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新年渐渐逼近,却再没有小时候的气息,那种甜腻的喜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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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可以走了,不送。”宁舒走到门边,表情冷淡的再一次下逐客令。
晴空和晴阳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宁怀德见三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忙对宁舒说道:“宁舒,留你同学下来吃个早饭吧。”
宁舒抿了抿唇,似乎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身后的晴阳却已经开口:“谢谢叔叔,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无奈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的眼里已没有那种无奈的神情,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转身钻进了厨房,早饭很简单,一锅粥,一盘酱菜,还有几条刚刚回来时买的油条,晴空和晴阳两个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宁舒看着他们优雅又快速的吃相,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李严熙那张英俊的脸。
那个人也是这样,快速却不失优雅的站在便利店的柜台前,吃着面包喝着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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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上帝最用心的杰作吧。
“学长现在在哪个班复习啊?”晴阳咬了一口油条,问道。
宁舒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低下头去喝了口粥,才淡淡的回答道:“学校最顶层。”
纪枫高中一共有七层,最顶层是属于校长以及各教职工所在的办公室,宁舒的话刚一说完,晴阳立刻惊讶的啊了一声,就连一直低头猛吃的晴空也停下了动作,两人同时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晴阳才慢慢说道:“难道是校长亲自给你复习?”
“嗯。”
宁舒应了一声,便无下文。
倒是晴空和晴阳都一直处在一种惊讶的状态里,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纪枫高中的校长,十四岁被北大破格录取,被人们称之为天才状元的人,即使过去了很多年,说到这个人,人们也依旧会坚起大拇指,不仅是因为他的聪慧果敢,还有他为纪枫高中所做的一切足以使他成为整个高校的标榜人物。
据说被这个人亲自教学过的人,都成了各行各业的翘楚,所以,带着孩子上门求学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有着点石成金能力的男人年仅三十二岁。
所以晴空和晴阳才会这么惊讶,以至于宁舒都已经吃好离桌,这两人还未回过神来。
从宁家出来,宁舒看着身后的两个少年,“你们昨晚应该一夜没回家吧?”
晴空和晴阳同时一愣,然后老实的点点头,宁舒叹了口气:“我想,你哥应该会很生气。”
两个俊美的少年同时疑惑的看向他,顺着宁舒的目光,他们看见了停在街尾那辆通体黑色的奔驰轿车,一个中年男人安静的站在那里,脸色沉静,混身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严厉,让人看着便觉得遍体生寒。
晴空和晴阳同时露出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双脚似被粘在地上一般无法动弹。
“大……大哥怎么来了?”
“切!明明已经特意把手机给扔了,怎么还能追踪到我们?”
宁舒站在两人身前,心里更加肯定那个站在车前的男人就是晴空和晴阳口中那能用眼神杀死人的大哥,眼看着那个人一步步的走近,身后的晴空和晴阳早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不好意思,这两个家伙给你添麻烦了。”中年男人站在宁舒面前,态度急转,一脸晴天的模样。
宁舒看着他,慢慢说道:“没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小时前遇见他们的,既然你来了,就请尽快将他们带回去吧。”
大概是语气太过客气生疏,那英俊的中年男人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谢谢你了,宁舒。”然后便拉着晴空和晴阳,转身走人。
宁舒愣在原地,看着那黑色的奔驰驶离,才渐渐回过神来。
因为晴空和晴阳的关系,到学校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跑到七楼的时候,校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宁舒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正在说话的两个人,不由得惊讶的张了张嘴。
还未开口,里面的两个人便发现了他。
“宁舒,你迟到了。”纪枫高中的校长,曾被称为天才状元的男人看着门口因奔跑脸色发红的少年,低声说道。
宁舒低下头,声音平静:“不好意思,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你还是应该听我的,便利店的兼职工作不太适合你。”另一把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声音突然插/入,语气温润而高昂。
宁舒循声望去,看见李严熙那张带笑的脸,他不得不承认,当上帝要你遇见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在任何不可能的地方都有可能遇见,身为亚太区CEO的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才正常吗?
“原来你们认识啊?”纪枫高中的校长李风擎笑着问道,李严熙点了点头,“见过几次。”
宁舒听见这样的答案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去笑了笑,“因为一些小事,所以才有幸得见李先生,说起来,能认识李先生是我的福气。”他的声音太过低迷,连李风擎都微微侧目,李严熙则微皱着眉看着门边的少年,那身影笔直坚/挺,仿佛松白一般,即使瘦小,却有着强大的韧性。
“宁舒。”李风擎看了看李严熙的表情,慢慢开口道:“我看你神情疲惫,这样的状态没办法复习,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过来报道吧。”
宁舒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去。
他明白自己刚刚的话或多或少有些不妥,可是,那时候的心情太过糟糕,以至于这些话未经过大脑便说了出来,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其实一点都没明白,只觉得心情一下子低沉下来,无论怎样都无法恢复如常。
从学校出来,他径直回了家,宁怀德见他去了又返回,有些惊讶:“今天不用复习啊?”
宁舒点了点头,钻进了房间。
说实话,他确实是累了,长时间的熬夜对他来说虽然已经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个身体毕竟只有十八岁,正处于发育期,这样长时间的劳作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前世的辛劳是无奈之举,生活给予他的压力太大,即使累得吐血也不能停下,因为,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无任何亲人存在,就连父亲……
想到这里,他从桌前起身,外面的院子里,父亲仍旧坐在那张老旧的縢椅上,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烈,从东方照射而来,映得父亲的那张脸更显老气,皱纹如老树的根一般纠缠其上,这是生活赋予父亲的代价,即使如此,最后,他还是死于非命。
宁舒靠在正屋的门框上,歪着脑袋看了很久,直到宁怀德感觉到他的存在,转过头来,父子俩的视线在空气中迎撞在一起,宁怀德看着儿子,露出笑容,里面发黄的牙齿整排的映入眼帘,宁舒不由得红了眼眶。
命运,如风一般无常,有的东西,却仍是能在看得见的地方抓住。
只要握紧,便能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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