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就你们高尚,我功利,行吧。”王国强冷哼道,“就看你们把高尚当饭吃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现在说扔就把你们给扔了,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方运懒得和他分辩,王国强消极怠工又怎么样,他的能力水平有限,本来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后面的整理工作,他根本无法胜任,就算他现在翘着腿说风凉话,也不会影响工作进度。
方运不被王国强影响,陈浩也不瞎掺和,他唇角微勾,斜睨了王国强一眼,继续低头干活。
他也一直挺看不起王国强的,这个中年男人每天不干正事,着急忙慌地四处钻营,实在是俗不可耐,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市志编好之后,他就去考研究生,从事他心爱的文学创作工作,和这个庸俗的官场一刀两断。
刘好好去了长福县,最高兴的莫过于秦阿姨了,她的娘家就在长福县,虽然已经和娘家失去联系,但是毕竟是故乡,她对这里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我们长福县虽然穷,但是人都挺好,天气也好,还有不少好吃的东西……”秦阿姨兴奋地对刘好好介绍道,在她心里,她的老家样样都好。
刘好好虽然没有在长福县工作过,但是长福县和永乐县相距不远,都属于H市辖下,风土人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秦阿姨觉得长福县比哪里都好,是带上了她的主观偏见。
不过长福县的崛起要比永乐县更早,最主要原因是长福县出了好几位世界级别的东南亚巨富,这些早年下了南洋,创下富可敌国家业的华侨对家乡感情深厚,在开放后的几十年里回到长福县投资建厂,还建了许多学校、医院等基础设施,长福县靠着这些海外乡亲的帮助在南省脱颖而出,成为最先富起来的一个县。
“秦阿姨,你是长福县哪个镇的?”刘好好随口问道。
“永海镇的,我的村子就在海边,那时候好多人都下南洋去了,我家祖上就是下南洋赚了钱回来发家的,可惜我阿爹不争气,把钱都败光了。”
“永海镇的啊。”刘好好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听说那里出了不少南洋巨富啊。”
“是啊,我们那儿就有下南洋的风气,前面的人在南洋发了财,就回来带乡亲一块儿出去,我们那儿没地可种,在海上也是搏命,还不如到南洋去搏一把,要么死在海里,要么就发大财,有的家里有兄弟五六个,分批下南洋,只要有一个活下来发了财,这家人的日子就好过了。所以我们村那会儿家家的日子都挺富的,要不是我阿爹败家,我也不会被卖去做童养媳。”秦阿姨眼中有着泪光闪动。
“你阿爹怎么舍得把你卖得那么远?你们村里有钱人也不少,还不如卖在自己村子里,乡里乡亲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他有什么舍不得的?抽大烟的人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只小猫小狗,连人都不是,”事情过了这么久,秦阿姨还是难掩伤心,“他觉得自己是个秀才,在村里是有身份的人,把我卖在村里,损了他的面子,故意把我卖得远远的,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去找他。”
“你阿爹应该已经过世了吧?娘家还有什么亲戚在吗?”
“大烟鬼能长命吗?早就死了,”秦阿姨叹气,“我刚被卖掉那几年,婆家把我看得死死的,不让我和家里联系,不过我从被卖出来的那一天起就没那份心了,他不把我当女儿,我不敢说要恨他一辈子,但也不会再把他当成自己的阿爹了。至于其他的亲戚,大家都是各活各的,也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了,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在。”
秦阿姨小时候就被卖掉了,虽然对长福县有感情,但对家人却没有多少感情,要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在外头漂泊,不愿意回家寻亲。
和她一块儿出来帮佣的人,有许多没有子女的,都会在老家抚养一个侄儿长大,以求将来他能给自己养老,秦阿姨却从来没有这个心思。
“等我们到了长福县,找个时间去你们村子一趟吧,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回亲戚呢。”
“哎,不用不用,我在那里又没什么亲戚,你可千万别为我跑这一趟。”秦阿姨有些惶恐地摆手。
“也不是专程为你寻亲啊,我对长福县情况不了解,到你们村子里走一走看一看也有利于我了解情况,到时候也不至于被人给蒙了。”刘好好可以想象自己在长福县工作所受到的阻力绝对会比在方志办大得多。
方志办是个三四个人的小部门,工作性质单纯,而长福县却是一个下辖二十一个乡镇,人口数达到十八万的大县,工作的复杂程度不是方志办所能相比的,而且现在谁都知道林明已经失势,一旦林明离开那个位子,难保不会有人对她落井下石。
前路越是坎坷,她就越有斗志。
此时长福县的县长林文昌也有些头疼,他不是长福县人,但是在长福县工作了五年,对这里的情况也还算了解,长福县本地的势力很强,班子五个人,有三个是长福本地人,只有他和另一个副县长是外地的,刘好好一来,正好能够达成平衡,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但是刘好好的身份太不一般了,几年前的南省状元,最优秀的京大毕业生,京城庄家的媳妇,市长林明的嫡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她身上的光环就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把他这个县长都给比下去了,更不用说班子里的其他几个人了,每个人都因为要和她共事而感到巨大的压力。
原本关系微妙的班子,因为刘好好的到来,而空前地团结起来,他们觉得只有自己拧成一股绳才能对抗优秀得过分的刘好好,所以他们强烈要求林文昌给刘好好一个下马威,杀一杀她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