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利互惠,互利互惠!”,杜月笙嘻嘻一笑,接着他正色道:“事不宜迟,赶紧干活吧。”
三人立刻动手,将地上的四具死尸拖到角落里仔细隐藏起来,然后又揩干了血迹。杜月笙和蒋志清重新锁上镣铐,挂在铁架上,燕神武将钥匙揣入怀中。
“神武,你立刻就走!记住,别太晚了,要不明年今天你就得给我烧纸了。”,杜月笙还不忘开个玩笑。
燕神武呸了一声:“别说这种丧气话!”,说完他转身悄悄的出去了。
蒋志清看着自己手上的镣铐,不由得出声询问:“月笙,你这真的是在赌啊。”
“混世界的怎么能不会赌呢?”,杜月笙心中没底,可他绝不把这种情绪传染给蒋志清,这时候需要的是增加他的信心:“我不赌钱,只好赌命。哈,这也算是个赌徒了吧?”
蒋志清终于被他逗笑了:“绝对的超级赌徒!”,接着他叹一口气:“以前我总不明白为什么孙先生三教九流都要结识,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像你这种人,的确很有必要结识。”
外面的混乱声依旧在继续,孙福明正在反复询问那个被杜月笙击伤的狱卒当时的情况。杜月笙长舒一口气,看来燕神武是安全撤出去了。
计划刚才已经拟定好了,现在他们两个被完全隔离在这里,根本无法跟外面的狱友沟通。做不了这些,那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等待。有了盼头,他们两个都重新振作起来。
“蒋志清,你跟着孙中山多久了?”,杜月笙闲聊似的问,现在他们需要放松,需要养精蓄锐。唯有聊一些跟现在无关的事情,才能让他们转移注意力。
“好几年了。”,蒋志清也不是庸才,他明白杜月笙这只是在缓和气氛而不是在探听什么情况:“我在日本上学的时候,听过他一次演讲,从那以后就跟着他了。我们两个年龄差了好多,但是却有共同的抱负。”,他顿了一顿,有些迟疑的道:“不过他太平和,有的时候甚至有些优柔寡断,这是我唯一不欣赏的的地方。”
“哈,你倒强硬,强硬到大牢里来了。”,杜月笙打趣他。
蒋志清微微一笑:“跟你说个小事吧,听完你就明白我跟他的不同了。”
“好啊。”
“去年我们两个逛到招提寺,遇到一个有些迂腐的老和尚,他非说我们有慧根,要我们两个信仰佛教。嘿,我们两个都是革命者,怎么会去崇拜那种虚幻的偶像?孙先生跟他滔滔不绝的聊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我听烦了,我直接对那个老秃驴说:‘你信佛祖,可我觉得我自己只要再使点劲儿,我就是佛祖!’。哈哈,那个老秃驴一脸见鬼的表情跑了。”
蒋志清说完又笑了起来,杜月笙却双眼微微一眯:“只要再使点劲儿,你就是佛祖?哈,这恐怕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话吧?你大概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吧?”
“杜月笙,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闯出一番天地,改变这个天下!!”,蒋志清忽然满脸的热切。
杜月笙嘿嘿一笑:“算了吧,我喜欢无拘无束,不想加入任何组织。”,他想了一想:“不过我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帮你们。”
两人正在聊得火热,咣当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孙福明带着几个衙役冲了进来,他一脸的铁青,看表情好像恨不得撕碎了杜月笙才甘心。
“是谁押他们进来的?出去问一问!难道押送过来之后不知道在旁边守着吗?竟然跑出去了!”,孙福明怒气冲天,压根也没想到那四名狱卒已经被杀了。
“别跟个收账的的似的好吗?我们只是各为其主,又没有私人恩怨,犯得着这样吗?”,杜月笙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他没想到孙福明来得这样快。他要跟他尽量拖延时间,要不这货真给自己上了刑,那可亏大了。
孙福明顺手拎起一根皮鞭,在凉水里面蘸了蘸:“各为其主?这么说你是革命党了?”
“不是!”,杜月笙看他要来真的,立刻矢口否认:“我是做什么的,你们也都知道。就我这德行,人家也不要我啊。我之所以动手发报,是有原因的——”
孙福明将举起的皮鞭又垂了下来:“说说吧,要是有用,我可以考虑饶过你。”
杜月笙拼命地想找个理由给自己开脱,可这急切间他又能想出什么理由?他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那个……”
孙福明冷笑一声:“拖延这几分钟有意思么?敢做出那种事,就别怕后果,你倒是再硬给我看看啊。“,说着他啪的一声,一鞭子狠狠抽在杜月笙身上。
孙福明是武将出身,手劲儿极大。那皮鞭抽下来,立刻将杜月笙身上的衣衫抽裂,杜月笙闷哼一声,身上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迅速的渗出来,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血迹。
“你知道吗?,连着抽下去会让你麻痹的。我不要你麻痹,我隔一会儿抽你一鞭子,你可得好好享受一下。”,孙福明的笑容有些狰狞:“放心吧,这是开胃菜,一会儿你得试试烙铁和钢针。嘿,你知道天灵盖被整个儿撬下来是什么感觉吗?你很快就能感受到了。”
杜月笙知道他这是在施加心理压力,可杜月笙同时也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蒋志清立刻热血上涌:“不关月笙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你们这些清廷的走狗,封建——”
旁边一个狱卒一个巴掌扇到蒋志清脸上:“安静点,你以为你能跑得了?不用争,你们两个今儿都得交代在这里!”
杜月笙刚想着要编个什么谎话来敷衍下去,外面就有人敲门:“大人,高知府请您过去,他有要紧的事情。”
孙福明气不打一处来:“他能有什么事?”,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丢下皮鞭出去了。这时候高洪波来打扰自己,说不定真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呢。
门口的衙役低着头站在那里,孙福明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过去。那衙役肥胖的身体和四肢以及头是如此的不协调,那四肢和脑袋,应该是长在一个消瘦的人身上的,而不是长在一个臃肿的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