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一个想法
要是放在平时,李彩凤还有心情摩挲摩挲女儿的小脑袋瓜儿,可这会儿,彩票站里已经渐渐要开始了高峰时刻,无论是李彩凤还是安国庆都开始做好忙碌的准备,哪儿还有心情和时间跟发疯的某人在这儿黏黏乎乎?
于是,李女士很有气势一巴掌拍开某人,十分不耐烦的骂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搁这儿碍手碍脚的碍事占地方,我和你爸同时间让你抱着闲扯淡,瞎黏乎,你要是想黏乎,上楼去找杰云去,他稀罕你,你们俩爱怎么黏乎怎么黏乎。”
“……”
某人的玻璃心当时就唏里哗啦的碎了一地,瞪着李彩凤简直说不出话來,都快傻了。
李彩凤沒工夫跟女儿练对眼玩,直接两三下,把她给扒拉到一边的阴暗角落里种蘑菇去了。
还是当爹的心疼姑娘,看着女儿那一脸遭受打击的小脸,忍着笑,像安慰小狗似的揉了两把脑袋,便也赶着干起活來。
安然哭笑不得拖着步子上了楼,所以,在现实生活里,感慨啊,顿悟啊,感动啊什么什么的啊,都要选择个好时候,反正在他们家就是不能挑老爸老妈忙的时候,否则就是这种被嫌弃的后果。
既然,老爸老妈忙着沒时间搭理自己,安然便很自觉的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建了一个新的文档,把自己这一下午的胡思乱想一一归纳,整理着敲了进去。
过多的沉浸在回忆里,无益于眼下的生活。但是偶尔,还是需要回顾一下自己经历,对比前世的种种,对比重生之初的种种,才能更好的珍惜,更好的坚持和努力。
以后自己也许应该定期的写一下工作,学习和生活的总结吧,可以有助于总结自己的不足和经验,也有助于更好的计划和发展……
某个笔记控兼计划狂敲着敲着,又开始她的另类抽风。
就这样,那些天,安然一直在趁着这股抽风的劲头,开始回首反思写起总结來,写得冒了冷汗,后怕了,难过了,就去找自家男朋友求安慰,,已经被嫌弃了,某人只好听从老妈的“建议”,捧着自己碎成残渣的玻璃心去找某奸商,而江杰云也确实如自家未來丈母娘所说的那样,特别爱干这种安慰女朋友的活儿。
得了安慰之后,再继续发疯的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整理自己的想法,归纳自己的记忆,把心里的那些能对人说的,不能对人说的,都放在了文档里,以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叙述方式说了个透快。
就在安然忙着抽风的时间里,李彩凤和王大娘的设计稿也在规定的时间里被赶了出來。
其实,从真正的想法來说,李彩凤和王大娘对目前出的这一版的稿子并不满意,还沒有达到她们心里的理想状态,但是沒办法,时间太紧太仓促,而她们的水平又太低太有限,只能用时间來找补,一点点的,慢慢的修,慢慢的改。如今,在紧迫的时间面前,这已经是她们能拿出來的最好效果了。
别看李彩凤和王大娘对她们自己的稿子有诸多的挑剔,但是张老师却很有些意外惊喜的感觉,她本來对两人所抱的指望也有限,现在看到她们拿出來的成果反而觉得要超出预期很多。
其实,李彩凤和王大娘她们一是对自己的要求有点严格,总是抱着一点精益求精的态度。二是对张老师他们那个半专业的名头有点估计过高,本身來说,如果这次比赛的时间富裕的话,他们原本也想自己动手解决服装的问題,哪怕他们这几年在这方面再有经验,说到底在服装设计问題上,也都是门外汉而已,要求再高也是有限。
再有,摆在张老师面前的选择本來就不多,与其他的选择相比,李彩凤和王大娘的这个显然更合他们现有的经济条件和眼缘,说白了,就是挫子里面前拔大个儿,反正她们的稿子是过了选了。
再接下來就是裁制缝纫的问題了,李彩凤和王大娘觉得既然拿了人家的钱,自然也就要一包到底,否则这钱收得未免也太过亏心。
但李老师他们实在是心急,他们的队员也是自己动手惯了,直接让王大娘做了纸样,她们这边缝一些,他们自己再缝一些,两厢配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服装做好,还要留出一些修改或是处理意外的时间。
这批行头最后便是在大家的互相配合之下,以最快的速度在尽量短的时间里顺利完工了。
虽然王大娘和李彩凤因为在最后的缝纫阶段觉得不是由自己一力完成,想从劳务费中给张老师他们返回一部分,但被张老师给极力的推辞了,并说服她们说,他们队里对这次与她们的合作还是很满意的,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沒准将來还有合作的机会,就不要过于客气了。
说起來,这次的劳务费真不算多,也就比外面付给普通裁缝的手工费稍稍高那么一点点而已,但这已经让凭着自己的设计和手艺赚钱的李彩凤和王大娘高兴够呛了。
以她们现在的生活条件來说,当然是不缺这点小钱,但这是对她们自我能力和价值的肯定,还是那句话,这份成就感是无价的。
有好些天,李彩凤和王大娘脸上的笑容简直是收也收不住,自己一个人坐着坐着,就乐了出來。
安国庆背着妻子跟女儿笑着打趣说,你看把你妈乐的,简直快跟当年跟我搞对象那会儿似的。
安然被老爸的比喻逗得好一场偷笑。
张老师带给她们的激动也暂时就告一段落了,再大的兴奋和开心也总有平息的时候。兴奋和开心过去,生活还要继续,她们还是该干嘛还要干嘛,与之前似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李彩凤继续被绑在彩票站里,每天忙的时候和丈夫卖卖彩票,闲的时候和王大娘画画稿,改造改造破烂,对着女儿买回來的书学着画上几笔,再看看资料,过得倒也是忙碌有序,有滋有味。
但是张老师所带來的激动就像是一阵风,风过了,痕迹就消失了,但风却将通向某一处新世界的大门吹开了一道缝隙,张老师所带來的风是平息了,消逝了,但从门隙间吹來的风却总是若有似无的撩动着人的神经和心弦,让人一点点的,在不自觉向着门的方向靠近,靠近,再靠近。
事情的发生看似有点突然,其实改变早已的产生,只是那些改变迹象太过微小,只有积蓄到一定时候,才会量变引起质变。
开个小店的念头就是这样看似突如其來的出现在李彩凤的脑海里。
那是个午高峰过去的悠闲午后,李彩凤的双脚好象拥有自主意识一般轻车熟路的照例将她带到自家那处似乎怎么都租不出的门市房前,接下來,还是那套程序,,对着玻璃门,门后空荡荡的房间和地面发呆,这个发呆的过程一般是五到十分钟不等,然后转身,一边看看路边的风景,吹吹冬天的冷风,一边往自家的彩票站慢慢的走。
走着走着,那个念头就那么飘飘乎乎,慢慢悠悠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江杰云的提议,女儿的科普,张老师所说的那些在租借,定制行头过程中所遇到的那些困难……一窝蜂的追随着那个念头涌进了心中。
李彩凤停下脚步,望着因着天冷而显得有些空寂的小马路,再越过马路看向银光闪闪的河边,以及河面之后广阔冰蓝色天空,深深的吸了几口清冷冰爽的空气,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的核计核计。
接下來的两天里,李彩凤一直在反复的思考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思來想去的结果是,依旧拿不定主意。
除了下岗后,为了生活鼓起勇气和丈夫下海开了这家经营模式非常稳妥的彩票站之外,李彩凤从未做过其他的生意,与她那个年代大多数性格保守的同龄人一样,对着经商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一提起做生意,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赔钱了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被迫创业和主动创业是差别很大的两种状态和概念。
李彩凤便是如此,她本來就是那类安于现状的人,对物质的追求不强烈,也沒有什么野心和抱负,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讨厌一切不可控的风险和变化。
想让她主动迈出打破平静稳定生活,自主创业的那一步并不容易。
自己考虑未果,她便在每天的宵夜时间,把这个想法拿到了餐桌上,想听听丈夫,女儿和江杰云他们三个真正的小生意人的想法和意见。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大家明显想都沒想的便一致支持她的想法。
李彩凤觉得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会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并不是这个想法特别可行,而是他们俩完全是可着她高兴,赔了也不在乎,沒什么客观性,,总的來说,在某些时候,某人的脑补能力和悲观想法显然是其來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