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比赛结束,虽然G军区的女兵们赢了,但却赢的那么难,中午回到驻地,张梅没有直接去食堂,而是跟着吉达等人去看受伤的女兵,刚刚走到随队卫生员的小诊室门口,砰的一声响让张梅等人停住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队长,我能行。”
站在门边,屋内传来的大喊让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路小雨,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受伤了,必须退出比赛。”带着劝解的命令从屋内再次传来。
“我可以,队长,你让我上吧,我能行,我训练了三年,就等着今天,咱队87个女兵,层层选拨才选出我们十个,我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拖大家后腿也不能让在家等着我们回去的战友失望。”带着哽咽的话语响起,屋内屋外一阵沉默,除了偶尔响起的压抑哽咽在没有一丝的声响。
明白的那一刻张梅脸上闪过一丝黯淡,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无法真正理解女兵在训练中所吃过的苦,先天的生理劣势让每一个特战女兵必须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才能完成一个个训练科目,为了达到那一个个苛刻的标准,简单的汗水、泪水已经不足以形容曾经经受过的残酷训练。
虽然并不相识,但同样是身穿橄榄绿的军人,同样是女性的张梅能够理解这名叫路小雨女兵拒绝退赛的命令,三年的付出付之东流,那种遗憾已经不是心疼两字可以形容的。
就拿张梅自己来说,当初金刚、吉达为了训练张梅的爆发力,曾经让张梅在双腿上绑上过五十斤的负重,不断的做着冲刺停止在冲刺再停止,一百次为一组,每天训练达到五组,可即使是这样还没有完,当张梅适应了这种强度后,就正式开始了每天的“5个500”:即500个俯卧撑,500个仰卧起坐,500个蹲下起立,500个马步冲拳,500个前后踢腿;5次500米障碍全程跑的训练。
可以说,在金刚训练张梅的那一年,是张梅熬的最苦的一年,吉达、金刚针对张梅的情况制定了一套极其苛刻的训练计划,为了完成训练计划,两个暑期近120天的时间里,张梅平均训练时间达到十五个小时,在那一年里,张梅甚至有过长达半年的停经。
虽然累的张梅教官这边喊着结束,那边躺在地上就睡过去,但不可否认,成绩也是显著的,从其后的两次战斗中,张梅更是深刻理解了金刚告诉自己的,“在战场上只有胜败之分,没有男女之别。”这句话的涵义,如果不是几年的艰苦训练,如果不是最后一年极其苛刻的训练计划,张梅知道以自己并不出色的体能,可能在枪响的那一刻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着那压抑的哽咽,想到曾经的自己,张梅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徐宁,轻声的问道,“教官,没有办法了吗?”张梅知道徐宁曾经离开过,但回答张梅的只是沉默。
徐宁的沉默让张梅感觉心底发沉,又看向吉达,希望从吉达那里得到答案,可让张梅诧异的是吉达并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梅,犹豫了一下后,突然笑了,随即打了个手势招呼大家离开,疑惑的张梅再次看了一眼虚掩房门的诊室跟着吉达徐宁等人离开卫生员临时诊室。
直到彻底离开诊室范围,张梅快走了一步边倒退着走,边疑惑的打量着笑眯眯的吉达,“教官,你打什么坏注意哪?”
几年的相处让张梅知道,吉达绝对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无害,从他训练人的刁钻手法张梅就已经看出,吉达绝对是个芝麻包。
可吉达只是笑却并没有说什么,眯着眼看着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不知打什么主意的吉达,张梅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同样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想什么的徐宁,两个人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让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弃的调整行走方式往食堂走去。
中午吃过午饭,回到寝室休息的张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那名叫路小雨的女兵,那哽咽的坚持让张梅感觉有些发堵,三年的辛苦又通过层层选拔到最后却只能无奈的放弃,张梅替路小雨惋惜。
“张梅、小梅花。”楼下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张梅纷乱的思绪,张梅边大声答应,边蹦下床往门口走,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看到站在门口的孔庆东,张梅笑了一下,“老孔,怎么了?”
孔庆东挤眉弄眼的笑了一下,招招手,“走,好事。”
张梅挑了下眉梢,看着挤眉弄眼的孔庆东呵呵的笑了,“啥好事?”边问边快速下楼的张梅跟着大步往外走的孔庆东离开寝室。
直走,看行进的方向,张梅心底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去会议室?”
孔庆东呵呵的笑着,“走吧,去了你就知道。”
张梅按耐住心底那丝突然升起的异动,跟着孔庆东快速的走到会议室门口,“报告。”孔庆东一声大吼后,冲着张梅使个眼色后,率先走进会议室。
孔庆东的眼神和眼底的兴奋让张梅的心突突两下,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内除了带队的团长杨峰英、副团长包卫国,还有吉达、吴永兴和曾经看过的两个G军区的女少校。
张梅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后,立正、敬礼,放下手臂,张梅直视着几个人,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沉默中,吴永兴看了一眼杨峰英和包卫国,看到两个人点头,吴永兴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向张梅,“张梅,下午代表G军区参加最后一场的搏击比赛。”
当意料中的答案与心底骤然升起的迫切相撞后,张梅反而没有了那丝迫切,平静的看着注视自己的领导们,再次立正敬礼后,大声回答,“是。”
走出会议室,静静站在营区的空地,仰头凝视着飘扬在空中的五星红旗,低垂在两侧的手悄悄的攥紧了拳头,张梅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下午一点,张梅以替补的身份站在了参赛队伍中,没有去理会身边复杂的眼神,没有去看身后执意走出的路小雨,只是等待着,等待比赛开始的那一刻。
一点半,双方四名队员进场,五场比赛,双方各出四名代表,这就意味着,每一方必须有一个队员要打两场,按照事先定好的作战方针,替补的张梅要打第二场,虽然吉达极力反对,但同样闪电此次带队的队长褚燕同样也反对把张梅放在第一场,褚燕坚持的结果就是吉达放弃再去劝说带着一丝怨气的褚燕,褚燕的坚持张梅能够理解,完全不了解,让对方相信自己这个陌生人不如去努力去完成任务。
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位,伸出右手,握住了对方黝黑粗大的手掌,好像钳子似的大手紧紧握住了相对纤细的手掌,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口白牙满脸挑衅的黑人女大兵,张梅笑了,微微抖动了一下手掌,抽出被紧握的右手,扫了一眼带着一圈红痕的手背,张梅与战友们一起后退一步,等待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一点四十,比赛正式开场,第一场由此次代表“闪电”参加比赛的一分队队长陈雨冬出战,陈雨冬24岁,五年老兵,少尉军衔,军事素质过硬,曾经在全军大比武中赢得第三名的好成绩,也是此次搏击比赛中唯一需要打两场的尖子。
站在比武场下,随着一声哨响,陈雨冬快速的进攻,速度快身手灵活是张梅对动手后的陈雨冬第一个直观印,而M方此次代表女兵则是一个比陈雨冬高出近一头的白人女兵,陈雨冬速度快身手灵活,而对方则是劲大手法刁钻,从对方专门找陈雨冬弱点攻击中张梅看出,对方所学的搏击术都是战场上实用的必杀技能。
双方的争斗极其激烈,砰砰作响的撞击不断响起,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三十分钟的比赛只剩下最后五分钟,粗重的呼吸从双方口中吐出,陈雨冬努力缓解着急促的呼吸,快速的游走寻找着突破点,肿胀青紫的左眼边不断的流淌着鲜血,肋下隐隐作痛让陈雨冬游走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突然,陈雨冬的双眼蹦出一抹光束,三个大跨步助跑后,整个人高高跃起,双脚直接踢向不断眨着右眼的白人女兵。
砰砰砰砰的快速闷响声中,一声惨叫响起,被击中双耳的M方女兵后退倒地的同时,快速的挥动了一下手臂,一抹刺眼的红喷出,陈雨冬从半空中砸在地面,一个大翻身滚出对方攻击范围,鲜血染红了比武场。
“队长..。”突然的变故让等待在比武场下的队员们惊怒的冲到场边,路小雨则焦急的喊着,而看台上的双方参观团全部站起身,密切注视着场内最后五分钟的比赛。
同样站起身的张梅担心的看了一眼勉强站起身陈雨冬,目光则快速的转向白人女兵,看到白人女兵的那一刻,张梅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冰冷,变了,白人女大兵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浓烈的血腥味让站在比武场边上的张梅阵阵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