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妻子,照顾自己时也是这样的温柔小心翼翼,胸口微微一荡,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漫过心口。
他想,果然是自己喜欢的孙媳妇,都能在她身上看到妻子年轻时的模样了。
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大变。
这可是他以后的孙媳妇,如今却对着别的男人亲密接触,这……这这这……他若放任着不管,岂不是给自家小孙子戴绿帽子么?
“那个,又又啊,这天都快亮了,我看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你回去睡会吧。”季老出声劝道。
简又又不疑有他,摸了摸容璟之的额头,高热已经退下去不少,便跟季老说了些要随时注意他的情况,便离开了屋子。
房门关上,季老看着床上的容璟之,胡子轻轻一抖,精烁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分明的笑意,他拿过自己盖着的被子,往容璟之的头上一盖,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直到许久,才觉得心里的一口浊气舒坦了,拿回被子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季老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容璟之那张阎王脸,脸上的阴沉之色浓郁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来,咔咔的磨牙声,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是不是要被他拆分入腹,那锐利的目光,阴鸷的表情,让纵横杀场杀敌无数的季老睁眼的一瞬间心脏都不由得跟着紧缩了一下,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拍着胸脯惊魂未定:“要死了,大清早的这是要吓死谁?”
“你好啊,真是好啊,竟敢偷袭老子。”容璟之阴恻恻的声音自季老的头顶上响起,让季老有一瞬间的心虚,只是转瞬即逝,不屑的瞥他一眼。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偷袭你了,既然说我偷袭你,你倒是反抗啊。”
“还敢跟老子狡辩?”
季老无视暴跳如雷的容璟之,从容不迫的起床,淡淡的看了眼容璟之的两只熊猫眼,惋惜的摇头道:“没想到堂堂丞相大人也有病入膏肓的时候,瞧瞧这两眼的乌青,昨晚定是没有睡好。”
屋里响起容璟之磨牙的声音,两只拳头死死的捏着,努力刻制着不冲上去将季老给掐断脖子的冲动
。
这时,房门被人打开,简又又端着早饭进来了,看到坐在床上脸色阴沉的容璟之,关切的问:“容大,今天感觉可好一点?”
自他住进陆家以来,简又又何时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过话,容璟之有片刻的怔愣,随即脑海里便浮现出昨日在山上她替自己吸毒的一幕来,耳根子莫名的发烫。
“恩,没事了。”他回答,声音有点闷闷的,带着一比前所未有的无措。
简又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的确已经退烧,这才放下心来,而容璟之却在简又又的手摸上他额头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似的,僵若雕石,忘了反应。
“诶?怎么两只眼睛像熊猫眼了?”
忽然,简又又看见容璟之乌黑的眼圈,不由得问。
容璟之听到这话,嘴角猛的一抽,顿时没好气的瞪向了季老,简又又面露狐疑,扭头看向季老,寻问着。
季老正为简又又对容璟之过份的关心而不乐意,忽见两人的目光向他投来,忙笑道:“我也正纳闷呢,一早醒来就见他眼圈乌黑,我猜八成是太累了没睡好。”
“没睡好?”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呢?季容大昨天可是昏迷着的,哪里会有睡好没好睡一说?
简又又看着笑呵呵的季老,顿觉这老头今天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却也没有深究,她以为估计是那条毒蛇残留在体内的毒素的原故。
她将手里的粥碗端到容璟之的面前,笑道:“野菜木耳粥,里面加了鱼肉,你尝尝味道如何?”
本来是想熬鲜虾粥来着的,只是如今他体内还有毒素,也怕吃了鲜的东西反而引起不良反应,现在的野菜虽然没有刚开春时的来的鲜嫩,但味道也还是不错的,加上她这是花了心思熬的,简又又对自己的手艺相当自信。
容璟之看着眼前的那一碗粥,碗很大,跟他往日盛汤的汤碗差不多,眼眸忽地一亮:“特地给我做的?”
“恩。”
“他有的喝没?”说着,指着季老问。
“我们喝的是白粥,我想着你是病人,便特意给你熬了这粥,没想到你真孝顺,这个时候还不忘自己的爷爷,要不我给你拿一只碗,分一小半出来?”
有白粥喝就该偷笑了,换作以前,哪里有这么稠粘的白粥喝,大多的米汤,锅底一层薄薄的米粒。
简又又是觉得容璟之会被蛇咬,是替她受了伤,更何况人家还给她当了回肉垫,于情于理,自己都该这几天好好照顾他才是,否则太没良心了。
容璟之一听简又又的话,瞬间被治愈了,就连当初季老顶替了他的功劳被简又又热情相待的不满也消散了。
他一手将粥碗护着,摇着手道:“我就是问问,这不是怕你们不够吃么,既然你们有粥喝,那我这一碗正好,昨晚发了一场高烧,这会正赏鉴饥肠辘辘呢。”
简又又听到他喊饿,忙将筷子递给他,催促道:“那你快吃,若是不够,我再去煮。”
容璟之笑眯眯的接过来,对着一旁闻着香味一脸想吃的季老甩了个挑衅的眼神,季老一愣,随即剜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声:“幼稚。”然后便出了房门。
普通的一碗野菜鱼肉粥,味道很好,但容璟之这会却吃出了一丝甜甜的味道,那原本他觉得平静而又冰冷的心,此刻一股股暖意缓缓流出,漆黑的瞳眸,看着简又又离开的背影,闪过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
这种情绪虽然陌生,但他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
容璟之在山上被毒蛇咬了一口,简又又便也不打算再进山,意外发生了一次,便不能再盲目的进行,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再去,那么大片的青梅林就算她全部摘了回来,不怕坏掉也堆不下,等她的作坊建好,这堆放都不成问题了。
她将昨天摘回来的苹果都洗干净,叫来陆彩云一起帮忙削了皮,然后做成了苹果泥。
这野苹果的味道她喜欢,但陆彩云尝了一口,却不喜欢,说太酸了,甜味甚少,比起桃子跟枣子实在不喜欢这苹果,简又又让陆母跟聂春花尝了下,两人都皱起了眉,说是虽然比青梅好吃,但还是酸,更别说酸酸甜甜还有一丁点的涩味。
简又又自己吃的欢快。
想着这里的人不爱吃这野苹果,那青梅林里的几棵苹果树也是糟蹋了,总不能都她一个人吃,就算苹果营养价值高,但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几棵树的苹果,可又不能拿它卖钱,连续三个人都喊不好吃,那想来爱吃的人也少,野苹果跟上好的苹果差距还是大的,连乡下人都不爱吃,那些达官贵人就更不会吃了。
明明被她发现了苹果树如今却不能卖成银子,简又又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
坐在屋檐下,她看着筐里仅剩的几个苹果想了大半天,才想到能做成苹果泥,如果可以,还能做成苹果醋。
苹果泥的做法极为简单,因为大家都不爱直接吃这野苹果,于是简又又便将压好的苹果放在锅上蒸一遍,这样酸味少了,甜味多了,出锅冷确后的苹果泥陆彩云吃的很喜欢。
“又又,这苹果泥咱们也能卖钱吧?”一边吃,陆彩云一边问:“要不你一会再做些,咱明天拿去县城试卖看看?”
这东西当小点心吃最好,还有一点酸,但比直接吃味道好上了几倍,相信会有人喜欢这味。
“这东西只能现做,就像糕点一样,过了时间味道就不怎么好了,更不能久放。”
陆彩云原本亮着光的黑眸听了这话,瞬间暗了下去:“这样啊,还以为又能赚钱呢。”这么好吃的苹果泥,如果不能卖钱,真是太可惜了哇。
简又又看着比自己更钻钱眼里去的陆彩云,不由得轻笑:“我们不能做了拿去卖,不代表别人不行,到时候咱们不卖苹果泥,就卖苹果,不也能赚钱么。”
陆彩云吃东西的手一顿:“你是说让别人来做苹果泥卖?卖给谁?”
“你说呢?”简又又给陆彩云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云岭山上的那片青梅林没有归属,但她也不怕旁人打主意,毕竟青梅不好吃,就算有人嫉妒不想让她赚钱,也不可能把青梅都摘光了,青梅酒她敢说整个大燕也只有她能酿的出来,旁人得了那青梅根本没用,到时候摘青梅还浪费人力浪费时间,但苹果却不一样了,苹果泥只要尝一口,茶饭好,肯钻研的人多数能研究明白怎么做,而山上苹果树也才几棵,大家都有摘的权利,她若想拿苹果赚钱,得想个法子种树才行。
山上的苹果树无法移植,她只有留种培植小树苗,只是苹果树到底不好种,否则在大燕也不会这么稀有。
而转念一想,既然云岭山上有野苹果,自然这里的土地多少是适合的,只是需要不断的实验能接受失败才行,毕竟要种出苹果想来也不是易事,不过凡事都要一事,若是试都没试就退步了,那也成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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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房的大伯去世了,今天一天都在忙,好不容易晚上抽了点时间码了这么点,么么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