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宇一行人刚到府门口,原本只是阴天,却刮来了一阵风,片刻之间便下起了雨。
下人们纷纷撑了油伞,上前扶着主子们下车。
莫老太太还昏迷着,几个嬷嬷抬了她进府,又有小厮去请了大夫。
莫正宇下车,见天下了雨,虽是气极,却始终顾忌着何姨娘肚中的孩子,吩咐了下人驶车回去接了何姨娘三人回府,便率先进府了。
莫静怡下了马车,吩咐了丫环送莫逸轩回夜逸院,自己由小荷与沈嬷嬷扶着回了沫雪轩。
前脚刚步入沫雪轩,随后便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奴婢参见怡郡主。”
莫静怡微微点了点头,坐下了身:“起来罢,说说你通风报信想要得到什么?”
前些天,小荷出太师府时,一个乞丐交给了她一封信,说是要莫大小姐亲启,小荷便把这封信交给了莫静怡,而信上所写便是今日何姨娘母女想要陷害莫静怡之事。
这写信之人便是小织,小织听了莫静怡的话起身,便道:“回怡郡主…奴婢…奴婢只想做老爷的姨娘。”
莫静怡微微一笑,这莫府的姨娘,早在何姨娘做主母时被清理干净了;月姨娘又是被父亲推给了别人,莫府中消息稍稍灵通些的人定是都知晓了;何姨娘怀了身孕,又遭了父亲的嫌弃、厌恶;如今父亲身边正好无人,这小织倒也是有几分心思。
想着,又看了小织一眼,便道:“可是没有你报信,今日之事我也无碍。”
小织抬头,一时说不出话来,随后眼光微微一闪,便又道:“郡主,小织如若做了老爷的姨娘,定会为你看着何姨娘与二小姐。”
素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朱唇轻启:“是吗?你可是比父亲小上许多,给父亲做姨娘,你不悔吗?”
“是,郡主,小织绝对不悔
。”小织眼光微闪,她之所以会选择大小姐,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的外家,若是要做老爷的姨娘,她只要多出现在老爷面前几次便行了;只是老爷官位这么大,以后定是还会有许多姨娘,她需要一个靠山,那样她才有资格往上爬。
莫静怡微微抿了一口茶,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了你,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是,郡主,小织明白,谢谢郡主。”小织高兴一笑,行礼谢恩,看来这次赌注她是压对了。
莫静怡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明日我便要回太师府了,沈嬷嬷,你现在便带她去厨房盛一碗姜汤,然后让她端去书房给父亲。”
沈嬷嬷与小织点点头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莫静怡看着小织出去的方向,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小荷,你到如院把月姨娘请了来。”
“是,小姐。”小荷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荷便带着月姨娘进屋了。
月姨娘正要行礼,莫静怡便起身扶住了她,拉着她到一边坐了下去。
自己又坐到她一边,微微一笑道:“月姨娘,明日外祖父会来接我们回府,你与我们一块回去罢。”
“可是……”月姨娘有一些犹豫。
莫静怡盯着她问道:“月姨娘,你心中对父亲可是还有情?”
月姨娘怔了怔,却是一笑,摇了摇头:“好,我与小小姐一块回去。”
莫静怡点点头,微微一笑道:“那便好,外祖母也甚是想你,你明日与我们一块回去,外祖母定会高兴的。”
月姨娘也是点点头,柔和的笑笑,却是有些苦涩
。
小织端了汤到了莫正宇的书房,莫正宇正有些头痛的批阅公文。
小织进了屋,关了屋门,走至莫正宇身边,柔声道:“老爷,歇息一会罢,喝完汤,奴婢帮你揉揉。”
莫正宇抬头,见是一个小丫环,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便问道:“你是谁的丫环,如何到书房来了。”
“奴婢是奉大小姐之命,为老爷送姜汤。”小织放了手中的汤至莫正宇面前。
莫正宇点点头,到底是是自己的女儿,只是想起闻国师所说之事,眼光微微一皱。
小织微红着脸,走至他身边:“老爷,奴婢为你揉揉吧。”说着,便把一双白净的手放上了他的肩膀上,似有若无的为他揉着,小织本就是青楼出身,对如何勾引男人自有一套。
见莫正宇舒适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软椅上,一笑,移动脚步,走至他一侧,一双纤弱的手抚上他的胸膛。
莫正宇稍稍一惊,睁开眼,便见小织一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穿着灰色的素衣,却也显得身形窈窕,脸红微红的望着他,眼中带着丝丝爱慕与崇敬。
莫正宇心中一动,月姨娘如今等同于残花败柳,何姨娘又是那般面目,身边正缺一个贴心的人,这小丫环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想着,便一把拉过小织,坐到了他身上。
“啊——老爷?”小织一惊,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笑意,双手迅速勾上了他的肩膀。
“呯——”一声,桌上的茶杯与一些公文被二人扫落至地,二人却是不管。
而山角下,雨落到苏嬷嬷脸上,苏嬷嬷便悠悠转醒了。
看着躺在二边的何姨娘与莫筱思,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样。
“该死的天,害老子输了那么多钱,听隔壁的郑胖子说,这座山上有个墓,说不定还能挖出点好东西。”前面走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子。
苏嬷嬷见有人来了,急忙挣扎着起身,喊道:“公子,公子,我家夫人小姐昏倒了,求求你为我们去喊辆马车来
。”
那男子听了喊声,先是一惊,又是啐了一口口水,小心的走近苏嬷嬷,却见地上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娘们,和一个小妞,看了眼苏嬷嬷道:“老太婆,你让我为你们喊马车,有没有这个。”说着,比划了一个要银子的动作。
苏嬷嬷暗暗的啐一口,却是急忙摸了摸腰间,却是发现未带荷包,又瞧了眼一边的莫筱思,爬了过去,正想摘下她耳朵上的金耳环。
那男子却是自己上了来,一把扯了莫筱思二只耳朵上的金耳环,打量了一番,这可值好多银子,够他再去赌几回,还可以去春香院玩上一玩了。
苏嬷嬷见男子拿着耳环打量,忙道:“公子,你可以帮我们去叫辆马车了吧。”
那男子看了眼苏嬷嬷,又瞧向莫筱思,见她头上还有戴着一只玉钗,便也一把拿了出来。
“公子,这不能拿啊,这是我家最宝贝的钗子。”苏嬷嬷忙要制止。
那男子一把推开了她:“死老太婆。”
苏嬷嬷瞧见男子眼中的贪婪目光,一阵惊心,挣扎着又要上前。
那男子不耐的站起身,一脚把她喘远,见她昏了过去,便哼了声,又蹲下身子,往莫筱思身上往去。
莫筱思虽还未及笄,却也是发育的极好了,身躯妙曼,现在衣裙又被雨水淋湿透了,隐隐透着诱人的娇躯。
男子喉结一动,朝四周望了一圈,见一个人影也没有,咽了咽口水,便咒骂一句:“他奶奶的,先上了再说。”
说着便把莫筱思拖到了草丛内,然后便是“刷刷刷”几下,除了二人的衣物。
莫筱思本是迷迷糊糊的昏迷着,只觉全身的伤口痛得厉害,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随后便是阵刺痛。
痛苦的睁开双眼,却见一陌生男子在自己身上,又感觉身上的刺痛,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盯着男子,一阵害怕,又痛苦的大叫道:“你是谁,快走开
。”
男子见莫筱思醒来,眼中闪过惊恐,身上的快感却让他立马忘却了害怕,反正这小妞也不认识他,干完了就走不就行了,想着愈发用力起来了。
莫筱思又是痛呼一声,全身的伤痛让她溢出了眼泪,想要用力推开身上的男子,却使不出一点力。
一双怨毒、空洞的眼眸死死盯着身上的男子,恨,无尽的恨,这恨的源头却全部归结于莫静怡头上了,贱人,我今日所受之苦都是你害的,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男子见了她这副样子,不自觉缓了动作,却仍不舍得起身。
莫筱思却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快感,不禁有些不满的呻吟一声。
男子听了她的呻吟,啐一口:“真是个骚娘们”。
一刻钟后,男子起了身,小心的朝周围看了一圈,见未有人,便急急穿了衣服,拿了从莫筱思身上摘下来的首饰,便急急离开了。
当莫府的下人们赶到山下时,便见何姨娘全身都被淋湿了,还昏迷着,苏嬷嬷也是与何姨娘一样。
几个下人们把二人抬上了马车,却不见莫筱思,又在四处寻找了一番。
“啊——”一个嬷嬷惊呼一声。
草丛里的赫然是莫筱思,全身赤裸,都是斑斑伤痕,还带着些青痕,额头上流着血,脸色却微红,眼光还有些迷离,却是带着浓浓怨恨,一边的衣裙上染了丝丝血迹。
那嬷嬷看得惊心,却是知道了这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闻声而来的小厮见了此时的莫筱思,眼睛全部瞪的大大的,直直的盯着她的身体。
那嬷嬷立马唤了其它二个嬷嬷,把几个小厮赶了开去,然后为莫筱思穿了衣物。
微微叹息一声,这二小姐怕是毁了。
下人们把三人送到了府中,待莫正宇走出书房后,便将方才的事禀报了莫正宇
。
莫正宇大怒,却也无可奈何,这事关乎到莫家的声誉,莫筱思这亏是吃定了。
最后,莫正宇严令吩咐了府中的下人,不许将此时泄露出去半字,否则仗毙。
小织听到了下人们的禀报,露出一丝快慰的笑容,老天有眼,莫筱思,你也有今日。
而当晚,小织便被莫正宇纳为了姨娘,唤为织姨娘,住在东院,织院。
小织去看了织院后,便来到了沫雪轩,脸色红润,朝着莫静怡行了礼。
莫静怡正在看书,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让她起了身。
小织却是一脸高兴的道:“郡主,我为你带了一个好消息来。”原先自称为奴婢,现在却是自称为小我了。
莫静怡倒是不甚在意,只停了手道:“哦,说吧。”
“方才下人们把何姨娘三人接了回来,何姨娘与那个苏嬷嬷都是昏迷着,而二小姐却被……”小织把方才在下人们禀报于莫正宇的话又于莫静怡说了一遍。
莫静怡听完,眼光微微一闪,果真是因果有报,这莫筱思曾想毁了她的清白,今日倒是失了自己的清白,想着便将书放到了桌子上,道:“你所说可都是真的?”
小织点点头:“我亲耳听到下人们向老爷禀报的,郡主,二小姐与何姨娘几番想陷害于你,不如我们将这消息传了出去,那二小姐这辈子便别想翻身,别想嫁出去了。”说着,脸上一脸怨恨,她可是还记得莫筱思对她的毒打与咒骂。
莫静怡眼光一敛,沉声道:“你以为她的名誉毁了,我便不会受到牵连吗?”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小织眼光微微一闪,这么一个好机会,可以打击得莫筱思抬不起头来,却是白白浪费了。
莫静怡见了小织的表情,又沉声道:“若是此事有半点风声传了出去,你……”
小织一惊,急忙道:“郡主放心,我绝不让此事传了出去
。”
莫静怡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小织便行了礼,出去了,脸色却不似方才进屋时那般高兴了,这次非但没有打击到莫筱思,还为自己担了件事情。
小荷见小织走了出去,撇撇嘴道:“小姐,你看她,刚成为姨娘,便如此模样了。”
莫静怡只是微微一笑:“你又何必在乎,我们明日便要回太师府了。”
小荷想也是,便点了点头,上前为她满了茶,又笑着道:“小姐,真是老天有眼,二小姐今日算是遭到报应了,若不是怕累及小姐的名声,小荷第一个将此事传了出去。”
莫静怡不语,素手微动,拿起方才的书,又看了起来,她不让小织传了出去的原因有二。
一是于她自己的名声也是会有损害,虽然重生一世,她并不看重名声,只是她考虑到她以后是要嫁去景家的,若她的名声不好,那对景家,对枫,便是一个伤害。
二是安天辰,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安天辰一家必会上门来退亲,她可不想如此,让莫筱思嫁给安天辰,才是她的目的。
小荷见她看起书来了,便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守在一边。
第二日,萧天越一下早朝,便来莫府接莫静怡几人了。
莫府正厅,莫正宇笑着朝萧天越道:“岳父,怡儿与轩儿既然回来了,那便不打扰岳父与岳母了,而月如,既已是我的姨娘,便没有道理让她再回去。”
萧天越脸色一沉,抚着长须道:“怡儿与轩儿随不随我回太师府,还须问他们自己愿不愿意,而月如丫头,她的卖身契还在我太师府,那她便是我太师府的人,又如何不能回去?”
莫正府一顿,说不出话来,怡儿与轩儿定是要回太师府的,问他们还不如不问;而月如的卖身契确是在太师府,可是留着月如还有用。
正在莫正宇出神间,莫静怡带着莫逸轩与月姨娘便进了正厅。
萧天越见了三人,原本沉着的脸,立马慈祥的笑了起来:“怡儿,轩儿,这二日在莫府住得可惯?今日便随外祖父回府罢
。”
莫静怡点点头:“是,外祖父。”
莫逸轩高兴的跑到萧天越身边,道:“太师爷爷,那盘棋轩儿想到怎么解了,我们回府,我立马解给太师爷爷看。”
萧天越点点头,笑着道:“好,好,呆会太师爷爷便看看你如何解的。”
说着,又看向月如,道:“月如丫头,跟我们一块回府罢。”这月如丫头与雪儿一块长大,他也当她是半个女儿。
月如朝萧天越行了一礼:“是,老爷。”
萧天越抚着胡须点点头,看向脸色不佳的莫正宇:“莫大人,如此我们便告辞了。怡儿、轩儿、月如我们走罢。”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
莫静怡与莫逸轩朝着莫正宇行了一礼:“孩儿告退。”说完,便随着萧天越而去了。
月姨娘微微抬头,看向莫正宇,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是行了一礼,道:“老爷,你好好照顾自己,月如告辞。”说完,便也走了出去。
莫正宇颇为不郁的瞧着走远的四人,心中说不上来的堵,最终哼了一声,起身,向书房走去了。
——
转眼离莫老太爷的忌日便有二个多月了,已日近三月份了。
景亦枫与莫静怡是皇帝赐婚,因此原本定于二月初六的提亲便不算数了;在夜国,若是皇帝赐婚,在女方及笄前三个月,礼部与钦天监会选择一个大吉的日子,然后通知男家与女家,男家会在大婚前一个月送彩礼至女家。
莫静怡坐在院子内抚琴,天气已渐渐转暖,沐浴着温和的阳光,倒也十分舒适。
只是她的心中却放心不下二件事,一件便是景爷爷的病;一件便是当今的局势,如今朝堂上渐渐已是分成了二派,三皇子一派,五皇子一派。
小荷跑进院子,开心的对莫静怡道:“小姐,七煞回来了
。”
身后跟着的七人便是七煞,见了莫静怡,齐齐拱手:“主子。”
莫静怡停了琴声,微微点点头,道:“进屋说罢。”说着,便起了身,率先走进了屋里。
到了屋内,莫静怡便问道:“可是找到了?”
青衣点点头:“回主子,那楚大夫我们已是找到了,可是…”
莫静怡微微皱眉:“可是如何?”
还未待青衣回答,紫衣便抢着说道:“主子,那楚大夫就是个怪人,我们找了一个多月便找到了他,只是他却不愿跟我们进京,不论我们怎么威逼利诱他都是不肯,原本我们打算弄晕了他,把他带进京,可是那怪人倒是有些厉害,并没有中我们的迷药。”
莫静怡听了,敛下眼光,复又问道:“可有问他,如何才肯进京?”
“回主子,我们问了,他说,要要帮他破一盘棋局,他才能进京。”绿衣有些不解,又有些惭愧的说道,不解的是大夫的职责不便是治病救人吗,哪有大夫救人还得破棋局的;惭愧的是他们七人没有一人能破了那盘棋局。
莫静怡眼光微微一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有主张,还有一事,你们查得如何了?”
青衣拱了拱手,脸色变得有些严肃,道:“回主子,那女子我们在去江南的路上又遇到过了,红衣与蓝衣跟着她,到了黎国边境却是被那女子发现了,而我们在上次遇到她的那家客栈打听了一番,却是没有人认识那女子,只是瞧那女子的衣着、气质,便知她的身份定是不凡,而我无意间瞥见了她腰间的腰牌,是黎国皇宫的腰牌,而且这腰牌又有些特别,我见过普通的黎国皇宫的腰牌上并没有刻金丝,而那女子的腰牌上却是刻有金丝。”
黎国皇宫的腰牌,刻有金线,莫静怡眼光微微下敛,突然脑中一亮,前世她似听下人们谈论时,说起过这刻金线的黎国宫牌,只有一人独有,那人…那人是黎国公主。只是这黎国公主到夜国来,所为何事?且她还要人杀了皇上?难道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