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辰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答话。将狗血洒了一地,又把黄豆扔向空中,用朱砂在符纸上随意画了些许奇奇怪怪的图案。最后让猪老三将那几只被绳索绑住的大公鸡放开,公鸡又把几个精致的花瓶碰到地上,碎了个稀里哗啦。
黑色的帘布霎时被掀开,麟儿热泪盈眶对着推门而入的宋老爷和大夫人,喊了一声极其恳切的“爹,娘!”
宋老爷和大夫人无不惊喜万分,二夫人却狐疑地瞧着宋麟和林娇辰,瞥向林娇辰的眼神略带一抹恨意。
“你们这帮废物,哪里找来的死丫头,没害成那边的人,居然还治好了麟儿!”二夫人将茶杯重重地朝茶几上一扔,小丫头们吓得直哆嗦。
“盈翠,你去把刘下生给我找来!”
“夫人,我们是不是等老夫人回来再做定夺……”盈翠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生怕惹得二夫人不开心。
二夫人却是盈盈一笑,“哦?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嗯?!”
盈翠瞧见二夫人的表情神色,吓得连忙跪下,“盈翠错了,请二夫人恕罪!”说着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差点磕出血来。
却说,这盈翠奉二夫人之命去找那刘先生的时候,林娇辰也已经请示了宋老爷,出府去探视家人。
小小的边陲小镇的镇中心,依然热闹得很。林娇辰站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有点怅然若失。
忽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那马不知如何受惊,直朝一个糖人而的小摊冲撞而去。那梳着羊角髻的小娃娃含着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林娇辰想也没想,居然冲了过去,一把将孩童护在怀里。一面脑子里想着,你简直是疯了,这只是普通的肉身,被马踏几下,哪有机会再借尸还魂!
等等,不对,可以念个咒啊。护身咒是什么来着……好像……来不及了是么!!!
她一边更用力地抱紧小娃娃,一边嘲笑自己。果然,重生一次也是个废物。就要这样死了么!
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悲催。
等了很久,也不见有动静。怀里的小孩轻轻推了推她,“姐姐,吃糖!”
她睁开眼,发现马车早已停在身侧,赶车的大叔正安慰受惊的马匹。面前站着一位公子,温润儒雅,脸上是一丝温柔的笑意,蓝色布衣散发着雨后空气般清新的味道。
抬眼望去,那五官清秀得很。
“姑娘,没事儿了。”
林娇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笑着把他送走。一边回过头来欠身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那公子没有答话,却绕着看她看了几圈。瞧得林娇辰一愣,这也便注意起他来,想要透过他的眉目看到内心,却仿佛隔了一个屏障,并不能看得清晰。
“阁下是?”她暗自运气,防范起来。
“这身子骨差了些,不及你本身的好,不过能冲破那样的禁咒能还魂也实属不易了。”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喏,这是当初师父给你的坠子,可别再弄丢了,找它花了很大力气。”
她接过那玉坠儿,泪如雨下,“师父可好?是予柔不孝,竟沦落到如此下场,丢了师父的脸。”
“无碍,都已过去。师父这几年一直闭关修炼,大约是要得道了。”
林娇辰含泪点头,将曾经师父说过的话回想一遍,问道:“师兄可就是师父最喜的白寒么?”
白寒闻言,露出一丝笑意,将随身佩戴的玉坠解下,递于她瞧。林娇辰仔细辨认,果真是师父赠与的无异,这才又拜了一拜。
“终于学得小心一些,如此甚好。”
白寒略略嘱咐几句,便上了一旁的马车离去。车里小厮模样的人身为不解地问:“少爷,你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帮这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那白寒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而路边的林娇辰却听了个真切,暗自思忖起来。师父有徒弟四人,两男两女,每人手下都有各自的人马。只是这四人几乎不曾见面,按师父所说这白寒看起来一片柔情,温文尔雅,却是无利不赶早之人。任何事情,若没有点好处,全然是碰也不会碰一下的。
他从大烟国赶来,总不至于只为了见见我这样简单吧?那究竟为了什么呢。林娇辰敛下双眸,却又不禁自嘲起来,你如今落魄不堪,哪里还有什么可利用之处。就是一手创立的白云阁眼下,也应当早已分崩离析了吧。
正想着,却被一颗烂白菜砸了个正着。
一句刺耳的“你这个小贱蹄子!”穿破空气,像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