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柳相思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下两片大大的阴影,幸亏带了头纱别人都看不见。
柳相思倒是想调转车头回府,可惜车夫和护院都不听她的。显然,她是个被发配到乡下的庶女,性命不值钱啊!
到达下一个县城时匆匆用了点早饭就又开始赶路,路上不安全,越早到达庄子上越好。
好在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也不走小路专挑官道走,柳相思又让护院都警醒些,把武器都拿在手里,有事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所幸一路上只遇到过几个零零散散的灾民,见柳相思一行人并不好惹的样子都安静的路过,没遇上像在破庙里那样惊险的事情,并于三日后安全抵达目的地。
柳相思是安全到达了,在他身后不远处,韩诚远却觉得憋屈的很。
他们是同往一个方向没错,可这几天他们一直跟在柳府的车队后面,人家动,他们动,人家停,他们也停。遇到想抢粮食的流民,他们就悄悄的动手先给解决了。
镖局干的活儿他都给干了!他是给皇上办差的,不是给柳府走镖的好吗?柳家何德何能,能请到他们二人当保镖?
吃不好睡不好,还没有银子拿!三天下来韩诚远感觉自己瘦了好几斤!他真想问问好友蒋峥嵘,为啥?这是为啥啊?
可对上那双冷得要结出冰霜的眸子,韩诚远向来挂着笑的嘴角垮了。好吧,不问就不问吧,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嘴上不问,心中却难免猜测,莫不是对人家小姑娘起了心思?
回想一下他所见到的,身段袅娜,妩媚勾人,不怪镇西伯府的二公子见了她三魂都没了七魄,就是他,也口干舌燥的。
可再想想柳相思面纱下的那张脸……
嘴唇丰满似腊肠,满脸红色的小疙瘩。
韩诚远自问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也不禁浑身一抖,觉得他真相了:阿嵘对京里头的美女都从不放在眼里,老夫人塞给他暖床的丫头他也从来不要,快三十了都没有子嗣。
原来不是因为不近女色,而是审美有异常人!
我滴娘亲啊,口味太重啦!
蒋峥嵘不理他,他就兀自纠结,咋办,阿嵘这事,他回去了是说还是不说。
说了,怕好友被人耻笑。
不说,万一阿嵘来真的,那不是误了他终身吗?
到底应该咋办?
庄子上的负责人是个年迈的老者,大家都叫他云伯,是柳大人父亲也就是柳相思爷爷的贴身小厮,柳爷爷没了以后,他就被安排到了庄子上,名为主事,其实就是到庄子上荣养。
云伯见五小姐突然来庄子上也很是诧异,连忙吩咐人收拾房间。听闻她的‘病情’气的要命——路上奔波了三天,这不是耽误病情吗?
看着老人家忙前忙后的,柳相思心里暖暖的,在府里她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出的,除了杏仁、核桃,没什么把她放在眼里,老人家真诚不作伪的关怀让她觉得特别窝心。
没多长时间,大夫就请来了,让柳相思摘了头纱仔细看了看她脸上只剩下丁点痕迹的痘痘,又认真的探了脉,才肯定的说,她根本没有得水痘,开了点清热去火的药就离开了。
柳相思脸上的痕迹本来也好的差不多,再加上这个大夫年龄虽然不大,可大家很是信服的样子,他说不是水痘,谁也没有怀疑的意思。
在诊治的过程中,柳相思静静的观察着云伯的表情,见云伯知道她不是水痘后松了一口气是模样才放下心来。
云伯跟了老爷子一辈子,最会察言观色,对内宅里那些阴私一清二楚,听了送柳相思来的护院的说法心里就很疑惑,等大夫诊治完毕知道五小姐并没有生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定是那杨氏容不得庶女了呗!
不过老人家并不是那刻薄短视的人,不会因为如此就瞧不起而怠慢柳相思。
他是柳家的下人,五小姐是柳家的血脉,不管杨氏把五小姐送到庄子上来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他定不叫五小姐在这里受了委屈!
云伯在庄子上很有威信,他的态度影响着庄子上所有人的想法。众人见他忙前忙后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五小姐不敢有一丝不敬。给柳相思准备的吃的、用的都是庄子上最好的。
连带着杏仁、核桃的待遇都提升了不少,走到哪里都有人笑着招呼她们。
美美的用过一顿午餐,柳相思心里头那点被杨氏发配到庄子上的不适已然烟消云散,幸亏杨氏送她去的不是她的陪嫁庄子,要不以她的身份可有的受了!
她多幸运啊,遇上云伯这样善良的老人家,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早先还曾想过,怎样才能脱离柳府,脱离辣文女配的身份,瞧,借杨氏的东风,这不就成了?
画风一转,以后就是惬意的种田风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