厮打起来,一起装在旁边的博古架,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砸下来,摔在两个人身上,有些碎瓷片直接割破了两个人的皮肤,都冒出鲜血来。
只是黑衣男子到底力气虚弱,很快地被恶囚压在身下面,手持着利刃向下要插在黑衣男子的脖子上,他尽力阻止,但是手已经越来越没有力气。
他正在挣扎间,一个气力不继,那柄银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插了下来。
却突然听见一声枪响,远处一个瓷瓶掉落,再一声枪响,恶囚后背被子弹射中,他痛苦地叫了一声,转过头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向着楼梯上的手里拿枪颤颤巍巍的骆宏才扑去,说道:“你这个老家伙儿,怎么醒了。”
他向那里扑去,骆宏才又连续放了两枪,都命中他的胸膛,汩汩鲜血直流出来,踉跄了两步,向前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意外变故惊呆了。
骆宏才举着枪,向着乔治说道:“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吧。我床头的台灯下面本来是监听这个房间的监听器,被这小子猛地摔倒台灯,给自动开启了。还把屋子弄得到处响,幸亏这样,否则我怎么能及时醒过来。我就是再老再没用,听到你要杀死我全家,也有力气和你下来斗一斗。”
他看着乔治,乔治毅然无惧地看着他。
骆宏才摇摇头,叹气说道:“可惜,当年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记不得,你却这么有毅力复仇。”
他抬起手枪,向着乔治的胸口就是一枪,鲜血在乔治的胸口迸溅出来,歆家人痛苦地大叫,不,不要。
骆宏才眼中露出一丝冷光,他能够杀他全家,他又有什么不能,他拿起手枪向着乔治又开了第二枪。骆群航和晓行都拼命地叫起来,骆宏才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歆恬。
骆群航觉得心疼欲裂,大声地叫道:“不。”
骆宏才勾动了扳机,与此同时一道银光从远处射来没入他的胸膛,溅起一彭鲜红的血花,他摇晃着身子,向银光射来之处连开了几枪。
枪声响起之后,一个声音仿佛摔倒在地,随后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有无声无息的雪花飘着,仿佛淹没了人间所有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