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臆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带着肃杀之意的白色,空气中还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她记得自己用玻璃割破了手腕,看着殷红的鲜血不断从手腕流出,她的嘴角是带着微笑的,因为她可以彻底的解脱,以鲜血洗去所有的屈辱。
可是为什么睁开眼,自己却睡在医院的病床上,钟臆挣扎的坐起身,想要撤掉手上的针。
“钟臆,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耳边传来莫离绝望的声音,声音透着绝望与疲惫,钟臆却不敢转头看莫离,她知道自己伤了莫离的心。
她是自私,自私的将莫离一个人留在世上,让他承受孤独与痛苦。但是她不要走在莫离的后面,有时候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钟臆,为什么不看着我?”莫离走到钟臆的身边,他一直守着钟臆,他害怕自己一转身,钟臆又会做傻事,他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钟臆缓缓地将视线看向莫离,虚弱的说道:“对不起。”
莫离颓然的看着钟臆,缓缓地说道:“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只是这件事情,我无法原谅你,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想过我吗?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即使我在你目中一点地位都没有,那么你姐姐呢?你就这么自私,这么残忍,将她一个人扔下。她只有你一个亲人,她如何能承受失去你的打击。”
“不是的,你在我心目中怎会一点地位都没有。”钟臆的话越来越轻,对于莫离的指责,她无法为自己辩驳,她的确自私。她选择割腕的时候,只是想到自己可以彻底的解脱,她从没有仔细想过,她离开后,会带给莫离与姐姐怎样的伤痛。
“钟臆,不要丢下我一人,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失去你,我的生命将没有任何意义。”莫离轻轻地将钟臆拥入怀中,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入钟臆的颈项间。
钟臆缓缓地伸出双手抱住了莫离,将头枕在莫离的肩头,这里一直让她感觉到安心。“我不会在离开你。”
莫离紧紧地抱着钟臆,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钟臆,你知道吗?那天看到你满身鲜血的睡在地上,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我真的好怕,那时候你浑身冰凉,连呼吸都断断续续。那时候我就想,若是你走了,我就去陪你。黄泉碧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莫离心有余悸的说道,忍不住将钟臆抱得更紧些。
安心的任由莫离抱着,钟臆现在突然庆幸自己还活着,“莫离,我们是不是还有前世,前世我们一定没有相守,所以这一辈子,我差点离开你,却真实的得到了你的爱。”
“不管前世的我们怎么样,这一辈子,我会好好爱你。无论我的钟臆怎样,我都会爱你,一生一世。”莫离亲吻着钟臆白皙的额头,他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但若是钟臆相信,他也不会反对。
“莫离,我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姐姐,姐姐为了我,受了很多苦。若不是因为我,又怎会遇到龙辰,让她伤透了心。”靠在莫离的肩头,钟臆闷闷地说道,心中满是懊悔,她为什么还要如此狠心的推那个步履维艰的身影一把。在姐姐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她还狠狠地伤了姐姐的心。
“若是我早点遇到你,那该多好。”莫离感慨的说道,若是他早点遇见钟臆,钟情或许就不会遇到龙辰。
莫离不知道该怎么把钟情的事情告诉钟臆,钟情已经知道钟臆割腕自杀的事情。她不仅情绪波动很大,还撕裂了伤口。
在手术室中,钟情的情况比钟臆的情况更凶险几倍。
莫离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告诉钟臆,因为钟情等着人救她。她将健康的肾脏换给了自己的情敌,却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钟臆是钟情的妹妹,或许钟臆的肾脏可以和钟情配型成功。
“莫离,你在想什么?”莫离久久未说话让钟臆感到了不安。
“钟臆,你想见你姐姐吗?”莫离试探的问道,钟情至今昏迷不醒,龙辰唤不醒她,萧寒也唤不醒他,她陷入了沉睡中。医生说,如果病人继续昏迷不醒,肾功能会越来越弱,即使找到了合适的肾源也无法接受换肾手术。如果还有人能够唤醒钟情,或许只剩下钟臆。那是钟情一辈子守护的妹妹,她可以舍弃爱情,却独独舍不下对钟臆的亲情。
“我很想见姐姐,很想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让她见到我这个样子,我不能让她担心。”钟臆闷闷地说道,眼中尽是担忧。
“你姐姐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莫离小心翼翼的说道,所有的人都在等钟臆醒来,仿佛钟臆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钟臆猛地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莫离,“不可能,你怎么可以将我的事情告诉姐姐,姐姐会担心的。”
“钟臆,你听我说。”莫离抱紧在她怀中开始挣扎的钟臆,大声的喝道。
钟臆渐渐放弃了挣扎,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脆弱的让人怜惜,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告诉姐姐,为什么要告诉姐姐。”
钟臆的眼泪让莫离心疼不已,但是现在可以唤醒钟情的人只剩下钟臆。
“钟臆,你听我说,你姐姐住院了。”莫离说完看了一眼钟臆的脸色,发现钟臆的眼中满是惊恐,犹豫许久终是缓缓地续道,“你姐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现在昏迷不醒。她在这世上唯一牵挂,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只有你才可以唤醒她。”
莫离刚说完,怀中的身体就禁不住的颤抖,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姐姐在哪里?我要见她。”
钟臆不想知道钟情为什么会在医院,现在的她只想快点见到姐姐。钟情那么宠溺她,钟情怎么会扔下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