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州地外江东省东部的冲积平原。境内水系众多,水资孵十笛六依山县更是有“江东水乡”之称,齐水,金河,马蹄河从三个方向在县内交汇,汇入流苏河,盘水后直入大海。作为青州人,从小等于说就在水中长大的,多数人水性很好,摸鱼捉虾,踏浪弄潮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所以,听说顾文远要和温谅进行划船比赛,围着白鸥湖游玩的众人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没人觉得不可思议,反而理所当然。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氛围,不来一场激动人心的比赛,简直对不起这难得的一次秋游。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有一二百人沿着湖边排成了长长的一列,黑压压的人头,一张张兴奋的年轻的脸,此起彼伏的叫喊,你追我赶的嬉戏,白鸥湖多少年来,还从没这样的热闹过。
顾文远身边围着一大帮人,穆山山,白桓,侯强,红猴,石成才也在,还有曾跟温谅扳过手腕的壮汉,一个身材高大的猛男以及其他一些小跟班。经过几个月的展,顾文远的这个圈子越的庞大,丝毫没有因为温谅的数次打击而萎缩。他眼神阴森的扫了扫众人,冷冷道:“该说的刚才山山都已经说了,我只强调一句,赢了今晚算我的,兄弟们去关山尽情享受一晚,最顶级的开元国际会所,好吃好喝好玩,包括最好的女人;输了”输了就全跳到湖里游一圈,以后也别说是我顾文远的人,刘致和叫了这么多人来围观。输了赖账,我丢不起那个脸!明白吗?”
穆山山见众人脸色阴郁。显然已经对温谅产生了阴影,忙鼓劲道:“文远的话虽然重了点,可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温谅那小子数次跟咱们做对,最近在学校又越来越得瑟,今天就是要狠狠的虐他一次,打下去他的嚣张气焰。戈船比赛嘛,谁力气大谁就赢,就他们那帮货色瘦的瘦死,胖的胖死,能不能把船开动还是个问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战略上什么”
??“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对,红猴最近读书了嘛。就是要蔑视他,然后打败他!赢了别说今晚,之后每天,都有大家的乐子。”
两人一软一硬立刻将众人的热情调动起来,红猴叫道:“鹏,整死,他们!”
侯强最近老实了很多,父亲侯传海网接替杨一行做了华山区委书记。屁股还没梧热凳子,周远庭就突然倒台,前程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整日愁眉苦脸,脾气暴躁,已经拿着侯强了多次火,吓得这家伙都不敢回家,一直猫在红猴家里避难。但一直高调的人忍受不了低调的生活,此刻已然忘记老爸那摇摇欲坠的个子,跟着兴奋起来:“我早想收拾收拾温谅了,今个非要他当场出丑不可!”
白扭没怎么说话,顾文远看了他一眼,道:“老白最近精神不佳,就别上场了,在一边加油助威好了。”
自从白长谦临阵倒戈,在青州官场的名声算是臭到了底层,连许复延一系的人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未免没有鄙视之意。
当然更多的还是羡慕白长谦能审时度势,果断的投入许复延麾下,比起那些从此丢了前程没了乌纱的往日同志们,幸福了何止百倍?
些许点名声和脸面算得了什么!
侯强不止一次听到侯传海在家里破口大骂白长谦反复小人,跟白桓的关系也就没以前那么的熟络,心里总是有根刺在堵着,忍不住嘲讽道:“白市长眼看就要高升,老白你整天装个没精打采的样,给谁看呢?”
白狂性子阴狠,其父又居高个,在圈子里一般没什么人敢得罪,就是穆山山跟他说话也从来都客客气气。听侯强出言不逊,冷笑道:“是,你倒是不用装了,昨天才听到消息,许书记对华山区的工作很不满意,你老爸没准什么时候就要被刘天来请进去喝茶。看大家兄弟一场,我也不嫌弃你,今后还是跟着我混好了!”
“再说一下试试!”侯强怒火中烧。解下钥匙扣套在中指上,就要往白桓脑袋上砸。
白狂一动不动,不屑道:“熊样!打架让三个你一起上!”
穆山山揽腰抱住了侯强,道:“吵什么吵,自己人,别起内讧让人家笑话。”
顾文远皱起眉头,道:“老白,黑猴说话是过了,他心里烦你谅解一下,干吗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又转身对侯强道:“你就这破嘴 一个区委书记掉了就掉了,能有多大点事。哪天介绍你爸跟我爸认识,江东又不是只有一个青州,还有多少地方能去,别急!”
白桓冷着脸别过头去,对他来说这已是认错。侯强拉开穆山山的手,讪讪的道:“老白,你也知道我这人,别跟我一般见识。”
其实这帮人中,白祖和侯强的交情最好,两人一起不知做了多少坏事,猛然间却因为父辈的不同阵营立刻有了分歧,不得不说,这也是极可笑的事。
顾文远两句话压制的两人握手言和,心中也大为满意。一个圈子里必须有一个绝对的声音,唯一的领袖,才能保持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形成一股势力。顾文远明白,温谅的小势力已经成型,在学校很难找到机会再像以前那样简单的挑衅并整治他。所以今天先是让史杰去惹怒他,然后再由自己出面挑战,以温谅的性格,不会逃避,也不会惧怕,必然会来赌这一局。
顾文远转过头,看向同样被人群簇拥着的少年。纪苏正站在他身边,微扬着头,纯纯的眼神,柔柔的笑意,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温谅身上,再没有看过来一眼。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温谅此时却没心情跟顾文远较劲,低声问道:“致和,搞这么大不好吧?还有老师在心抓你的小辫子。”
刘致和正拿着小本子沾着吐沫计算收益,头也不抬道:“老师们都去县城吃饭了,这边没留几个。放心吧,我办事出不了漏子,况且下注的人不多,才六十多咋”老师那听不到风声。”
六十个还不,川吾打算耸赌场让刘天来大义灭亲啊。
隅※
“:旧的赔率,老大,咱们要赢了可是名利双收啊,至少有一千多的进账
温谅扭头看看了小本子上歪歪斜斜的字迹,又是充满刘致和风格的密码语言,根本看不明白,也难为他屁大功夫就得出最后的利润率,真是术业有专攻,不服不行!
“这个2点o点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有人下了五毛钱压咱们赢,2代表队伍,也就是咱们!”
温谅十分无语:,五毛钱你也好意思收?对咱们就这样的支持力度?”
“大哥,咱们是学生,门槛低一点可以扩大受众。何况不要看不起五毛钱,操作的好,能有百分之二百的收益。”
五毛变成一块五,有什么可得意的?温谅懒得搭理这货,跟张松商量着挑人去了。他自己在学校交游太窄,只能借助刘致和的圈子找一些合适的人来。先要身子结实,手臂够长有力,水性好;其次协调性要好,反应够快,曾经划小过船;最后要一切行动听指挥。问了一圈下来,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还真不多,好不容易找出三个,搭配上温谅,刘致和,张松三人,勉强可以成队。
许瑶指着刘致和疑惑道:“他成不成哦?这重量上去别把船给压沉了。”
张松几人不敢笑,强忍着转过头去。温谅笑道:“致和可能是洪金宝外最利索的一个胖子,没事的,有个人压压舵,划起来更稳当!”上次在巷子里见过刘致和打架之后。温谅对他已经完全改观。这胖子孔武有力,能打能冲,绝对是冲锋陷阵的好手。
刘致和挽起袖子,露出小臂,做了个健美先生的。,道:“许瑶同学,今天就为了纠正你对胖子的错误世界观,我也要全力以赴,非赢了那帮兔崽子不可。”
许瑶大声叫好,登上湖边用来做观赏的白石小手一挥,道:“同志们,几十年前,烈士们大喊为了新中国前进,于是新中国成立了。今天,我们也要大喊为了划 船赛前进,于是我们就”
说到这里,许瑶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做麦克风状伸向人群。不知何时靠过来的一班那群女生高举着手狂喊:“胜利,胜利!”
第一次见到许瑶的煽动力,任毅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老大。温谅有了上次林肯车里的经验,已经见怪不怪。刘致和碰了碰他肩膀”声道:“我还以为接着要喊,于是我们就成烈士了”前面不是说烈士们高喊前进被??…”
温谅抬头看着宛若天使般的许瑶,微笑着鼓起掌,道:“你不觉得刚才那动作很有港台巨星的风范?”
刘致和呆了呆,苦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真,曲是真理啊!”
温谅简单交待了几句,腰直挺胸,双腿微曲,脚面抵住船底的横沿,手臂前伸直线刃度角划桨入水等等。幸好前世里看过许多水上项目比赛,必奥运因为关注皮划小艇,了解了许多相关知识。划船看似简单,其实技巧很多,温谅不可能三言两语就锻炼出一支奥运会队伍来。只要听清口令,做到整齐划小一,就算成功了一半。众人全部脱掉臃肿的外套,穿上救生衣,准备停当,双方从小码头上了两艘船,从前到后,正好可以坐下六个人。顾文远坐在右边最前排,红猴站在船头喊口号。
温谅这边根本没有悬念,大家一致推举许瑶领队指挥,刚才那一幕实在给大家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温谅坐在左边最前排的位置,正好跟顾文远并排,两人目光相对,都看到彼此眼中最深沉的恨意。
温谅双手紧紧握住木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能不能赢,但还是义无反顾,胸腔中似乎有团火在燃烧。多年以后,诣天泼地的权势,数之不尽的财富,却都没有当年那个秋日的白鸥湖上,让他热血沸腾,愿意全真以赴划向一个未知的答案!
“哗!”
是木桨破开水面的声音,十二支木桨同时入水,向后摆动,搅起水花四溅,刚刚还集聚在船底乱啄的小鱼立刻受惊般四下逃窜。
小船向前飞奔去,迎着冰凉的风,破开清澈的浪。今日此刻,不论身份,不论地位,不管多少恩怨,不管谁与谁的情仇。能铭刻在记忆里的,唯有这红日湖中,那浮光掠影般的时光!
青春无悔!
岸边陷入一片沸腾之中,一班那个大眼睛女生站在白石上,用力的打起了节拍,先是一咋”两个,三个,直至一二百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唱起那嘹亮的歌:
“一支竹篱呀,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
一棵小树呀,弱不禁风雨;百里森林哟,并肩耐岁寒。
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连!
同舟嘛共济海让路,号子嘛一喊浪靠边!百册嘛争流千帆竞。波涛在后岸在前!”
许瑶脱掉了羽绒服,反转身后绑在了腰间,更显得身段玲珑,婀娜多姿,红扑扑的脸蛋满是漏*点,右手握着拳头使劲的挥舞小小的她,此时却充满了力量之美。随着温谅他们的口号,嘶哑着喉咙大声的
温谅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木桨上,感触着水中的阻力。感触着小船的行,更要感触同伴们的配合。他的度和力量都远远出了这些同龄人,所以要有意识的寻找一个契合点,让所有人的都能适应这个节奏,从而将团体的作用挥到最大。
张松人高马大,在右边最后排的个置,以他的体力可以跟温谅一起照顾好头尾。刘致和坐镇中间,可以前后策应。其他人也都拼尽了全力,憋足了力气哉动着小船冲向湖心岛。
顾文远的船,正并驾齐驱!