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覆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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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火箭弹将要落下的同时,莱姆紧急抱住布鲁克,脚下用力一绊,摔跤一般,把布鲁克绊倒,两人一起翻倒在地滚了几滚。火箭弹落地爆炸了,万幸,着弹点偏离了一米,掉在悍马前方,悍马被炸得颠起老高,倾侧翻倒。驾驶窗的防弹玻璃也抵挡不住碎了,车上的驾驶员仰倒在地,一条腿耷拉在驾驶位上,当即阵亡;侍卫副官摔下了悍马车,脸上沾满血迹。

布鲁克和莱姆从地上爬了起来。布鲁克脸色铁青,但不愧为少将师长,镇定如垣,微微一笑,说:“立即组织火力还击。”

顿时,数十辆坦克和装甲战车喷吐出火焰,各种炮弹、火箭弹、榴弹排山倒海般地泼向拉卡村。村子淹没在炮火中,浓烟弥漫,火光闪闪,椰枣树林和村子燃烧起来,脚下的土地都在发颤。一名上校医官带着两名医官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扛担架的士兵,几个医务人员忙碌着,把阵亡和负伤的士兵抬了下去。

布鲁克有些自责:“莱姆准将,我不该质疑你的报啊。”

莱姆说:“战争瞬息万变,谁都不可能没有失误。”

布鲁克其实也没有质疑莱姆的报,只是急于见功,求胜心切,以至一时吃了大亏。现在回过神来,不再冒进,待第一轮炮火打击停下,征求莱姆的意见。莱姆这时也没什么好主意,按他的设想,围困几天,待村里的平民完全撤出后再进行攻击,这样打就没有顾忌,也可以发挥美军的火炮优势,但他知道,布鲁克是不可能接受的,说:“看看村子的动静,问题是村子里有一千多名平民。既要歼灭反美武装分子,又要最大限度地减少平民伤亡,确是比较困难,喊话吧,动员村民撤离村子,能撤出多少算多少,这样,也能把武装分子孤立起来。”

布鲁克想了想,同意了,调来了一辆通讯车,车顶上扩音设备放出阿拉伯语喊话,要求村民半小时内全部撤出。喊话尚未结束,有人出现在村口,陆续有人从村里走出来,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更有数十名受伤的村民,人们脸上漠然,行尸走一般。

美军离着村口三十米远,散成单兵看守,等待村民从里面出来。

村民一拨一拨地,远远地避开美军,自行

最后,出来三个伊拉克妇女,有的手提个藤条篮子,有的背个包袱,却分散地往美军这边走来,莱姆举着望远镜,远远地看见,从那几名女人的眼里,他看见仇恨的火焰,大声叫喊:“快躲开,炸弹!”

只见那三名妇女嘴里叫嚷着:“你们是杀人凶手!炸了我全家!还我丈夫!还我孩子!”向着美军冲了过来,一名妇女冲到一辆装甲车旁,引爆了上炸药;一人冲到美军队伍里,紧紧地抱住一名美军士兵;还有一人冲向一个美军少校,但半路上就爆炸了。三个人体炸弹连二接三地爆炸,美军队伍如同被捅着的蜂窝,人喊马嘶般,一片混乱。被抱住的美军士兵当场炸死,连带炸倒了旁边几名美军;装甲车遭受爆炸,但防弹能力强,爆炸威力也不太大,仅炸坏了一个车轮,没有其它损毁。不过,装甲车里面的美军士兵吓得不轻,正想拉开装甲车门,从里面出来呢。

布鲁克绷着嘴唇,眼睛沉沉的,再不瞅向莱姆。这家伙郁闷得不行,不是你说要放村民出来,老子才懒得理会。这几起人体炸弹,又白白地伤亡了几名美军士兵。恐怖分子还没照面,自己一方就损了几条命。出师未捷先死啊,打仗不带这么玩的。

布鲁克嘴里蹦出一个单词:“开火!”

这次坦克和装甲车靠边站,自动榴弹炮营和多管火箭炮连唱主角。

布鲁克生气了。

机步师师长生气,况很可怕,后果很严重,自行榴弹炮宛若重锤,一个炮弹落下,村子里便如同炸山一般,房屋化着泥土掀上了半空。二十多门自行榴弹炮发,便如天崩地裂,才几分钟,村子里的椰枣树、村民的房屋全部化作了粉齑,随后,三门多管火箭炮接着呼啸,每门多管火箭炮可以同时发十二枚火箭弹,这是一种子母弹,一次击等于在空中落下七八千颗子弹。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门多管火箭炮就是两万多颗子弹满天弹雨般地落下。

炮火把整个卡拉村覆盖,村子化成了一片火海。

这是一个彻底的灭村行动,成吨的钢铁砸在砖块、泥土垒砌的房屋上。这些都是伊拉克人用自己的双手亲手盖起来的住房,是伊拉克村民赖以生存的家园,从今天起,卡拉村要从地图上抹去了。这种景让莱姆不由地又记起了前世的朝战和越战,上甘岭上,每一寸土地被美军耕犁了一遍,以至志愿军抓起每一把泥土里面都含有钢铁的碎屑;还有七十年代末的攻打凉山,重大的伤亡让高层震怒,炮兵随即以地毯式轰炸往前延伸,炮弹一公尺一公尺地向前泼洒……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战争的残酷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杰克逊乘坐一辆悍马过来,看到眼前景,也颇感意外。从车上下来,抿紧嘴唇,他压根也想不到,消灭沙斐格的圣战义军竟然这么不顺利。

密集的炮火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歇。经过轰击,村子方圆半里尽成白地,炸毁的房屋化着一座座垃圾山,又如一个个大坟堆,一缕缕黑烟在坟堆上缭绕,炸断的椰枣树横架在残墙上燃烧,空中弥漫着浓浊的硝烟和**气息,烧焦的臭味浓烟随风飘在半空,仿佛浮沉着一层黑色的死气。布鲁克命令坦克营和机步营开进村子,清查是否还有活着的残余武装分子。也许之前吃了地雷的亏,这回,坦克和装甲车不再耀武扬威、大喇喇地进,而是小心翼翼、缓慢地滚动着履带和车轮。

不可思议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辆坦克辗过一堆废墟,突然,轰隆一个巨响,漫天浓烟冒了出来,坦克淹没在烟雾中,吓得其它坦克和装甲车不敢动了。

“怎么回事?”布鲁克惊疑不已。

“估计村子里有地道暗堡。”莱姆说,“轰炸时,他们躲进了地道暗堡中。”

“这么狂轰滥炸,地道还能生存?”布鲁克不敢相信,举起望远镜,只见坦克和装甲车在村子废墟上辗来辗去,除此,没有半点生机。他真搞不懂了,炸毁坦克的到底是什么东东呢?摇摇头,放下望远镜,就在这时,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连忙又举起望远镜,却是又一辆装甲车被炸中。

“布鲁克将军,我看,是不是让‘恶狼’配合你们行动?”杰克逊说,“‘恶狼’士兵是挑选出来的特种兵,战斗素质强,对付这种硬骨头,让他们清除应该更拿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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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只有同意。

莱姆不想揽这活,但想要在今天之内结束战斗,还只有派“恶狼”进去,“也用不着‘恶狼’全部人员,有二三十人就够了。”

“你可不要冒险哦。”杰克逊担忧。

“布鲁克将军,你那辆‘弗雷勒’却要借给我用。”

“排雷车就在村口,你可以随时调动。”布鲁克说。

“坦克营和机步营暂时停止行动,让他们撤下来吧。”

莱姆叫了邓肯过来,要了防弹衣和一单兵作战服穿上,让他挑选了麦克少校、欧阳上尉等三十名“恶狼”士兵,组成一个突击队。莱姆叫上麦克,坐进欧阳驾驶的悍马;邓肯带领其余突击队员分乘两辆坦克和四辆装甲车跟在后面。

到了卡拉村口,莱姆叫邓肯他们暂时留在村外,待自己进村查看一下况再说。遵照布鲁克的指令,“弗雷勒”排雷车向莱姆报到。弗雷勒有两人作,一人负责驾车,一人负责排雷。莱姆吩咐扫雷车先行,欧阳开着悍马跟在后头,两辆车子一前一后进了卡拉村。这是个比较大的村子,有二百多幢房屋,如今满目疮痍,处处焦土,村舍民房没有了半点痕迹,一片片瓦砾、土堆上,散落有人的断躯残肢,比大地震后的景象还要恐怖。在一棵炸断的椰枣树旁,莱姆吩咐排雷车清理出一块安全区。欧阳把悍马停了过去,莱姆下了车,叫排雷车以这块安全区为中心,继续扩大扫雷范围。

“弗雷勒”轰轰轰地行驶,链条带住的扫雷锤嗡嗡地旋转,但扫雷至一间炸剩得只剩下墙基的废墟前,“轰!”一个地雷爆炸了。扫雷车猛地从地面上弹跳起半米高,落了下来,却是安然无恙。莱姆叫扫雷车停住。他走了过去,在爆炸现场观察一会,发现地雷埋藏很深,是人为引爆的。也就是说,村子废墟下一定藏有武装分子,是他们做的手脚。甚至,武装分子的眼睛就在窥视这片废墟。

武装分子藏在哪儿?

暗堡?地道?卡拉村一定有!武装分子藏在地道暗堡中,就如上甘岭,志愿军藏在坑道里,美军倾泻再多炮弹也还是没辙。伊拉克常年干旱,搞地下工程建设可说得天独厚。莱姆还记得前世,萨达姆就是在地洞里抓获的。现在是十月,还有两个月,12月5,萨达姆就要落网,恰好是被布鲁克的第四机步师抓获。不过,他现在不会让布鲁克得到这个功劳。抓获萨达姆太容易了,那是荞麦地里捉王八——十拿九稳。只要到了那天,他抢在第四机步师前头,先一步行动。咱可不做拾金不昧的雷锋,抓获萨达姆这个便宜功劳,他若不捡,那就是纯粹的傻瓜。

当然,这一切有赖于前世的记忆。前世的记忆?他不又想起了地道战,现在卡拉村形与中国电影《地道战》有些类似,不过角色换了,玩地道战的不是中国人,而是伊拉克人;被地道战欺骗的不是本鬼子,而是美国山姆大叔。莱姆想到这里,心中一亮,地道战,问题就出在地道战上,武装分子会不会跟《地道战》玩一样的把戏?让你们在村里折腾,他却跑到村外去了。

村外有地道出口!

莱姆命令,立即撤出村子

他向悍马跑了过去,邓肯和欧阳见他这么紧急,也慌了,立即上了悍马。“快!赶快离开!”莱姆大声喝令。欧阳狠狠一踩油门,“嗡——”悍马貌似一匹烈马,猛地一窜,向前狂飚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地雷轰隆隆地又在村里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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